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探子应了一声,便立即去安排去了。战场有规矩,一旦挂上免战牌,两军便可暂且免战休息。
桐城外,萧浔阳看着城墙上挂出的免战牌,不禁勾了勾唇令道:“全军后退十里,安营扎寨!”
其实他攻打桐城本来就是虚张声势,而他真正的目的是逼迫夜亭江放了顾元武。
正文 第1932章 休养生息
是夜,上京城。
大理寺地牢内,昏暗又潮湿,顾元武靠着墙闭目休息,脚边有两只老鼠来来回回在他脚下寻找着吃食,发出吱吱的声音。
他充耳未闻,直到听到吱呀一声,那紧闭的牢门被人打开,那两只寻食的老鼠匆忙逃窜离去。
顾元武睁开眼睛,便见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站在牢门前,虽然半边脸被斗篷遮住,但顾元武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人。
他坐在原地不动,那苍老满是沧桑的脸上透着一抹坚毅,凉凉的声音略带一些轻蔑:“皇上是来送老臣最后一程的吗?”
夜亭江眯了眯眼睛,隐在衣袍下的手紧握着,眉心敛着一抹戾色。他是恨不得亲手了结他的性命,为拂云报仇,除去心头大患,然而眼下时势所逼,他无可奈何。
想到那个让他头疼的男人,夜亭江眼底的杀气更重,若说还有什么能慰藉他心中的仇恨,那就只剩他和拂云的儿子了。
夜亭江敛住了神色,沉沉的声音道:“朕念在顾家昔日的情分上,过往的事情便不追究。不过……”
他声音油然一重,眯着眼睛道:“萧浔阳在江南登基称帝,眼下正欲攻打桐城,朕许你将功赎罪,让你驻守桐城!如果桐城失守,你们顾家满门以及寒儿的性命,朕绝不放过!”
顾元武目光一敛,怒目瞪着夜亭江道:“寒儿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夜亭江轻哼一声,声音阴冷:“朕的儿子,只有离儿一人。这是朕给你们顾家最后的机会。
你要知道阿柔和寒儿的性命还在朕的手中,如果你丢了桐城丢了我夜昭一寸土地,朕便让他们同你一起陪葬!”
顾元武紧握着双手,心中愤恨不已,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孙子无论无何也不能在失去自己的女儿和外孙。
夜亭江可以不念骨肉亲情,他却不能不念。
顾元武深吸了一口气,他俯身跪在地上朝着夜亭江一拜,苍凉的声音道:“老臣谨遵圣意。”
夜亭江扬了扬唇角,他绣袍一挥转身离去。顾元武抬起头看着夜亭江的身影没入了黑暗中,他突然轻笑一声,那眼底的神色是悲悯也是嘲笑。
终有一日,他们顾家所受的屈辱和痛苦,夜亭江也会尝到,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就算是死,他也要在天上看着夜亭江受到应有的报应!
……
次日,夜亭江一道圣旨赦免了顾元武一家,并将他们贬去了桐城驻守,无令不得入京。
顾元武返回桐城后立即整顿兵马,期间和圣阳军有过几次交手,彼此都没得到好处。
后来,顾元武与萧浔阳在桐河会晤,两方达成协议,十年内不兴兵来犯。顾元武将萧浔阳的提议上奏给了夜亭江。
夜亭江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允了,毕竟新朝刚立,他们需要休养生息。所以此时求和免战是最正确的选择。
至此,圣阳和夜昭的战事暂时告一段落。
而此时灵山上的凤陵也已经建造完成,因为巫拂云的尸身被烧,所以入葬凤陵的只有她的骨灰以及她生前的一些衣物。
正文 第1933章 父子相见
巫拂云入葬凤陵的那一日,正是她的百日亡祭,夜亭江为她做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法事,并亲自护送她的棺椁入了凤陵。
从凤陵出来后,天上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夜亭江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夜君离来到了灵山。
如今的无音谷早已人去楼空,但属于他们的回忆还清晰在目。
夜亭江不会忘记第一次看见巫拂云时的情景,那时她穿着一袭鲜艳的红衣,脸上的笑容灿烂而又夺目,就像一道阳光,猝不及防的照进了他的心中,再也挥之不去。
若非当初他野心勃勃,一心想谋江山,迫不得已选了对他有利的顾宜柔,凭他的本事未必得不到拂云的芳心。
如今想想却是后悔晚矣,虽然他拆散了拂云和萧浔阳,娶了她,终归幸福的时日太过短暂。
他唯一深爱的女人走了,只留下怀中的这个孩子,这是拂云送给他的礼物,是他余生的慰藉。
夜亭江想到这些,忍不住泪盈于眶,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夜君离,这孩子的眉眼五官都是像极了他的母亲。
“离儿,这就是父皇和你母后相遇的地方,想来她的在天之灵一定看着我们。”夜亭江抬头任由那细雪肆虐的落在他的脸上,和他眼角的泪融在一起。
他带着夜君离走遍了他和巫拂云去过的每一处地方,直到夜色将暮,他们才下山在桐城行宫落脚。
夜亭江将睡熟的夜君离放在床榻上,随后便去处理政事去了,而他前脚刚走,一个侍卫装扮的男人便潜入了夜君离的房中。
此人正是混入行宫的萧浔阳。
他走到夜君离的身边,那沉沉的目光透着一股阴森的寒光盯着床榻上睡的正香的夜君离。
这是他爱的女人和他恨的男人生的孩子,萧浔阳想到这心中就充满了焰火,就像在心中疯涨的恶魔,一点点的吞噬他。
萧浔阳突然伸手,那修长的手指正欲扼上夜君离的脖子,谁料睡熟中的夜君离突然醒了过来。
当萧浔阳的目光对上夜君离的目光后,他的手顿时僵住悬在了半空,有那么一瞬间他好似看见拂云用一种怨恨的目光看着他,质问他!
