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千年 (庄周梦蝶21)

“双儿，你在水里呆了一夜？火灵呢？”睁眼瞧它湿淋淋的模样，讶然问。

“是啊！火灵哥哥这会儿在推船。”双儿答。

“火灵，你上船休息，我来划桨。”雨燕把双儿收入玉镯，出船舱唤火灵。

“孟雨燕，你好傻，明明可以坐在船舱用意念控制小船前行，你却偏喜最笨的消耗体力手划。照此速度，猴年马月能出大海？”火灵在玉镯里笑得前仰后合。

“我在大海中捞人，跑得太快，能捞见啥？找不到人，不出去。”雨燕扔下船桨，揉发麻的手臂。

温暖的阳光洒在蔚蓝色的海面，为它披上一层耀目的金辉。雨燕坐在船头尝试用意念操纵小船，成功后，分心扫视大海祈祷能在某个小岛或某块礁石上遇见沈寒月。

日出日落，希望一次次化成失望，双儿与火灵亦没有游水的兴趣，躲进玉镯内同云儿斗嘴、嬉戏。雨燕偶尔进去参与，大多数时间都眼望海面发呆。她的耳、目、心境，在这种磨人的状态下，飞速提升。

“雨燕姐姐，我们在海上飘了十几日，还没寻见寒月哥哥，他会不会在岸上？”火灵耐不住无聊劝她上岸。

“今夜好好休息，明早返回。”雨燕进船舱盘腿坐好，灵魂出窍去碧云间散心。

“姐姐不必心灰意冷，沈宫主吉人天相，定能安然无恙。”云儿沏杯玉心茶给她安神。

“我没事。只要他活着，总有再见之日。”雨燕尽力无憾。

“姐姐要放弃？”云儿问。

“沿岸再无踪，我便回忘忧谷等他去找我。”雨燕脸上绽放浅浅地笑容。

咚的一声响，小船剧烈地晃动起来。雨燕倏地回归躺倒的本体，还没坐直身子，又是一声响，小船扣入水中。

“雨燕姐姐，出啥事了？”双儿在玉镯里焦急地喊。

“我哪知道？”雨燕的身体跌落大海，凭借避水珠的光芒欣赏神秘的海中世界。

眼前的海水墙像面镜子，雨燕清晰的瞧见自己在一个银白色的气泡里，随着海水的回避不断下沉。抬脚迈步，居然如履平地，她旋转翻滚兴奋不已。自娱自乐完伸胳膊上行，却摸到一堵光滑的墙壁。

“海底有墙？还能浮在水上？”雨燕抬头用手戳那面灰白色的墙壁，墙壁嗖得下移去远处。“会跑的墙壁？”大脑闪现五个字，继续向上。“这片海底为何没有鱼，连只小虾也不见？”后脑勺发凉。

“啊！”雨燕被海水墙反射出的两个忽明忽灭的红灯笼惊得合不拢嘴，定睛细观，竟是条眼似足球大小的黑鱼，脸部挂着饶有兴致的表情。

“你、是、谁？来、干、嘛？”大脑里传来六个晦涩的字。

“你能听懂人类的语言？”见它点头，雨燕亢奋扭头说：“我叫孟雨燕，来找坠海的朋友。”

“避、水、珠，谁、给？”黑鱼传音。

“鲤鱼王的女儿小鱼给的。你认识她吗？”它又点头。“小鱼在哪？可好？”一年多未见雨燕对可爱的小鱼记忆犹新，十分想念。

“不、好，要、成、亲。”

“啥？成亲？小鱼不超过十岁吧？”雨燕汗颜。

“小鱼是精、灵，与人、类不同。”黑鱼说话连贯许多。

“小鱼要嫁给谁？”雨燕不纠结鱼精几岁能结婚，问对象。

第一百五十七章 别听广告

“嫁给蛇族、六太子，一条准备、化蛟的赖皮蛇。”黑鱼义愤填膺。

“赖皮蛇？”雨燕很想问问是不是动画片里的那条。目前除许仙幸运，尚无听过好蛇、蛟，想来天性凉薄，小鱼嫁它不会有好结果，难怪不愿。

“六太子有两条、蛇精作妾，小鱼危险。”

“小鱼在哪？我能否见它？”

