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婧见状,不禁微微一笑,转而淡淡的对那中年妇人吩咐道:“唔,走吧,不要让侯爷久等咯!”
书房中
平阳侯曹寿正焦急的在案几前的空地上来回踱地着步,忽然,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他不由得循声望去,便见自己个的老婆——平阳公主刘婧自门外徐徐走了进来。
“夫君,我来了!你特特遣人唤我来此,究竟所为何事啊?”刘婧一边走进门内,一边不以为意地淡淡道。
曹寿见得妻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儿,心中就是一怒,淡淡地挥手示意侍从们于门外守候,自己则是亲自走上前去将书房的门好生关好,转过头来方才对刘婧没好气地说道:
“公主,你还好意思问我所为何事?为夫倒要问问你,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儿?”
刘婧闻言不由气结,梗着脖子、没好气地回道:“我做什么了?啊?!
我自己怎么不觉得我自己有做了些什么呢?
曹寿,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咯!我究竟做了什么了?居然惹得你这个平日里万事不理的人,如此这般的质问于我!”
“哼哼~~,你还敢说你没做什么事儿?若是你真的没做什么,会引得太皇太后娘娘特特地于宫门即将上锁之前,遣内侍来申斥与你么?
若是你真的没做什么,你会整晚上的辗转难眠、今日个一大早就急吼吼的前往宫中请罪么?
若是你真的没做什么,你会于宫中滞留到现在才回来么?
婧儿,你可别告诉为夫,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太过稀罕你,留你在宫中闲话家常犹嫌不够,遂依依惜别到日落时分才准了你回府哦。”曹寿见刘婧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不由嘲讽地冷哼一声,道。
“你……,曹寿~~,你这是什么态度?本宫好歹也是今上的同胞姐姐,堂堂的大汉公主,你竟然用这样的语气同我说话?”
刘婧被曹寿的冷嘲热讽给深深地刺激到了,忆起自己今日所受到的种种冷遇和委屈,心中一时愤懑难平,不由失声指责起她的夫君曹寿来。
“嗯哼~~,亏得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这大汉朝的公主殿下,是今上的亲姐姐!”曹寿见得妻子如同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暴起,气势便不由得弱上了几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
“婧儿啊,你我的身份已然是尊贵非常了呐。正如你所说的,你是当今陛下的胞姐,大汉朝的堂堂公主;而我曹寿,虽不才,却也乃是开国元勋之后,正正经经的平阳侯爷,咱们夫妻此生富贵已极,又何须做那些个汲汲营营的事情,平白遭得太皇太后训斥。唉~~,你这又是何必呢?”
闻言,刘婧当即便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个呆子又来了!
她可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如今是什么富贵已极了好不好?什么叫做富贵已极?!至少,也要像自己那位姑母——馆陶长公主那样,做一个权倾朝野的长公主殿下才算嘛!
曹寿,你个没见识、没志向的。本公主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了,这辈子,老天爷非要罚我嫁给你这么个鼠目寸光、没有抱负的窝囊废?!
你就不能给我有点儿出息、有点儿野心吗?
思及此,刘婧的脑海之中忽的浮现出一个少年的身影——那个虽身为卑贱之奴,却胸有鸿鹄之志的伟岸身影,那个于垂花门前徘徊等待着自己回府的挺拔身影。
“咳咳~~,公主,为夫刚才说话的语气可能有所失当,但为夫也是替你着急啊,还请公主勿怪!”
一旁的曹寿但见刘婧兀自低着头久久无语,还以为自己将话说得太重,致使刘婧恼了自己、不愿意再搭理自己,遂只得好脾气地出声向刘婧赔礼道。
听到曹寿服软的话儿,刘婧方才回过神来,撇了撇嘴在心中暗道:
这曹寿,果然就是个窝囊废,一辈子没有骨气。
自己只要一板起脸,他就妥妥地立即服软了,啧啧,一点儿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都没有,真是个软蛋!
心中这么想着,不由也壮上了几分胆气,十分理直气壮地冲曹寿囔囔道;“曹寿,我这么做是为了我自己吗?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襄儿,为了我们这个家好么?”神情显得甚是很是委屈。
曹寿见刘婧到得现在还没认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心中不由也是一阵窝火,怒极而笑道:
“哦?!公主,敢情您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才送卫子夫那个贱籍歌伎与陛下的呀?可你看看如今的情状究竟如何呢?
公主,你将那个贱婢送入宫中,不但没有得到半分好处,令我们阖家受益,反而引来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滔天怒火!
