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说的正是哩！”阿玥闻言也是笑得眉眼弯弯。得不得宠的，不要紧；恃宠而骄什么的也不要，可要是站在她家娘娘的对立面上去了，收拾你没商量！这个是必须滴！
“唔，索性闲来无事，不若宣几个宫廷乐师过来消遣一下无聊时光吧！”阿娇话锋一转，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呃……”阿玥闻言一怔，心里的小人在狂呼：主子呀，您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不是该接着深度探讨一下要给王氏好看这个有意义的话题么？怎的就突然又说起了听曲儿打发时光了？您如此天马行空的任性下去，真的好咩？！
“呵呵，娘娘您想听什么曲子？奴婢这就叫人去传乐师去!”还是一旁一直垂手而立的湘儿够机灵，眼瞅着阿玥呆愣在那里，半晌不应，忙顺着自家主子的话头接道。崩管那些有的没的，只要自家娘娘高兴，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就乐意去为自家娘娘做。
“唔，本宫倒是听说有一个叫李延年的新晋乐师，颇通晓音律，就连陛下都对其赏识得紧，常常宣他去御前演唱呐！”阿娇语带好奇的道。
“回娘娘的话，乐府中确有李延年这么一个人，他也确是很得陛下宠爱，如今已是掌管乐府的协声律1咯！”湘儿闻言忙笑着附和道。
“哦？！想来此人必是于音律上有些造诣了！不然，素来眼高于顶的陛下也断断不会对其亲睐有佳，这么快就把整个乐府都交于此人掌管。”阿娇闻言挑眉道。
“呵呵，可不是么？”湘儿掩着嘴‘咯咯咯’的娇笑，顺势向阿娇建议道：“不若，今日咱们就请这李大人过来为娘娘您弹唱一曲吧！”
“唔，如此甚好！”阿娇闻言微笑着颔首表示同意。
“得令！”湘儿嘻嘻一笑便径直跑出屋去吩咐手下宫人到乐府请李协声律过来椒房殿为自家皇后娘娘弹唱的事宜了。
不过两刻钟，殿外的宫人便来报，说是李延年已到了殿外。
阿娇淡淡应了声‘宣’，一身银灰色长袍的俊美青年便在椒房殿引路宫人的带领下步履从容的进入了花厅。
来人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身材挺拔修长，面目俊美异常，就是之前被阿娇认定为世上难得一见的美男子——韩嫣，也无法比之此人的美貌的十之一二。没错，就是美貌，韩嫣是男性的俊美，而此人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却是一种雌雄莫辩的美，其美貌度甚至远胜于阿娇所见过的这后宫的一众嫔妃，什么卫子夫啊，王蔷啊，比起这李延年来，光拼颜值，还真是不够看！
哥哥都这般妖孽之姿了，传说中那有着倾国倾城美貌的李夫人，还不颜值爆表到**炸天了？！
阿娇正在没头没脑的暗自感概，就听得李延年用他那独特而又富有磁性的动人嗓音毕恭毕敬的请安之声：“小的协音律李延年给皇后娘娘请安，愿皇后娘娘长乐未央！”
“唔，起吧！”阿娇闻言才堪堪回神，淡淡应道。艾玛，长得妖孽，连声音都这么……妖孽，吼吼，太好听、太动人了，有木有？！真真是独一无二哩！
听得上方的女子不辨喜怒的声音传来，李延年态度更加谦卑，恭敬的又行了一礼，才对端坐于上首位的美貌妇人细声细气的柔声相询道：“承蒙皇后娘娘抬爱下的，有幸在娘娘面前弹唱，小的不甚欣喜！”
顿了顿，又道：“不知，娘娘想听些什么曲子？小的也好一一给娘娘唱来！”
将将听说椒房殿的这位宣自己来弹唱时，可是着实吓了他一跳哩！上座上坐的是谁啊？那可是今上的元后，一国之母的皇后娘娘哩！就算皇后娘娘早已失宠，就算她至今也无有一国皇嗣傍身，那也不是如自己这样地位微末的卑贱之人能够小觑的！除非是嫌命长了，否则还是小心伺候着吧！
“呵，协声律不必如此拘谨！本宫不过是闲来无事，一时兴起，又恰巧得知你于音律上造诣甚高，才起了好奇之心宣你过来给本宫弹唱一曲罢了。你就捡自己平时拿手的弹唱便是！”阿娇见后者如此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声音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闻言，李延年不禁心头一松，躬身应了一个诺，便在不远处的地方摆好家什，全情投入的弹唱了起来。
琴声悠悠，歌声婉转，一时间连本来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阿娇都沉醉于悠扬空灵的曲中，久久不能回神，只觉得是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尔。
