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怎么回事？何霜见发挥不耻下问的精神。
言默之坐下来，看到开着的电视，幽黑的眸里流光一闪，剑眉微微轻挑，轻轻“是问钟离去哪里了？还是…他怎么不见的？”
“嗷嗷嗷…”怎么消失不见的。何霜见有点惊喜，他竟然知道她是问钟离。
“听不懂呢。”见她似是惊喜的神色，言默之似笑非笑。
“嗷嗷…”听不懂啊，看来沟通还是有点障碍，何霜见有点泄气。但立马又振奋，从言默之怀里跳起来，挥挥爪子，快速躲到他背后，然后探出头等着言默之反应。
“呵呵呵…”言默之不依旧不语，黑眸深深地盯着狼崽子的一举一动。
嗷嗷…何霜见有点急，抓耳挠腮团团转，脑袋忽然转到电视上，视线就黏住不动了。
电视正播报今日新闻：“今日华阳山区发生一起车辆坠毁事件，车内三人全部死亡。如今车主身份尚未得到确认……”
嗷呜……看到自己身死的新闻，突然感觉有点悲伤，“何天雪”的逝去，也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没有一个人在意……
何霜见默默地，就在沙发上蜷缩起来，眼神空洞。
……
何家大宅。
何家大堂里，何田阳拄着手柺，一派威严地坐在首位，何家的嫡系小辈，也按顺序坐了一溜。而他们面前，也正播报着清市的今日新闻。
何震，也就是“何天雪”的舅舅首先出声问到，“爸，那辆车要是查到我们这来，该怎么说……”
何田阳肃着脸，唯有眼珠子往何震身上一瞥，那眼神里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不会顺着车子查到何家，但是……”何老爷子顿了顿，严厉的目光扫视一圈小辈，“吃何家的饭，踏出何家的门也要封好你们那张嘴！”
“爸，那天雪的后事……”何震妻子李芳嗫嚅着道，尽管知道结果，但她这个做主母的还是要做做样子过问一下的。
“就当我们家没有这个人！”何老爷子一声令下，轻易地就抹去何天雪在何家十年的痕迹。“从今往后，谁也不许再提起这三个字！”说完，就让老管家扶着到书房去了。
剩下何家一群小辈面面相觑，何若蔚率先“嗤”了一声，“为个狗杂种浪费时间，我还有约会呢！”扭着腰身，大步离开。
剩下的几个也纷纷散去，奔赴他们的娱乐世界。兔死狐悲，不存在他们的心里。因为在他们的观念里，那个狗杂种何天雪，本来就低他们一等，死不死都一样，对他们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书房里的何老爷子站在窗前，看着夜色里纷纷笑闹驱车离去的年轻一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老陈，华庭那边有再说点什么吗？”
老陈有些担心地开口，“老爷，没有消息。”
“唉，哪怕说点什么也好啊……何家啊……”叹息声消弥在长长的夜里。
青明山庄。
上窜下跳的狼崽子突然之间就安静下来了，言默之顺着她的视线看到电视，新闻里正在播放的一些现场照片，深崖与坠车，还缭绕着些薄雾，看着有些神秘又残忍。
这现场，正是今日他捡到霜见的地方……
“扣扣”去库房取琉璃锦的钟离去而复返。门开着，但钟离不可能擅闯主人房间。
“进来。”
正发着呆，何霜见忽然整个人就腾空起来。
“来，来试试霜见你的新窝。”
钟离把那块红得晶莹透亮的锦缎铺在黑凤璃晶石上红与黑的搭配，很和谐。言默之把霜见放进去。
纵使何霜见心情低落，也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有一股悄悄的热源从身下慢慢升起，使得她整个身体都暖融融的舒畅起来。
“嗷嗷……”这是什么东西？小爪子拍拍身下的毯子和窝，何霜见又喜又疑惑。自从醒来看到这个男人，她就跟发现新世界一样。
“这黑晶石和火狐皮对你的修炼很有好处，至今我倒是没有亲眼见过修炼成精的动物呢，希望你是第一个，我的霜见。”言默之幽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嗷嗷……”我也想变成人！刚刚还悲伤的何霜见瞬间意气满满。
“喜欢吗？”修长的手指敲击着黑凤璃晶石的边沿，言默之问道。“这种东西我还有很多……”
“嗷嗷！”喜欢，何霜见两眼放光。