想来,公主今日入宫也是在饱尝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排头之后,才得以回府的吧?不然,你也不至于明明一大清早的便急急地进了宫,到得日落西山才满脸疲惫的回到府上。
哼,你可不要同为夫说,是太皇太后留了公主你在宫中玩乐去了咯,为夫可是不会相信的呐!”
50. 窝囊废?!好夫君?!
刘婧被曹寿一连串的抢白驳得哑口无言,心中兀自怄得不行,又忆起自己自昨日傍晚受到太皇太后懿旨申斥后,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今日个一大早就急急入宫去向窦太皇太后请罪,却遭到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更加无情的一波又波的当头棒喝。
自己这一整天,又是当着阖宫上下宫人的面被罚跪;又是被一向看不起的陈阿娇给百般奚落;最后,又被自己个的母后给好一通埋怨,末了,还要落得个在公主府中闭门思过,无事不得外出的结果。
想起此番种种,刘婧不由恼羞成怒,歇斯底里地冲着曹寿低吼道:“我不就是送了个把女人给陛下么?就那女人的出身是有点低,那又怎么了?彻儿他这个当今圣上自己中意不就好了么?管你们什么事啊?
你们一个两个的至于纠住这一点不放,把我刘婧往死里整么?
被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罚跪也就罢咯;母后她埋怨我连累了她,我也认了。可是,你知不知道,今日个竟是连那我平日里素来看她不起的陈阿娇都跑出来出言讥讽与我啊!啊?!
曹寿,本宫今日已经够倒霉的了。你这个做丈夫的不说好言相慰于我也就罢了。我在外头累了一天,受了一天的委屈,真真是心身俱疲啊!临了临了,好不容易回了自己个的府上,曹寿,我的好夫君,你居然连一句嘘寒问暖的话儿都没有,我一进门,你就劈头盖脸地数落我啊你!
曹寿,你到底还当不当我是你媳妇儿啊!啊?!”
老实人曹寿被刘婧这一通抢白,给弄得一阵无语,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兀自用手指指着刘婧,‘你,你,你……’了个半天也硬是没有‘你’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末了,只得无奈地轻叹一声,道:“唉~~,婧儿,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只是,最近你若是无事,便尽量就在咱们府上呆着吧,别再出去惹事咯!等风头过了再出去!”说完,不待刘婧回答,他便不甚烦忧地摆了摆手,转身推开书房的大门,在一众仆从的簇拥之下径直离去了。
一边走,心中一边还在想着:
得~~,公主这次算是把皇宫里的那几位贵人都给一股脑儿得罪咯!自己还是赶紧想想办法补救补救吧。
唔,让他想想,他得好好想想,他须得尽快想个法子,在太皇太后、皇后、皇太后娘娘那里将她们对婧儿的好感值再给赶紧找回来才行呐!
在那之前,还是让婧儿她呆在府中尽量不要出门的好,在这个档口儿,可不能再叫她惹出什么事来啊!哎~~,谁叫她是自己的妻子呢?不管她做错了什么,自己这个做夫君的也只能替她兜着、扛着不是?!
见曹寿转身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末了,还留下一句类似于叫自己老实待着的话儿,刘婧更是气结,瞪着眼瞅着自家夫君一行人愈走愈远,在心中又一次不无郁闷地抱怨道:
老天爷~~,你难道是瞎了眼么?怎么就让我嫁给了这么一个没有担当的窝囊废呢?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翌日
椒房殿内
阿娇才自长乐宫中请过安回来,尚未来得及饮上一口茶,阿玥便匆匆来告,说是南宫、隆虑二位公主正在花厅内候着她哩。
“哦?!她们二人倒都是雷厉风行得紧咧!”阿娇闻言先是一怔,继而掩唇而笑道。
“娘娘赶紧去看看吧,二位公主可是等候您多时了哩!”
阿玥闻言,也凑趣的笑道。
“唔,请南宫姐姐和隆虑妹妹过来这边坐吧!”阿娇闻言笑道,顿了顿,又道:“阿玥,你亲自去请南宫姐姐及隆虑妹妹过来!来者是客,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诺!”
阿玥很是乖觉的应了声诺,转身便向着待客的花厅而去。
不过须臾,殿外便响起了稀稀疏疏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着湖蓝色锦缎、一着碧绿色烟罗纱的两名宫装丽人便在阿玥的引领之下娉娉婷婷的踱进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