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么轻微的一个碰撞,让花顾白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他尚且还没恢复神智,眼中透着迷茫。等到他意识到自己的姿势似乎不是自己之前的姿势后,他差点忍不住窃笑出声。
身上的暖意,以及侧脸躺着的地方,都暗示了他,他正被人好好的照顾着。
听到李袖春绵长的呼吸声,花顾白知道她这是睡着了,才放心静悄悄地把头侧到她这边来。
扫过她温润的眉眼,他满足的神情比白狐还要诱人几分,只可惜唯一能观赏他的人早就睡过去了。
还好,她带上了自己。
她若是抛下自己,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花顾白依依不舍地移开目光,贴近李袖春的怀里,又闭上了眼。不知道这样跟她一起睡去,会不会做到同样的梦?他悄悄弯起唇角,颇为小心翼翼地不忘闭着眼摸索到毯子边缘,给她也搭了一部分。
李袖春动了动,花顾白吓得两眼瞪大,但是李袖春好像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下一秒她的手就搂住了花顾白的后背,头换了个方向,还是睡得很熟。
呼。花顾白吐出一口气,跟着又闭上了眼睛。
......
这两个人,真是......
郎中暗暗睁开一只眼,板着的脸终于放松了下来。
罢了,她早就知道李袖春对她的夫郎一向那么疼宠的,责怪她也无用了。而且,现在看来,似乎她家的小郎君也对她甚好,自己也别做那棒打鸳鸯之人了。毕竟人家男子做到这个地步,坚持忍耐到让自己改观,也是不易。
只是郾城的情况还是不容忽视的危险,到了之后,定要好好看牢小药童和这小郎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太晚了,二更码完可能要很晚了。
大家等不及的就明天起来再看吧,
抱歉我坐在电脑前拖拉了好久.....【跪地】
第56章 悟罢本来安得病
当他们到达四处布兵, 城防加固,且看起来进出管理极其严格的郾城时, 郎中发现,有可能自己认为的危险只是九牛一毛。
马车从城门就被扣押了, 士兵本来暴躁的表情在看到小药童背着的药箱时,缓解了许多。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四个人,随即不知是好意还是恶意地道:“小孩子和男人还是别跟进去了比较好, 我们正在部署准备封城了哦。”
她的视线最后落在花顾白身上,司马之心路人皆知,她的话听起来就像为了让他们留下花顾白的玩笑话。
花顾白眸光一厉, 士兵反射性握了握手上的长矛。她还没见过哪个男子的身上有这种震慑力的,简直比得上她们将军上阵杀敌的眼神。
“我们是撕了皇榜前来治病的,要是耽误了恐怕不太好。”李袖春上前一步, 巧妙挡住两人交锋的视线。
花顾白的容貌确实是个烫手山芋, 而自己也不想初来乍到就惹是生非, 但这不代表她会允许别人越过她去觊觎他。
士兵这回倒是痛快的放行了,只不过那缠人的目光也没削弱多少。
“你先走。”李袖春叫了一声花顾白, 然后不动声色地与花顾白换了个方向。
取而代之, 从士兵旁边经过, 不留给她半分动手动脚的机会。
花顾白边走边神色怔忪地瞧着李袖春,她也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花顾白摇了摇头, 什么也没说,进了城门后,放慢步子, 等着李袖春稍稍超过自己,才变成踏着跟李袖春同样的脚步,与她完全同步地行走着。
他该怎么表达呢?她与九皇女的差别,为什么他以前就没有发现?
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他,用她自己的方式把他保护的好好的。
连后患都会帮他杜绝,他真的很难再遇到跟李袖春一样的女子了。
他想,他可能有点懂她之前那句“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了。
……遇到过这种人,他还能对谁动心呢?
*
郾城的城内比想象中要繁华,只不过现在这繁华,看起来有些太冷清了。店铺倒是都开着,但是来往的行人并不多。就算有,也都是神色匆匆,或者神情萎靡的。
李袖春边注意着行人的脸色,越发觉得郾城里的突发病恐怕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不然为何整个街道的人都看起来萎靡不振的。
一个拉着小女孩的男子脚步悬浮,将将走到李袖春附近,脚一软就要跌倒。李袖春连忙把他捞起来,“公子,你没事吧?”
