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千年 (庄周梦蝶21)

“此话当真？”竹公子激动。

沈寒月炫耀道：“我的儿女都在塔中学习法术，等战事结束，就去接他们。”

“多谢沈夫人。”

“都是自家人，谢什么？”沈寒月听它唤夫人顺耳，笑拦。

怕姬长老不安，两人告辞，蕊儿不舍地扯住雨燕衣袖问：“雨燕姨娘还来吗？”

雨燕温柔地抱起它说：“姨娘明日来，要不你跟姨娘出竹林玩玩？”

“好呀！”小丫头雀跃声垂下头可怜兮兮瞄沁香。“娘亲，可不可以？”

沁香搂它入怀讲：“姨娘忙，你去了会添乱。”小丫头顿时眼泪汪汪，长长的睫毛上沾满水气，小嘴瘪瘪吸鼻子。

竹公子心疼道：“沈夫人不是外人，蕊儿跟她去我放心。”

“相公说得什么话？我怎会对妹妹不放心？”沁香忿然作色。

竹公子赶紧鞠躬赔礼：“为夫口误，请娘子原谅。”沁香扭身不理。

蕊儿在它脸颊吧唧一口讲：“娘亲别生气，爹爹它有口无心，蕊儿哪也不去，在沁蕊园陪娘亲。”

“沁香姐姐，我带蕊儿四处逛逛，天黑送它回来，你跟竹公子重温旧梦。呵呵。”不待它回应，抢过蕊儿往外跑，沈寒月给竹公子传了句“加油！”跟出屋。

有蕊儿在，他们出林飞快。回到镜月军营，姬长老冲来问：“雨燕，你和小月去破阵，打哪拐来个漂亮丫头？”

“爷爷好，我叫竹金蕊，今年四岁，姨娘要领我逛街。”

蕊儿萌萌哒的美样和甜美的童音瞬间征服老头的心，他喜笑颜开说：“金蕊乖，爷爷跟你同去。”

“好，我们一起去。”蕊儿握握他手，老头高兴的忘记等两人的心意，沈寒月无奈传令按兵不动，与雨燕他们穿去兰陵城悠哉。

兰陵城街头，蕊儿宛如一只出笼的小鸟，一会儿飞去捏面人的小摊边拿个面人，一会儿蹿到卖头饰的担子旁戴朵珠花，一会儿摸布，一会儿撩纱…姬长老返老还童，不知疲倦随它疯闹，雨燕、沈寒月付账时给尧尧、彤彤亦购买好多。

天近黄昏，雨燕老少吃完丰盛的晚膳，回幽竹城大营，临走时蕊儿在姬长老的皱脸上印满香吻，他怅然若失眼圈泛红。

沈寒月拍拍他肩笑言：“姬老头，你啥时候像个女人多愁善感？有我娘子在，你随时见蕊儿都行。”

“我咋把这茬忘了，雨燕，你的穿梭门多不多？给我老头子弄扇，免得总麻烦你。”他转忧为喜。

“别说没多余的，就算有你也用不起。”沈寒月才讲完穿梭一处需要一颗玉精，他立马改变主意。

“我年纪大，容易犯迷糊，还是麻烦雨燕安全。”雨燕无语，送蕊儿回沁蕊园。

雨燕将小丫头摸过、看过、瞄过、尝过…的所有东西，统统摞在竹公子因哄沁香缠绵，没来得及收的圆桌上，两夫妻瞠目结舌。

先回神的沁香狐疑问：“妹妹是不是搬来了整间杂货铺？”

竹公子瞧桌面堆积如山的物品讲：“貌似不止一间。”

“没关系，蕊儿开心就好。”雨燕端杯饮茶。

沈寒月搭腔：“二位不必介怀，我家娘子买的不比这些少。”

“相公可是嫌为妻乱花银子？”雨燕闻言凤目半眯，樱唇轻扬瞟他。沈寒月突感头皮发麻，心中毛毛的。

“娘子秀外慧中，贤良淑德。为夫对你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能娶到娘子，是我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气。何来嫌弃之说？”幸亏是传音，不然他非要寻个地缝钻进去不可。

“谢谢姨娘、姨丈和姬爷爷，蕊儿好想天天如今日。”

“等明日爹爹说服你干爹，便和你娘带蕊儿沿城游到问天城。”竹公子向女儿保证。

第二百三十五章 随遇而安

“谢谢爹爹。”蕊儿给竹公子送上香吻，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娘亲，这是我买的面人，它是爹爹，它是娘亲，它是我。”小丫头手举一男一女抱个小女孩的面人指给它俩瞧。

雨燕暗赞捏面人的师傅技艺超群，仅凭蕊儿的描述，就把它一家三口捏得惟妙惟肖。心想着再去兰陵城，先捏个全家福，再每人捏个单独，笑笑和自己原本的模样都捏个珍藏。

没有打扰它们一家三口的温馨，雨燕扯沈寒月悄无声息离开。林中烟雾已散尽，皎洁的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一地斑驳的月光、竹影。

