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千年 (庄周梦蝶21)

“你们都想去吗？”雨燕恍然大悟，今天的孩子们个个手脸整洁，原来是想穿新衣。

“想。”“想。”“想。”……声音渐大，孩子们眼中的渴望越发强烈。

“那我们还等什么？一起去。”雨燕起来往外走，孩子们呼呼啦啦跟在她身后。就连生病的小兰，也被恨天背着，志远扶着出来。

“怎么感觉自己跟电视里演得黑帮老大似的，出门前呼后拥。呵呵。”心里小得意。

“等等。”沈寒月挡在门前。“这丫头，带这么多衣衫褴褛的孩子招摇过市，以为自己是丐帮帮主吗？”

“沈寒月，你干什么？”雨燕推他不动。

“我们坐马车去。”看见风护法叫来马车，沈寒月让道放行。孩子们争先恐后上马车，雨燕把豆豆和莹莹抱上沈寒月的马车。

三辆马车晃晃悠悠停在成衣店铺前，老板被这群衣不蔽体的孩子吓一跳，刚要驱赶，见沈寒月下车，连忙恭恭敬敬行礼：“沈宫主，不知大驾光临小店，有何贵干？”

“贵干不敢当，来给这些孩子们做几件衣服。”沈寒月言语中透着清冷。

“每人都做？”老板瞳孔变大。“十几个孩子全做，可是笔不小的生意。”

“每个孩子做四套，两件春秋，两件冬。其他的你看着办。”沈寒月甩下一百两银票，老板的眉眼挤成堆。

孩子们新奇地摸这抓那，乱哄哄半晌才量完尺寸，老板说后天取衣，雨燕和沈寒月带孩子们去寒雨酒楼吃饭。

大老板亲自过来，忙坏了这里的掌柜和服务员，沈寒月作主，中午酒楼只招待这些孩子。毕竟他们的穿着实在不雅，客人看见愿意同堂的不多。

“孩子们，雨燕姐姐有事情与你们商量。”孩子们狼吞虎咽吃饱饭，坐在凳子上喝茶消食。听到沈寒月的话，齐瞧雨燕。

“过两天我们要离开落凤去青阳城，雨燕姐姐想送你们去无忧谷定居。那里会有人照顾你们的日常生活，教你们读书认字，习武强身。等你们学有所成，可以出谷做你们想做的事情。不知你们意下如何？”雨燕讲完，端杯喝茶偷窥大家表情。

“雨燕姐姐，无忧谷在哪里？”夏志远问。

“在落凤山中。”雨燕答。

“落凤山我熟悉，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地方？”恨天疑惑。

“无忧谷是我前些日子经过时，为其改的名字，它以前叫黑风寨。”雨燕不想骗他们。

“黑风寨？那地方不是盗贼窝吗？雨燕姐姐是想让我们当盗贼？”恨天出言不逊。

“恨天，你说得什么话？”沈寒月大怒，抬手欲教训他，被雨燕死死摁住。

“沈宫主，别生气，恨天的爹娘为保护他和小兰，皆让盗贼所杀，所以他改名楚恨天，誓要杀尽天下盗贼。”灵芝护在恨天身前跪地磕头。

“灵芝，快起来，沈寒月，你吓着孩子啦！”雨燕忘记自己此时的年纪，也是个孩子，比灵芝小一岁，比夏志远、楚恨天大一岁。

沈寒月听完她的话嘴角狠狠一抽。“自己那么小，叫别人孩子，这智商…”

“恨天，你误会了，雨燕姐姐怎么可能让你们做盗贼？黑风寨里的那几个坏人，都被杀死了，现在里面住的全是自愿照顾孤儿的人。姐姐今后打算将遇到的所有孤儿，全收养在无忧谷，希望你们能无忧无虑长大。”雨燕缓缓解释。

“雨燕姐姐，无忧谷里有肉肉吃吗？如果有，豆豆去。”豆豆的脑中只有吃，又多一个小吃货。

“当然有。无忧谷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有好吃的山楂、核桃，你们一定会喜欢它。”雨燕拿手帕温柔地擦去他唇边的桂花糕。

“莹莹相信姐姐，莹莹去。”莹莹的话，比任何声音都美妙。

“好，豆豆和莹莹去无忧谷里读书识字，长大做自己喜欢做的事。”雨燕欢欣鼓舞。

“我去。”“我去。”…

“恨天，你想想沈宫主为落凤城做的事，想想雨燕姐姐为我们做的事。我相信他们，咱俩带小兰去无忧谷吧！”夏志远劝恨天。

“恨天，世上不是所有的盗贼都是坏人，有些人出于形势所迫，想想你和志远。”雨燕没揭露他和志远当小偷的事情，聪明的恨天需要时间。

大家讨论完，决定后天取完新衣集体去无忧谷。本想给他们安排客栈，灵芝和孩子们故地难舍，沈寒月让酒楼掌柜包了许多食物，送去破院。细心的雨燕叮嘱带床被褥给小兰，随沈寒月回去。

