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父皇,您当儿子是傻的么?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御林军同羽林军可皆是父皇您的心腹爱将啊!等到御林军、羽林军掌握了长安城内外及禁宫局势,彻底荡平那些个发动宫变的宵小之徒,肃清朝野内外反叛势力之时,便也是父皇您再度完全掌控朝纲之时。到得那时,我可不信您真的会信守承诺,册立我为皇太子。如今您这么说,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当我不知道呢?父皇,我是您的儿子,虽自小不得您爱重,也不怎么喝您亲厚,可是您素来的那点子脾气秉性、行事风格我是晓得得很的!说句不好听的,您这人啊,一向便惯爱过河拆桥的紧哩!正所谓,无利不起早,如今,儿子也不怕老实告诉您,既然我今日已经出了手,便势必要为自己讨到最大的利益,才不枉废了儿子我劳心劳力了这么一场呐!”
被自家五儿子戳破心中所想的刘彻面上尴尬之态一闪而过,沉下脸来冷声道:“吾儿此言何意?朕早说过了,君无戏言,朕既许了册立尔为皇太子,便必是会册立你为储,我儿大可不必担心!至于你讲讲所讲的那些话,念在你救驾有功的份上,朕就恕你个君前妄议、出言不逊的罪了。再有下次,朕绝不轻饶,毕竟,纵使你再怎么救驾有功,也是万万不可不尊君上、恃宠而骄的!”
“呵,看来父皇心意已决,誓欲立儿子为储咯!”刘旦闻言笑道。
“……这是自然!”刘彻闻言略一踌躇,终是颔首应道。
“如此,既然父皇您心意已决,反正早晚也是要册立儿子为皇太子的,择日不如撞日,不若今日便一并册立了吧,也省得夜长梦多不是?”刘旦又笑道。
刘彻斜睨了刘旦一眼,心道,这小子,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呐!不过,只是册立一个太子而已,倒也不是不可。这天下终归是他这个皇帝说了算,而不是什么劳什子太子,他日,倘若这个五儿子不如他的意,他大可随时再将其贬斥。他如今孤身陷入虎狼窝中,孤掌难鸣,好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今之计,还是得行那缓兵之计为好,切不能与这五儿子撕破脸去,他还要借他的力,荡平那些乱臣贼子呐!
想到这里,刘彻心中大定,含笑对刘旦道:“既然旦儿坚持,为父这便立下诏书,册封尔为我大汉当朝皇太子。来人啊,还不给朕拿笔墨绢帛来?”
“尔等还不听从父皇吩咐?一个个都傻愣愣的杵在这里作甚呐?啊?!”刘旦闻言也冲着一众一直充当背景板的兵士囔道。
“诺!”这时便一个机灵的军士知机的捧着笔墨与一张写着些许字迹的绢帛呈与刘彻近前:“陛下,请下旨!”
章节目录 313.天家无父子 1
“诺!”这时便一个机灵的军士知机的捧着笔墨与一张写着些许字迹的绢帛呈与刘彻近前:“陛下,请下旨!”
刘彻见状哪里还不能够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呢?登时便被气乐了,没曾想,这个五儿子也是个心大的,早早的便算计好了一切,等着自己这个父皇往里跳是吧?瞧瞧,瞧瞧,竟是连册立太子的诏书都给他早早写好了,只需要朕签字盖玺便能成事。哼,好得很!真真是好得很呀!这些个好儿子们,一个两个都被养得心大了啊!想到这里,刘彻冲着刘旦冷冷一笑道:“呵,没想到旦儿也是个心细如尘的,居然连册立太子的诏书都替朕早早拟好了,也省得朕费心拟旨咯,啧啧,我儿这一片孝心,还真是天地可表啊!”
“呵呵,瞧父皇您说的,我这不是不忍见到您为着这微末小事费心操劳么?”刘旦装作听不懂刘彻话中的讽意,冲着刘彻嘻嘻一笑,又亲自捧过笔墨递于刘彻手中,道:“父皇您只管签了这份诏书便可万事无忧了!这以后的万事,都有儿子我哩!您啊,只管安心享福便好!”
“哦?!”刘彻似笑非笑的瞥了刘旦一眼,顺势接过刘旦递来的笔,拿起写有字迹的绢帛扫了一眼,登时便黑着脸狠狠的将绢帛与笔扔到了刘旦身上,伸出一只手指抖抖索索的指着刘旦恨声斥道:
“你,你,你,刘旦,你这个逆子!你居然敢诱逼着朕将这大汉的江山拱手相让于你?!你这逆子,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朕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呵呵,陛下您可不要想不开呀!您将将不是已然同意了要立咱们五皇子为太子了么?太子,国之储君也。何为储君?不就是您特特选出来,要继承陛下您的皇位,掌管我大汉社稷的人选么?这早早晚晚的,您的大汉江山还不都是要交与五皇子继承的呀?既然如此,早一刻,晚一刻,也是不妨事的,不是么?”