倦鸟归巢安静的睡了，与潺潺的溪水对唱多时的蟋蟀、知了，生恐惊搅朋友的美梦，收翅闭目等待旭日东升，重展歌喉。

“娘子，我也想与你重温旧梦。”

“等攻下这八座城，交给齐皓轩，咱俩便去故地重游。”

“我说得是，你懂得。”沈寒月朝她抛个媚眼，眼睛盯着她身体上下扫描。

雨燕倏明他意头摇得像拨浪鼓：“此处不行，竹公子和沁香会笑话。”

“我们去玉竹林。”

“玉竹林太远，风景早看过无数遍，没意思。”

沈寒月想说她要求高，又怕惹怒她令自己孤枕难眠。深思片刻，眸闪星光道：“娘子，苍穹山无穷花正艳…”

“好，去那里。”雨燕长袖飞舞，熟练的操纵穿梭门，两人顷刻间身现无穷花间。

望着满地的红、紫、粉、白，雨燕愁上心头：“晓露自开无穷花，并蒂枝头见月残。朝荣暮落芬芳续，错将新貌当旧颜。”

“娘子何故忧伤？什么是错将新貌当旧颜？”雨燕为他讲述木槿花的故事，他听得非常认真，俯下身观看，直夸她学识渊博。

在她的极力反对下，沈寒月打消了天当被地当床的想法，在木槿花丛中支顶帐篷，陶醉在花香和雨燕的体香中…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清晨两人被雨儿敲打篷顶，翠鸟枝头练声吵醒。掀起窗帘寒气逼人，雨燕禁不住打个冷颤，沈寒月为她披上斗篷，拥着她一起看细雨渐渐为青山披上蝉翼般的白纱。

清风徐来，雨幕在半空摇摆，像成千上万条银白色的蚕丝，荡漾到小草的绿叶间，压弯了它的蛮腰，飘落到花蕊中，填满了它的心房，挥洒到土地里，滋润了它的枯田。

擎一把玫红翠绿面的油纸伞，袅袅婷婷漫步在迷离的山野，回眸是两人缱绻的温柔，朦胧中身边绽放的如诗如画，仿佛倘佯在旖旎的仙境里。

雨燕贮立眺望远方，发出声深深的叹息。曾经的慌恐无助，到如今的随遇而安，红尘陌上，把所有的心情收藏，过好当下每一天。

穿回幽竹城前军营时，碰到姬长老，瞅他俩雨水打湿的衣角，他瞪圆眼睛问：“雨燕、小月，你俩是不是又背着我去什么好地方玩了？”

沈寒月斜扫他一眼道：“我和娘子花前月下，你凑什么热闹？”

“我…”他顿时呆愣语塞。“我凑什么热闹？不对，我只想搭扇顺风门而已。”冲沈寒月背后狂喊。

识时务者为俊杰，吕增新听完竹公子的转述，回城与何校尉商量，决定让出幽竹城。傍晚时分拔下城头的玉珀国旗，大开城门放镜月兵士进城。

何校尉解甲归田，吕增新携一家老小搬进幽竹林避世。雨燕恪守诺言，没有为难任何人，不愿呆在此城者，一律放行。

镜月兵将占领幽兰城传来捷报，雨燕留姬长老坐阵幽竹城等候齐皓轩从镜月城派遣的守城将领，带五千士兵汇合影九他们的军队，浩浩荡荡向其他几城开拔。走走停停又攻下两座城池，镜月国的援军赶到。

雨燕集中兵力，与寒月宫、云霄阁弟子，里应外合，神速攻克四城，把手上权力移交后，去幽竹城接上姬长老回镜月城复命，竹公子早于一月前带妻女启程。

镜月皇宫里，齐皓轩端坐正中，文武大臣分坐下方为几人庆功，雨燕、沈寒月包括姬长老皆不喜你方唱罢他登场的热烈气氛，没坐多久，便借口酒量不济告辞。

“启禀皇上，您亲自为他们摆宴庆功，寒月宫人却不识好歹，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来人，礼部尚书张隆昌妖言惑众，革职查办。”齐皓轩截断他话头下令，圣乾宫中鸦

雀无声。

“皇上，臣赤胆忠心，忧国忧民，您处置不公，为臣不服。”张隆昌哭诉。齐皓轩摆手，

殿前护卫停下拖拽张隆昌的手，站在他身后等指示。

“你说你赤胆忠心，忧国忧民，玉珀大军压镜时，你在做什么？东苍兵将在边镜挑衅时，你在哪里？如果没有寒月宫的倾力相助，你们谁能大破东苍，震慑西岚，收服玉珀国十二座城池？”齐皓轩拍案扫视殿内，众臣垂首不语。

张隆昌结结巴巴说：“可、可、可寒月宫尊主对您不敬，与礼不合…”

“简直一派胡言，寒月宫尊主孟雨燕是联的结义皇妹，是联允许她随心随性。以后再有人讲此混账话，定斩不饶。”齐皓轩掷地有声，众臣不由自主打个寒颤，皆庆幸自己管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