“诶?”袁氏被春秋问的一愣,紧接着又拿起手中的信件看了起来,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袁氏遗憾的摇摇头,对着春秋回道,“没说,信里就说他不日之后就要回青阳上任,具体是青阳的哪个县城,信里没说,怕是你二哥故意的要给咱们一个惊喜吧”袁氏不确定的说道。
春秋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也没同意也没否认她娘的观点,不过在春秋的脑海里,她总觉的她二哥要回来上任这件事不简单,至于不简单的原因,她还真不知道……
虽然信封里并没有交代杨春明最终要去的地方,不过看到自家儿子摇身一变成了大官人,袁氏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自从收到信封开始,她娘每日里必回念上几回她二哥的名字,念的春秋耳朵都出了茧子,有好几次春秋都忍不住想要和她娘抗议,结果无一不是被她爹或者虎子眼疾手快的给拉了出来。
没人阻止,同时也没人搭话,袁氏过了几日的新鲜劲儿之后又盼起了她二哥回来的日子。
“娘,二哥回来是去上任的,那能回临纺啊”春秋看着她娘又一次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跑到门口,她不得不出声提醒两句。
“你这小丫头知道啥?你二哥在信里都说了,若是时间来的及的话一定会赶回来,你看看这一连几天都是大晴天,你二哥肯定来的及回来…”袁氏扯着嘴角滔滔不绝的在一旁分析,春秋听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她娘真是双重标准的严重,前几日还埋怨着天热天天盼下雨呢,结果呢,自从她二哥来信后,她娘现在不仅不盼下雨,还盼晴天,就是那种太阳越足,天气越热她越高兴,原因嘛,自然是因为天晴她二哥好赶路啊。
也不怕她二哥在回来的路上中个暑啥的,当然,这些都是春秋自己在心里的附议,可是不敢说出来。
“对了,铺子里的药膏还够用吗?不够用的话让伙计会作坊拿”
“够用够用…”
时间又过了几天,在她娘越来越期盼的心情中,她二哥终于回来了。
看着不远处那个骑着骏马,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官服俊秀少年,春秋眼眶有些湿润。
春秋表现的还算镇定,她娘袁氏则是一下子哭出声来,最后还是被下了骏马的杨春明给扶进了美颜阁。
杨春明命令陪他一起上任的官兵在此等待,他自己也是穿着官服进了铺子。
“…娘的明哥儿,终于出息了…”袁氏抱着杨春明眼泪止不住的掉,来来回回只将这两句话反反复复的说。
杨春明一身官服已经被袁氏的眼泪浸湿了大半,不过好在他回来时,为了换洗方便,官服特意给他准备了两件,看来下午的时候,他还要在换一身才能出发了。
小声的安慰怀里的袁氏,杨春明并没有告诉袁氏他即将要奔赴上任的地方正是袁氏的家乡-平川县城。
那个葬送了袁氏上下几十口性命的县城,这次回来,他一定会替他娘讨回公道。
袁氏虽然激动,可到底还是分的清轻重缓急,慢慢的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袁氏低头拿起手帕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嗓音暗哑,“明哥儿,你这是准备在临纺待几天离开?”
“嗯,下午就走”杨春明回道。
“诶?这么快?二哥不多待一些儿时日吗?”一旁的春秋急忙补充。
“不了,耽误了上任可是大事,这些日子,在路上耽误的时间,实在是有些多”杨春明摇摇头,自打他说完话后,袁氏母女两人谁都没有接话。
“那…你这路上一切小心”袁氏轻咬唇齿,眼中饱含的无尽的担忧和不舍。
“娘,秋儿,等我到了地方,会给你们写信的”杨春明应道。
☆、平川
平川县城距离临纺县城的距离称不上遥远,但若是按照古代这种车马行程来说的话,也能走七八日的路程,杨春明在临纺也没有多做停留,简单的交代两句便又带着他从京城带过来的一队官兵上了路。
袁氏心有不舍,可也无可奈何,泪眼戚戚的目送着杨春明离开,心里只盼着对方能早日来信,她好过去照看。
平川县城比黑山镇的面积要大一倍有余,因为县城紧挨着边界,来往的交通要便利一些儿,也正是基于交通便利的缘故,平川县城里有不少新起的,老牌的世家大族。
其中,这些儿世家大族最近也隐隐以宁家为主。
早些时候,宁家和袁家一起在平川雄据一方,因此两家的积怨颇深,两户人家都是祖辈上发家的早,都是手握良田万亩,店铺若千,门户族家子弟众多,只不过,十多年前因为一场蓄谋已久的灭门惨案,袁家上下无一活口,从那之后,平川县城就成为了宁家一家独大的局面。
