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公主,卫长还年轻呐!您怎么忍心让她……”卫子夫闻言不由愕然。
“你不同意,我也不强求,这桩亲事自然也休要再提了!”刘婧摆摆手,一副不欲再提的样子,起身欲走。
“殿下,公主殿下……”见刘婧起身,卫子夫大惊,不行,她可不能失去了给自己添上这么一枚大好筹码的机会。比起女儿来,还是她家皇儿的前程更加重要!至于卫长,待到他日据儿大事得成,再好好补偿她就是了。
下定了决心,卫子夫一把拉住刘婧,沉声开口道:“好好好!子夫都依殿下便是!卫长那丫头,与襄儿也是情深笃定,不欲再嫁。明日我就令她到她父皇面前呈情,自请终身守节不再嫁便是。”
刘婧面色一松,笑道:“呵,你且放心,只要卫长能如了我的愿,本宫自然也会如了你们卫家众人的意的!”
“诶,那,我就等着喝公主殿下和仲卿的喜酒咯!”卫子夫闻言大喜,拉着刘婧又是一片絮叨。
刘婧对卫子夫的絮叨充耳不闻,只是神思不属的想着:
襄儿啊,这恐怕是为娘如今最后能够为你做到的事儿了吧!我儿对为娘改嫁他人一直心怀不忿,曾几何时,我儿也曾对为娘说过,若是他日你先行离世,决计不让卫长另嫁他人。你的妻子,终其一生,都只能是你的妻。为娘的,记得,都记得!
可是,皇家公主,有几个会守节一生的?就算卫长愿意,今上只怕也不会同意吧!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又何尝想要改嫁给那该死的夏侯颇?何况,卫长还正值妙龄,怎么能守得住?
这下好了,娘要用自己的再嫁,换得卫长终身只能是我儿一人的妻,我儿在九泉之下应该能彻底安息了吧?!
襄儿~~襄儿啊!
翌日
卫长公主入宫觐见于御前,含泪自请为先夫平阳侯曹襄守节,终身不再另嫁,帝允。
隔日
帝下旨赐婚,将其姐平阳公主刘婧下嫁与如今长安城内正炙手可热的权贵大将军平阳侯卫青。
不久以后,平阳公主第三次下嫁,嫁给了她多年以前曾为其魂牵梦绕的少年英雄卫青。
未央宫正殿大堂
这里,是大汉皇帝日常朝会之地。
今日,又到了朝会议事的日子。是以,够得上品级的大臣们早早便齐聚在此,等候着皇帝陛下临朝。
“陛下驾到!”内侍特有的尖细嗓音从殿外响起,一时间,前一刻还在交头接耳的大臣们纷纷停下交谈,屏气凝神的静待着皇帝陛下的到来。待到身着龙袍的刘彻缓缓走至龙椅上坐定,众人忙齐齐山呼道:
“微臣等参见陛下,吾皇长寿无极!”
刘彻淡淡的挥了挥手,将将唱名的内侍自又用他那尖细的嗓子唱道:
“陛下有令,众卿平身呐~~”
闻言,一众俯首帖耳躬身拜倒的大臣们方才纷纷起身。
“陛下有令,有事奏来,无事退朝呐~~~”待得一众大臣站定,那内侍又熟络的再次唱道。
“臣中大夫主父偃有事启奏!”身着棕色朝服的中年高大男子赫然出列道。此人便是历史上令后人毁誉参半的主父偃。
“唔?!中大夫有何事启奏?”刘彻闻言挑了挑眉道。
“启禀陛下,如今我大汉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实乃陛下所开创的太平盛世!然,陛下已年逾四十,膝下亦子嗣众多,臣以为当早立太子储君之位,其余诸子也可早日封王前往各自诸侯国。如此,方能彻底安我大汉国之根本。”
“臣复议!”
“臣复议!”
“臣复议!”
“臣亦复议!”
……
闻得此言,大堂之上如同沸水被煮开般,瞬间炸开了锅。然而,还不补待以御史大夫公孙弘为首的一干刘彻心腹反应过来。大堂上便犹如煮饺子一般‘扑通’‘扑通’的有人下拜,连连复议道。
239.立储风波 1
“臣复议!”
“臣复议!”
“臣复议!”
“臣亦复议!”