此时,自刘彻与刘旦对话之时,便一直在一旁静默不语的丞相刘屈氂突然笑眯眯的开口了。
“……就算册立太子之后,旦儿他将来要继承朕的江山,那也是将来的事儿!就算是太子,想要得继大统,那也是得等到朕千秋之后哩。丞相莫不是忘了,如今,朕这个今上可是还好生生的活在这世上哩!丞相,你不觉得旦儿这么做有些太心急了么?旦儿,你也应该好好斟酌斟酌才是,如今你如此行事,就不怕为旁人知晓了,说你此举大逆不道?”刘彻犹自不死心的怒瞪着刘旦与刘屈氂道。
今日之事,到得如今,他哪里还能瞧不明白。这分明就是刘旦与刘屈氂玩了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坐收渔利的把戏。他们二人如同那才将为其结果的刘髆、李广利甥舅一样,恐怕早就对自己的皇位起了觊觎之心了。看来今日此事恐难善了了!唉,没想到才遇虎豹,又遭豺狼,真真是流年不利啊!不过,纵然情势再是如何不好,他也是决计不会将这皇位拱手相让的!纵然是拼了这把老骨头去,这些逆子乱臣也休想如愿,哼!
“呵呵,陛下怎么这般生气呢?这万一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陛下呀,您可是误会咱们五皇子了哩!他之所以要立时代您执掌社稷,可完全是出于一片拳拳小心呐!瞧瞧,瞧瞧,我们这还没说叨两句呐,瞧您喘的,唉!臣久闻陛下如今的身体是每况愈下、大不如前,起初臣还不信哩,可是瞧瞧陛下今日这样子,竟是和咱们多说点子话儿都要费力咯,瞧瞧,瞧瞧,这才同臣说了几句话儿呀,陛下您这就喘上了,哎哎!也是,都说岁月不饶人,陛下纵使再龙精虎猛,有别与常人,也终是年过七旬的老翁了,身子虚些、弱些也是自然的。唉,也就是看着陛下如今身子破败成这样,我们五皇子才不忍心看着陛下您整日里为着国事日益操劳呐!遂才想着自己偏劳一些,替陛下扛起这江山社稷的重担,也好让老父安享晚年不是?!唉,您瞧瞧,咱们五皇子是多么孝顺的一孩子啊,陛下您可千万不能误会了他去呀!五皇子他,可都是一心为您,为咱们这大汉的江山社稷着想啊!”刘屈氂闻言却冲着刘彻深施一礼娓娓道来,言谈之间对刘旦的‘仁孝’多有推崇,仿佛后者真的是那天上有、地下无,此人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的开天辟地大孝子似的。
一旁的刘旦闻言也笑道:“是呀!父皇,瞧您如今的身子,儿臣着实不忍心让您再为国事操劳,要是再累坏了身子,可怎生是好?儿子虽比不得父皇您英明神武,但好歹也算得上年富力强,又有丞相从旁辅佐,您还怕儿子治理不好这祖宗留下的大好基业么?您就签下这份诏书吧!父皇且放心,我大汉历来以孝治国,孩儿也断不是那不讲孝道之人,只要您将皇位传位于我,我登基之后便立刻颁下旨意尊您为太上皇如何?从此,由儿子操劳国事、执掌江山,而父皇大可以在宫中安享富贵尊荣,整日里悠闲度日,不再为国事所扰,岂不快哉?”
“哼,你们这是想架空朕呀?什么劳什子太上皇?刘旦,你这是又想夺取朕的江山,又想在世人眼中落下个孝子贤孙的好名声呀?!你是名也要,利也要,真真比躺在这金砖之上的刘髆还要贪心呐!朕还是那句话,要朕将这大汉江山拱手相让于他人,尔等是做梦!”刘彻闻言当即冷笑道。
“陛下,您可要想清楚了在说话呐!呵,你可是要好好看清如今这阖宫内外的形势再说话哩!要知道,如今这阖宫内外上下可都是咱们的人把持着哩,您要是乖觉的就应该顺势签了这份诏书,将皇位传于五皇子殿下,还可保您晚年的富贵尊荣。可是,倘若您不识时务,和我们唱反调,呵呵,陛下啊,咱们可没有那些个耐心和您在这里这么耗下去。
章节目录 314.天家无父子 2
“陛下,您可要想清楚了在说话呐!呵,你可是要好好看清如今这阖宫内外的形势再说话哩!要知道,如今这阖宫内外上下可都是咱们的人把持着哩,您要是乖觉的就应该顺势签了这份诏书,将皇位传于五皇子殿下,还可保您晚年的富贵尊荣;可是,倘若您不识时务,和我们唱反调,呵呵,陛下啊,咱们可没有那些个耐心和您在这里这么耗下去。到时候,您可休怪臣与五皇子殿下翻脸无情呀!”刘屈氂也恼了,冲着刘彻冷冷一笑道。语气之中也带上了直白得不能再直白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