注：1协声律，总管乐府的官员。
202.北方有佳人
一曲终了，大殿里一片寂静，良久，阿娇才从余音绕梁的飘渺歌声中回过神来，抚掌大赞道：“妙极，真真是妙极！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呀！”说着，就吩咐边上的宫人捧出金子赏赐李延年。
李延年见得皇后如此，心中大定之余，也是欣喜异常，毕竟，谁人见了这么多金灿灿的金子会不动心、不欢喜呢？跪着接过赏赐，便毕恭毕敬的向上首位的阿娇连连谢恩，舌灿莲花的捡着好听的话儿说了一箩筐，直哄得阿娇眉开眼笑、喜笑颜开。
接着，阿娇又与后者讨论起了音律。这个就正是戳中了李延年的兴奋点了。得了赏赐的李延年早已没了初进椒房殿的诚惶诚恐与拘谨，说起自己一直深谙的话题——音律也是头头是道，一时间尽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起来，使得一张本就甚为妖孽的脸，显得更加妖娆魅惑。
阿娇就这样看着李延年妖孽到极致的一张脸，眼神不由得露出几分迷离，半晌才怔怔的缓缓吟诵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娘娘……”闻言，上一瞬还在滔滔不绝、眉飞色舞的讲着乐理的李延年就是一愣，半晌，才神情愕然的望向高高在上端坐着的美貌贵妇。
佳人？！倾国倾城的佳人？皇后娘娘这是……在说他么？
他可是一个男子啊！虽然已是受过腐刑的内监，可终归还是须眉。他也承认自己个的容貌生得很是不错。但，说一个男子是倾国倾城的佳人，这，是不是太过了点？！
“唔，李大人不要介意！本宫是见得李大人你如此好样貌，心中便不禁突然想起了这样一段话儿！”阿娇面露几许歉意的笑着摆手道：“如果本宫没弄错的话，李大人应该是北方人士吧？”
“娘娘谬赞了，区区不过一须眉浊物，当不得一个佳人！何况，还是倾国倾城的佳人？！”李延年忙谦卑的拱手道：“不过娘娘有句话没说错，小的确是祖籍北方。”
“唔，也是！李大人堂堂男儿生，怎可将你比做女子？！这倒是本宫的不是了！本宫向李大人认过错，还望李大人不要见怪则个咯！”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将将吟诵的那段话的不妥，阿娇轻掩朱唇，娇笑着向李延年赔礼道歉道。
“区区可当不起娘娘如此！小的惶恐、惶恐呀！娘娘真真是折煞小的了！”李延年闻言，惶恐的起身纳头便拜，尽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他一个卑微的倡人出身，又因受腐刑入宫为内监，一路走来，受尽奚落与白眼。如今，眼前身份贵重的皇后娘娘居然开口向自己赔不是，这世上还有比这更令人诚惶诚恐的事儿么？简直就是惊悚啊，有没有？！他被惊吓的魂都快没了好吧！
“李大人何必如此？”阿娇嗔怪的瞥了一眼李延年，示意一旁的湘儿将后者扶起，颇有些感概的呐呐轻笑道：“本宫也不过是见得大人你如此好相貌，一时兴起，才想出了这一段词。呵呵，可惜大人是男子，倘若有个与大人你长相屑似的女子就好咯，此女还真当得起那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哩！也不知道，这时间究竟有没有这样出色的美人儿。要说真有的话，本宫可真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的一位倾城绝色。连我这么一个女子恐怕都要被其美貌给迷得不轻了，何况是那么这些男子？唔，陛下想来也会为这样的佳人着迷的吧！”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高坐与凤座之上的皇后娘娘不过是随口的戏言，却引得将将被扶起的李延年心中大恸。
对于自己的样貌，他自己自然清楚得很，这样近乎于雌雄莫辩的美丽，恐怕这世上很多女子都要比之不及、自惭形秽。可是，不为外人所知的是，他还有一个青春少艾、年方二八的妹子——一个样貌屑似自己，容颜却更胜自己几分的美貌女子。
如果说，和自己样貌相似的女子，可称之为倾城佳人，那么自己那个妹子不就活脱脱正是娘娘将将吟诵的词里所说的那样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大美人么？
娘娘刚才说什么来着？她说这样的美人，连她这个女子看了都会心醉，何况是男子？她还说，陛下定然也会为这样的美人儿着迷！
对，重点就是这个！陛下——他会喜欢这样的美人，那是不是说，自家那个美貌绝色的妹妹有获得陛下亲睐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