平川宁家大宅。
宁大老爷宁志远书房。
“老爷,老奴打听清楚了,这次来咱们平川县城任职的是一位三年前考了探花的少年,听说是黑山镇杨家村人,名唤杨春明,字容与,听说此人聪慧异常,文采极好,在翰林院的时候深受当今圣上喜欢”
宁志远坐在他那张宽大的椅子上,听着不远处自家家奴回禀的消息,手指不断的敲打着光滑的紫檀桌面,“哦?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不好办了啊”
“老爷,依您之见,我们用不用”底下的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伸手对着自己的脖子抹了抹,眼中冒着不带人气的冷光,让人畏而生厉。
宁志远是以为看起来很和善的中年男子,一双笑眯眯的眼睛不论是见到谁都会露出微笑,要不是底下的人知道眼前这位爷是一位心狠手辣,不留余地的狠人,肯定会被眼前的人迷惑。
“不用,毕竟是在圣上面前留了眼缘儿的人,咱们在平川安一一隅,可到底这天下是圣上的,咱们必要的尊敬还是要有的,况且,这少年可不是之前那几个老货,随意给一些儿好处就能乐的找不到北,这人来的时候咱们都没有得到消息,眼下人家到了,咱们也不能关门不接客,这样吧,事情还没到威胁咱们家族的地步,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毕竟…”说到这里,宁志远满脸冷漠,阴光吓人,“咱们宁家可不是说动就能动的人家”
“是,老爷,属下这就去调查这位新来的府丞目地是何”底下的人说完,直接起身退出了房间,书房里只剩下了坐在椅子上的宁志远。
宁志远靠在椅子上,微微歪着头,透过身侧打开的窗户,半眯着眼睛轻声笑道,“呵呵,真是有趣啊,能有十多年了吧……”
杨春明这个新上任的府丞带着一行人没有遮掩的来到平川县城,不知已经惊动多少明处暗处的平川势力,可杨春明就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打定主意一路上高调到底,从不遮掩。
就在平川的大小世家暗地里猜测杨春明的打算时,杨春明进了县衙后便没有再出来,刚开始的时候,杨春明的动作弄的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得不,世家派人前来试探,可惜试探的人都被杨春明打发了回去。
“老爷,咱们是不是要接待一下平川的大家世族?这是他们这个月第六次送来请帖了”和杨春明一同过来的新进师爷说道。
新来的师爷姓李名周,是杨春明他们上一届的考生,殿试的时候进了一甲,然后便被安排进翰林院修书,这一修就是六年,要不是杨春明上任之前和院仕建议了两句,怕是这人也不能被派出来和他一起任职。
基于这一点,李周很是感激杨春明,虽然师爷的官职要比府丞矮上一阶,可相比与在翰林院那般苦修看不到希望的日子,李周还是更喜欢现在的生活,所以当杨春明这么撂着世家鸽子的时候,他才为他会着急。
听完李周的话,杨春明将脑袋从案板上的案子中移出来,对着李周安抚性的笑笑,“没事,须知越是这样,他们越不会轻举妄动,咱们来平川的事情他们早就得到了消息,这个月平川县城能真的老实,也是因为他们投鼠忌器,摸不清我们的底细才会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我们要拖,拖到他们快要失去耐心,咱们在出去”
“可是,您就不怕他们失去耐心,直接动手吗?”李周显然不明白杨春明话中的意思,他只知道,每一个世家大族都有自己的骄傲,他们这么做,真的不会引起他们的反弹吗?
李周深深的忧郁了,他这是除出了龙潭又进虎穴吗?
“不会”杨春明说道,目光直视着李周的眼睛,语气认真,“因为他们只要还想在平川继续生活,他们就不会轻易的惹怒咱们,毕竟和官府鱼死网破,可不是他们的风格”
“原来是这样吗?”李周惊疑不定的看着杨春明,心里正在消化着杨春明刚刚说的那些话。
“好了,别想了,这次的请帖在退回去,等下一次咱们就去”杨春明说完,又低头处理起了今天收上来的案子,平川县城不大,可平日里发生的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还不少,杨春明对于所有的案子都一视同仁,不论大小,都精心解决,连着处理一个月的案子,杨春明在平川百姓的心里有了一个质的飞跃,许多平川百姓都将杨春明当成了为百姓办事的好官,杨春明来到这里,收获了一批最为真挚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