“在不远处的锦绣宫，跟我游。”黑鱼引路。“你太慢，上来。”没游多远，它下潜托起雨燕，坐在它宽阔的脊背上。

不知何因，避水珠没有笼罩黑鱼，海水将雨燕包裹成一个熠熠生辉的琥珀，她瞪圆眼睛寻美景，身边只有墨蓝色的海水，缓缓流动，雨燕渐渐打瞌睡。

不知道黑鱼的不远该怎样理解，雨燕睡醒一觉它还在奋力向前，闭目假寐，灵魂出窍进碧云间吃饭。

“雨燕姐姐，给你吃牛肉干。”由于牛肉干贮存时间较长，亦能在海上无聊时咀嚼提神，所以备受出海人的喜爱，姬长老大小船全备，双儿、火灵拿它当零食。

“火灵和云儿下棋，战绩如何？”雨燕抓把牛肉干，拿块干面饼配吃。

“昨日火灵输有七局，今日一局没下完。”火灵迷上下棋，云儿用心教它。双儿为它做统计，一日比一日输得少，一局比一局下得时间久。

“孟雨燕到啦！”黑鱼停下唤她。

“我先闪，你们玩。”雨燕冲出去，睁眼看四周。

脚下有细细的沙，长长的海草，千奇百怪的珊瑚，更有形状怪异的鱼群，围着一座灯火通明的水晶宫转圈，看架势，好像在巡逻或排练队形。

水晶宫在灯光的照耀下，放射出五彩缤纷的光芒，美轮美奂，仿佛将一道道彩虹镶嵌其中，迷花了雨燕的双眸。

“孟雨燕，你藏到我鳍内。”黑鱼一侧身，雨燕便如坐滑梯般哧溜下跌进水里。它用鱼鳍夹紧避水珠形成的气泡，悠然自得朝水晶宫游。

“好黑。”雨燕对骤然的漆黑不适，遁入玉镯。

“姐姐才出去又回来，唱得哪一出？”云儿又赢火灵，抬眼笑问。

“黑鱼私带我进水晶宫，我隐藏它鳍下没意思，找你们聊天。”雨燕坐在玉凳上，帮忙摆棋子。

“雨燕姐姐是一个害怕吧？呵呵。”火灵说中她心事。

“胡扯。姐无所畏惧。”雨燕傲娇。

“真的吗？”火灵瞅她。

“你专心点，省得棋艺不济理由多。”云儿薄斥火灵。

“谁理由多？开始，这局我先出棋。”火灵红脸收心看棋盘，雨燕冲云儿微笑感谢。

“孟雨燕，小鱼被关在那间房里，我与卫兵打招呼，你偷偷溜过去。”黑鱼放她在一块珊瑚后，嘱咐。

“好。”雨燕应声。

“小龙虾，今天你守门？小鱼公主怎么样？”黑鱼慢吞吞挪到龙虾面前，遮挡住它视线，雨燕蹲下身子敏捷地移动至门边，却推拉不动门，急得拽黑鱼尾巴传音，它忙用尾巴卷住她。

“黑鲨将军，小鱼公主仍绝食拒婚，王后刚来劝过，哭着离开，找大王想办法。”龙虾叹气。

“公主不吃不喝多日，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你把锁打开，我在门口和它说几句话。”黑鲨瞧门上的大锁讲。

“没有大王命令，属下不敢随意开锁。”龙虾行礼。

“哼。小龙虾，公主和老黑平日待你不薄，这点面子都不给？以后还要不要俺帮你打架？俺只看它一眼，又不进门，你怕什么？”黑鲨愤怒胡须乱抖。

“将军息怒，小的这就开锁。”龙虾心里权衡利弊，满脸讪笑开锁。

“小鱼公主，黑鲨爷爷来看你，你到门边来。”黑鲨一屁股把龙虾撅到旁边，将门推开条缝，把雨燕扫去门后。在地上翻个跟斗爬起来的龙虾，看黑鲨说话算数只在门口喊，放心靠墙休憩。

“黑鲨爷爷，我宁死不嫁六太子，您救救小鱼吧！”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满脸泪痕跑到门边。

如今的小鱼个头比雨燕还高，脸上没有了小时候的婴儿肥，变成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秀雅绝俗、亭亭玉立，清亮的语音中带着几分娇柔，梨花带雨，令人不自觉心生怜惜。金色衣裙下摆处镶着红边，红发上泛起黄光，金目里闪现蓝芒。

“鱼精的生长速度真快。”雨燕惊诧感慨。

“都怪爷爷这么大岁数还没能突破化形，不然你父亲也不会因为打不过蛇王，担心族群被灭，忍痛把你许配给那条赖皮蛇。”黑鲨痛心疾首。

“是我们族中灵地太少，造成爷爷灵力不济，您不要自责。”小鱼用手抚摸它的大头。

“小鱼，你要好好吃饭，爷爷明天再来看你。”黑鲨给小鱼使眼色，它方看到门后笑盈盈的雨燕。

“只要爷爷还来看小鱼，我就吃饭。”小鱼恋恋不舍送走黑鲨，唤龙虾传膳。龙虾欣喜若狂，锁好门向鲤鱼王和王后报喜。“雨燕姐姐，你一人独来，是不是寒月哥哥出了什么事？”小鱼玲珑剔透。

“沈寒月从益都城叠翠崖坠落碧幽海里失踪。”雨燕如实说自己到水晶宫的原因。

“我跟姐姐一起去寻他。”小鱼伸手拉门未开，沮丧落泪。

“小鱼，那个蛇族六太子是不是真心喜欢你？”雨燕想若是真心，可以让小鱼虚与委蛇，调动蛇族的力量。

“它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怎会有真心？死皮赖脸娶我是因为我是半仙之体，对它化蛟有益。”

“难道没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除非黑鲨爷爷化形成功，压制住蛇王。”

“你父王、母后都已化形，不也没打过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