那男子惊惶地摇摇头,道谢都没说,狠狠对着李袖春咳嗽了好几下,才捂住嘴巴畏畏缩缩地拉着小女孩走了。
李袖春皱眉看着两人走远,低声对郎中说了什么。
“我感觉不太好,师傅,这里的人情况看起来好像太糟糕了。”
郎中的表情从踏入郾城开始就愁眉紧锁,显然她也认同李袖春的话。
为了尽早能得知具体的消息,他们东西也没放下,就去了城中另一个地方——救急的医馆。
这里大多数都是揭下皇榜的郎中们,和一些发病的患者。
“顾白,你与萧雅先站在外面等我们。”不是李袖春不想放他休息,这人倔得很,她说让他回去,他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想了想自己进去可能会碍事,又不通医术,花顾白这才笑眯眯地应了。
……这个时候你倒是特别听话啊!
李袖春嘴角一抽,把小药童的药箱背过来,干脆把她也留了下来。
“乖,里面人太多,怕踩到你。等我和师傅出来好不好?”说完,李袖春还塞给了她一颗早就备好的糖。
等李袖春和郎中进去后,花顾白才转眼看了看含着糖的小药童,目光灼灼扫视过刚刚她被李袖春抚过的头。
……真想也被她摸一摸。
李袖春当然不知道花顾白幼稚的想法,她正仔仔细细地观察躺在里间病房里的病人。这些病人的现象都差不多,发热呕吐乏力。
侧耳听着外面师傅与别的郎中的讨论,似乎他们是怀疑这里的食物或者水质不好,导致了郾城人出现这种情况。
李袖春在看得差不多后,才出了里间,脱掉她自制的口罩,“师傅,我看过了,基本上都是呈现差不多的症状。”
“里面有几人?”
李袖春回想了一下,“二三十来号。”
郎中陷入了沉思,李袖春也不打扰她,坐在一边静静听着大家各抒己见。
说什么的都有,但是似乎大家的心态还很平和,胜券在握的样子让人觉得这个事态并不算什么,只是个小小的病被扩散了而已。
之后分出去几个医生去查水源,查食物,查土壤了,李袖春和郎中选择先回去用餐。
他们还没能好好吃一顿,就赶着过来了解情况了。
冬天的空气总是让人脑子里格外清醒,李袖春就借着这种感觉,梳理着自己的想法。二三十个人因为差不多的情况而倒下,症状都是开始发热。一般发热是身体系统在对抗外来病菌才会产生的,不知道是不是流感之类的东西呢?
那她可要好好注意卫生了,冬天流感发病更多……
大约是皇榜的缘故,这里赶来的郎中多数有安排好的小院子,不大,但是能保温保暖。
李袖春心不在焉地吃完中饭,看了看外面,想着是不是下午该着手给那些病人配退烧药了。
大家吃的都不多,可能是赶路太累,还缓不过来。
正因为如此,大家都吃得很慢,以至于有人敲门的时候,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注视着来人。
来人是有些印象的郎中,就是那个说要检查水源的人。
李袖春琢磨着这人难道这么快就有结果了?没想到那人是来讨药的,说是自己的药材不够了,而国家还没立刻送来药物,只能四处借了。
这也没什么,师傅和自己都是新来的,药材充足,分别人倒是并无大碍。
“恩?要了这么多止痒的药草?”李袖春听她把需要的东西念完,下意识问了一句。
那人笑了笑,“最近不知道怎么的,总是身上发痒。可能有些水土不服吧,我倒是怕长冻疮呢,要知道那个可是真磨人。”
李袖春了然,冻疮真的是很折磨人,冬天一冷就又疼又痒,还好不完全。
“你看,这小包起的。哎,当时扒皇榜也是为了还债,谁知道这郾城后来进出管理严格了许多,我还不能出去看望家人。”
李袖春先是礼貌性的笑了笑,觉得这人真有点自来熟,听她话里的意思是比自己来得早多了。
漫不经心地想着,李袖春才放低视线去看那人给自己展示的胳膊。
白白的肌肤上面有一个红色的鼓包。
“你这可不是冻疮。”郎中坐在李袖春旁边搭话道,好像是在笑这人学医不精,“这分明是疱疹。”
李袖春本想跟着师傅一起乐一乐这人的糊涂,可她突然整个人愣住了,呆呆扭头看了看师傅,“师傅,你刚刚说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