“那么，你告诉我，小家伙，你是谁？”开了灵智的动物，也没这么聪明的。
这只小宠，妖异得过分了。怕就怕，附了一只妖孽在里边。
言默之微眯着眼眸，眸光深处透露出丝丝的危险。“会掉眼泪？还会开电视？还将电视转到了今天我捡到你的地方？告诉我，你是哪里来的？妖孽还是人？”食指轻抬起霜见的腮帮子，迫使那黑中泛着蓝光的圆眼睛直视他。
被怀疑了……
那双幽黑冷冽的眼睛，眼里带着审视及深至骨髓的冷意。
被这样的一双眼看着，何霜见觉得全身上下就像被冻住了一般，无法动弹。她要怎么说，说她也不知道，说她不是妖不是狼，是新闻里死掉的其中一个人？死后莫名其妙变成了狼？
是不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没办法继续呆下去，或者被扔掉或者直接被扼杀掉……
她还有选择吗？
第6章 黑夜不会太完美
她还有选择吗？
言默之一身雪白的浴袍，食指轻挑，眼神专注地看着那眼睛水汪汪的毛茸茸小宠，若不是知道具体的询问内容，钟离觉得这审讯画面暧昧得他都要控制不住老僵尸体内脑补的洪荒之力的时候——
“等不到天黑，黑夜不会太完美……”
动听的乐声突然响起，钟离觉得这个电话真是太及时了！立马身形一闪，出去接电话！
而何霜见也纠结完毕，决定赌一把，横竖她现在是他养着，这个男人看着不像坏人……就算坏反正她也逃不过的样子。
“嗷”我是人。
何霜见抬起一只小爪子，指了指面前的言默之，又指指自己。
“嗯？”言默之不是很清楚自己和一只小狼有什么关联。
“嗷！”
人！
竟然没明白，何霜见紧张得要冒汗，头顶的绒毛已经有些微湿了。
她只好又单独抬起一只前肢，在言默之和她之间的虚空之中，抖着小爪子，颤颤巍巍，一撇一捺，写了个“人”。
言默之眸光闪闪，竟然真的是人吗？
何霜见看这男人眼睛里冷意似乎有所减缓，于是又在空气里面比划出“何天雪”三个字。
是真是假，只要他一查，就明了了。除了她为什么变成狼以外。
这个道理，言默之自然也明白，收回食指，眼神不明地看了一眼霜见，起身往隔间书房走去。
而这个眼神，接下来的日子霜见无数次受钟离“围追堵截”之后才明白过来。
在外接完电话的钟离，直接往书房汇报去。
何霜见看着隔间书房站着的钟离以及墙遮挡住看不见人的言默之。奇怪的是，她能看清楚里边的情形，却什么也听不到……
但是现在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听了。夜已深，从重生醒来的这一通折腾，何霜见的幼狼身体早就疲惫了，带着乱七八糟的思绪，模模糊糊的睡着……
书房隔间的主仆二人。
“主子，刚刚大少来了电话，已经将苏小姐妥善处理好了。”钟离一板一眼的回答。僵硬的肢体，很清晰地透出对言默之的恭敬。
言默之轻轻颔首，“你再去查一下‘何天雪’这个人，事无巨细。”
“是。”钟离从来只管做事，不会问主子为什么的。“主子，还有联盟那边，说是已经给您又分了一个任务……”
言默之轻嗤出声，“什么时候？有阿四在吗？”
“明晚。四少爷此次不在名单上面。”
联盟……“真是越来越俗不可耐了呢……”夜浓如墨，言默之眸光冷色，比夜色更甚，摆摆手，“你准备好明晚的东西，退下吧。”
钟离依言退去。
……
冷风呼号，沉沉的冬夜还淅沥沥地开始下起了点点细雨。还真是要冷到骨头里面去。
在路边拖着沉重行李箱的苏素卿，急急忙忙往包里掏伞。
有伞也抵不住这彻骨寒意，苏素卿突然把掏出一半的伞猛地扯出，往地上一扔，就地蹲下，埋头痛哭起来。
她就这么被言家老宅连夜赶出来了，就因为言默之一句话，就因为那只该死的滑不溜手的贱“狗”！
这里是富人区，又是市郊，又是年终将至，一辆车都没有，言家就这么将她赶出来了，叫她回家孝敬父母！
苏素卿痛苦地摇摇头，她才不要回到那个家，他们肯定会把她积攒了三年的东西买掉，然后待价而沽，等着把她也像一个货物般卖出去……她不想认命……
“吱——”
刺耳的刹车声在安静的冷雨夜里分外清晰。
苏素卿倏地抬头，看着那车窗缓缓摇下，仿佛是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微弱的街灯折射到车里，半眀半暗映出车内人刀刻般的侧脸，菱形的唇轻启，“需要帮忙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