他吓得心神一晃,却见夜君离突然伸手抓住了萧浔阳的手指。
那一刻,萧浔阳觉得自己的心好似化了,心中的恶魔统统被夜君离这小小的举动驱散,他俯身目光泛着一抹温柔之色看着夜君离,然后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脸,喃喃的说道:“如果你是我和拂云的孩子,该有多好?”
夜君离拉着他的手指放在嘴里啃着,萧浔阳微微一笑,不过片刻他好似想起了什么,敛住了神色抽回了手指,冷着脸道:“今天我就放过你,但不会有下一次了。”
是啊,夜君离活着便是他心中永远的刺,是他的耻辱、痛苦!
如果拂云活着,她肯定将这个孩子当做是亲生的来疼爱,定不会伤他分毫,可偏偏她死了!
也许他想杀了这个孩子,是为了激怒拂云,想让她的魂魄来找他算账。原来他为了拂云,竟然已经疯狂到了这个地步,甚至不惜要杀了她的孩子?
其实他很清楚从拂云死的那一刻,他便也死了。
正文 第1934章 你想怎么做
三年后,上京城。
京城最大的一间客栈里,巫拂云站在窗前望着大街上来往的行人,短短三年夜昭已经日渐繁华,不过圣阳也不甘落后。
这三年来,两国的帝王就像是在角逐,谁也不甘落后。虽然他们之间有十年免战的君子协议,但十年一过,想必还是要分出个胜负来。
巫拂云轻叹一声,她倚靠在窗前眺望着远处,这三年来她去了很多地方,几乎每一天都在占卜,但通灵玉却没有给她任何指示。
有时候她都怀疑,那个黑夜中的一抹光是否存在?她不知道自己还要找多久?
这三年来,每一次路过盛京城,她都有一种冲动,可却只能压制着心底的思念强迫自己不要忘了正事。
萧浔阳给自己的三年期限已至,听说圣阳国的那些大臣都在谏言让萧浔阳立后。
若是寻常百姓,兴许可以放肆,但身为帝王是不可以的,她很清楚圣阳国的皇后是非苏晴染莫属的。
正想着,突然她身后的门被人推开,巫拂云敛住了思绪转过身去看着来人问:“哥哥,寒儿怎么样了?”
巫星海拢着眉,声音有些阴沉:“看来夜亭江是真的很恨顾宜柔,寒儿才四岁便被驱逐出皇宫,在府外居住,无诏不得入宫,更不许见自己的生母!
虽然他被封为敬王,但处境很不好。我去打探过,敬王府的下人因为寒儿不受宠,统统都当没有这个主子,肆意克扣吃食、用度,就连寒儿生病都不管。此番若非我们去看他,恐怕寒儿早就病死了!”
巫星海心中愠怒,藏在面具下的眸子充满了焰火。
巫拂云听的心惊,她早就听说夜陌寒被封为敬王在宫外赐府居住,只是当时她身在千里之外,所以没有及时赶回来探望。
这一次他们回京,便是为了夜陌寒而来的。毕竟阿柔是因为她才被打入冷宫的,她已经对不起阿柔,所以一定要尽力护住阿柔的孩子。
本来她以为夜亭江是念在骨肉亲情的份上对寒儿不至于苛待,但现在看来是她错了。
巫拂云目光一敛,她眯了眯眼睛道:“哥哥,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寒儿落得这般田地跟我有直接的关系,我必须帮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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