“沈寒月，明天我要去齐安坤那里接小翠和晚晴。还要去孟家商铺查看受灾情况，送补给。”雨燕这会儿才顾上办自家的大事。

“孟家商铺有寒月宫照拂，受灾最小。你带来的补给，我已让雷护法通知晚晴替你代交。小燕还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帮你办。”沈寒月不想雨燕见齐安坤。

“谢谢你，沈寒月。即便如此，我也要去商铺视察，还要跟齐安坤辞行。”齐安坤一路上对自己照料的无微不至，雨燕不是过河拆桥之人。

“我陪你去。”沈寒月讲。

“我自己去。”雨燕拒绝。“开什么玩笑，你陪我去算怎么回事？”暗想。

“小燕，你不在我会无聊的。”沈寒月耍无赖。

“你不用跟曲城主告别吗？”翻翻白眼提醒他。

“我陪你跟齐安坤告别，你陪我跟曲城主告别。可好？”沈寒月为自己的想法点赞。

“不好。”对他的厚颜，雨燕抱以白眼。

“怎么会不好？”沈寒月追问。

“不好就不好。”雨燕懒得回答。

“我觉得很好。……”沈寒月啰嗦个没完没了，雨燕一记冷眼结束他絮聒。

“耳根终于清净。”雨燕靠着车厢眯眼假寐，不料却真得睡着。不知为何近日总是犯困，情绪低靡不振。

再次睁眼，艳阳高照，气温大幅回升，对落凤城的居民来说，有阳光就有幸福。可以恢复先前的工作，可以重整家园，可以摆脱潮湿带来的疾病，可以…很多。起床竟然没见沈寒月，雨燕稀罕，也不是十分在意，整理好自己，去府衙找齐安坤。

“小燕，好巧，你怎么也来府衙？有什么事情吗？早知你来，我便唤你同行了。”沈寒月装腔作势的询问，让一进门的雨燕头蒙。

“沈寒月，你能再无耻些吗？明明昨天说好，我上午来，你下午来，怎么变卦？”雨燕愤恨地挤出个要杀人的笑脸。不理他，自顾自向里走。

“小燕，你等等我。”沈寒月心虚。“是不是玩过火了。”惴惴不安想。

“雨燕，你来啦！”齐安坤激动万分，脸上布满笑意，热情似火邀请她坐下。转头瞥见沈寒月，面色骤沉，清冷如水对他点点头。

“沈老弟，咱哥俩去我房中把酒言欢，我有事相商。”大皇子不喜，曲城主拖沈寒月出大厅，免生事端。“这两人我谁也惹不起，分开好。”

“雨燕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小鱼可好？”齐安坤对雨燕不同他回府衙，耿耿于怀。不见古灵精怪的小鱼粘她奇怪。

“小鱼已经回家。我是来跟安坤辞行的。”雨燕道明来意。

“落凤城水祸刚解，雨燕不欣赏下此处的美景便回家，不觉可惜吗？再有两日，我就忙完公务，陪你转转，一起回京城。”齐安坤误会她想家。

“多谢安坤好意，我还有别事处理，暂时不回镜月城。”雨燕诚心感谢。

“不回镜月城？雨燕去哪？”齐安坤懵懂。

“我准备去青阳城寻找爹爹，随他同归。”雨燕其实心里放不下齐皓轩，那个性子慢热的齐王爷。

“不如雨燕等我两日，我陪你去青阳。”齐安坤怀念来时路上与雨燕谈诗论词的惬意。

“这……”雨燕不知该怎样拒绝。闲聊几句，带上小翠、晚晴去破院。

第五十七章 索赔医药费

“小公子，不，小姐，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们？小翠好想你…”雨燕忽然发现小翠的话比沈寒月还多。

“小燕，等等我。”沈寒月听风护法报雨燕离开，急匆匆追来。

“沈寒月，你老跟着我做什么？”雨燕心烦，没好气吼他。

“帮你排忧解难呀？”沈寒月振振有词。

“你知道我忧什么？难什么？”雨燕笑他自以为是。

“走，车上聊。”沈寒月拉她上自己的车，小翠和晚晴只好爬上另一辆。

“晚晴，寒月宫主怎么如此霸道？”小翠嘟着嘴问。“我还有许多话没跟小姐聊…”

“你少说几句，话太多啦！”晚晴掀起帘角看车外。听影九讲，小姐要送十几个孤儿去无忧谷，本身是孤儿的她为那些孩子庆幸。

“小燕可是为没能跟齐安坤辞成行发愁？怕他晓得无忧谷担忧？”沈寒月得意洋洋。

“他怎么猜得对？是风护法。”雨燕眸中精光一闪，想明白等他继续说。

“小燕放心，明日我们只管启程，齐安坤不会去青阳。”沈寒月见她不出声，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