……
闻得此言,大堂之上如同沸水被煮开般,瞬间炸开了锅。然而,还不补待以御史大夫公孙弘为首的一干刘彻心腹反应过来。大堂上便犹如煮饺子一般‘扑通’‘扑通’的有人下拜,连连复议道。
瞥了一眼身后这群跟着主父偃一起起哄的大臣们,公孙弘眉头不由一蹙。这些人一多半都是平时说话没什么分量的中下层官吏,不用想也就是平时那些唯主父偃马首是瞻的溜须拍马之辈。还有一小半,暗暗睃了一眼立在武将最前端的大将军长平侯卫青,呵呵,这些人不就是与这位素来较好的么?呵,今日之事,其寓意,简直就是昭然若揭,不言而喻了嘛!披香殿里的那位卫娘娘,看来是再也按耐不住了啊!啧啧,她那二十八皇子,也不过是个七岁稚子,何须如此急不可待?!更何况,她的儿子上头还有二十几个哥哥在哩,这孩子非嫡非长的,太子之位伦不伦得到他,还是两说哩!
“哦?!早立太子?众卿都是这么认为的么?”刘彻闻言一愣,继而不以为意的一边把玩着手指上的碧玉扳指,一边不辨喜怒的缓缓道。
“臣复议!”
“臣复议!”
……
见今上似乎对早立太子之事并无反对之意,众人在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胆子愈加大了起来,更多还在观望的大臣,纷纷对此事表示赞同道。
“呵呵,看来早立太子一事还真是人心所向呐!”刘彻见状竟是笑了,抚着衣袖上精致的暗纹金边,道:“那依中大夫看,朕当立哪个皇儿为太子才相宜呢?”
“呃,此时是陛下自当由陛下定夺!”主父偃闻言恭谦的道。
顿了顿,像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般,斟酌着道:“不过,依为臣愚见看,众位皇子中,当属二十八皇子刘据人品最为贵重。其母披香殿卫娘娘温良谦和、素有贤名,其舅大将军长平侯卫大人忠君爱国,屡战匈奴,屡立奇功,功在社稷;就连其表兄冠军侯霍去病,也是少年将军,率军出征,战功彪著。是以,通观陛下众皇子,唯卫夫人所出的二十八皇子,有乃父之风,可堪储君之位也!”
“臣复议!”
“臣复议!”
“臣复议!”
“臣亦复议!”
……
“呵呵,好好好!今日之事,难得众位爱卿观点如此一致,好好好,真真是好得很啊!”刘彻闻言笑容更甚,抬头望向一旁如同老僧入定般从刚才主父偃发难起便径自一直杵在那里的御史大夫公孙弘道:“御史大夫,关于立储之事,尔怎么看?”
“微臣惶恐,依老臣看,此事实乃陛下之家事,岂是吾等这些做臣子的应该妄议的?”公孙弘闻言恭声道。
刘彻闻言眼中的满意之色一闪而过。
“公孙大人此言差矣!”一旁的主父偃不高兴了。他今年来在朝堂内风头正劲,仅官职,在一年的时间里便连升了四级,正可谓是圣眷正浓。然而,今上的隆宠,却也养大了主父偃的气性与野心,更使得他眼高于顶,养成了一副全然不把他人当回事的臭脾气,动辄肆意妄为,得罪了不少人。众人只不过是见得如今陛下正信重着他,碍于今上,遂才无人敢与之计较。却愈加养成了他嚣张跋扈,不把他人放在眼中的臭毛病。御史大夫公孙弘虽是比主父偃自己更得刘彻爱重的重臣,职位也比之高出许多,但在他心中,对这公孙老头却也无甚恭敬之心,甚至于,在心中还多有轻慢之意。是以,冲着公孙弘说起话来,主父偃的嘴上便是丝毫不加掩饰的不客气:
“立储之事,虽是陛下的家事,却更是关乎我大汉兴衰祸福的大事儿。吾等这些个臣子,食君之禄,自当担君之忧,怎可坐视不理,不为陛下分忧?!公孙大人啊,咱们这些为人臣者,当以大义为先,怎可如大人你这般瞻前顾后,畏首畏尾,鼠目寸光?”
话毕,斜斜睨了一眼面上一派清风霁月的公孙弘,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加掩饰的鄙夷与不屑。
“呵,好一句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看来中大夫你还真是个懂得为朕分忧的好臣子哩!唔,如卿这般衷心侍君的好臣子,朕是不是该好好赏赐一番,以做表彰呢?”刘彻闻言满眼笑意的瞅着作一派正义凛然状的主父偃,一手抚摸着自己的下颚,好整以暇的道。
“为陛下分忧,是身为臣子的本分,哪里当得起陛下的厚赏?”主父偃面上谦虚道,眼里掩也掩不住的得意却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呵呵……”刘彻只是笑笑便作罢了,没有再提赏赐的事儿,而是望向自主父偃发难起,便又闭口不言,犹如一派风轻云淡模样安安静静立在自己位置上的公孙弘。后者对于主父偃的言语根本没有半点儿想要回应的意思,对其言语上的挑衅与奚落也是完全视而不见。见到如此做派的公孙弘,刘彻不由笑了,道:“御史大夫,中大夫可是在指责你不够为朕分忧咯,你就不打算辩驳两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