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女孩的尸体动了。
“!”赵宇明吓得肝胆俱裂,大脑一片空白,然而惊恐到极点后,他居然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镇定。
复活的僵尸女孩就更不可能了。
这是个梦,一定是个梦。
他津津有味地看着女孩的尸体艰难地动着,费力地操纵着四肢,他哈哈大笑。
太有趣了,一个摔断四肢的尸体想要重新站起来,多么荒诞的梦啊。
尸体站了起来。
女孩抬起脸,她的牙齿已经被摔碎了一半,嘴里还往外冒着血和白沫,黯淡又浑浊的眼睛专注地看着被自己操纵抬起的手指,好像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一般。
她开始“修整”自己。
吐掉满口破碎的牙齿,扭直已经反方向弯曲的手肘和膝盖,她像个僵尸,一步步向前挪动。
楼上,还呆在房间里的赵宇明大笑着着穿过了客厅,跑出了房门,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穿着带血的衣服向大路上跑去,迎面一道光灌满了他的视网膜,啊啊,就像闪耀着的神光一样。
一阵刺耳的声音后,一个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接触的美女从车子里跑了出来。
啊啊,一定是女神,没错的,这一定是伴着神光而来的女神。
赵宇明痴呆呆地看着对方,莫名有些羞怯地说:“我没杀人哦。”
女神眨了眨眼睛,表情由惊吓到镇定到下定某种决心,不过是一秒钟的变换而已。
她抬起手,摸了摸赵宇明的头发,温柔地说:“我知道。”
“你相信我吗?”赵宇明的眼睛亮了起来。
“相信,我相信你。”她温柔地说:“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
“那是谁的?”赵宇明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腕。
如果能找到引发错误的那个人,他一定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要让那个人生不如死,不,能做出这种事,那个人的力量一定很强,一定是他没办法对付的人,那就跪下来乞求好了,至少让他回到日常生活中去吧。
“我带你去找那个人。”对方温柔地说:“你愿意去吗?”
“愿意。我愿意。”赵宇明激动地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可是,见到他之后你要做什么呢?”女神皱起细长的眉,一副很疑惑的模样。
赵宇明感觉到对方似乎是在考问他,就像小学测试一样,如果考得不好,家长就不会满足他哪怕再小的一个心愿,上了初中也是这样,上了高中也是这样,上了大学也是这样,走进社会之后同样如此,做的不好,老板就什么都不会给他。
可他并不知道标准答案,只好可怜兮兮地反问:“我要……怎么办?”
女神丰满的嘴唇张合着,突出凌厉的语调:“杀了他。”
“杀……”赵宇明本能地缩起了身体,但很快按自己不正常的思路理解了:“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一声一声地,女神说一句,赵宇明也重复一句,好像鹦鹉学舌一样,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概念。
“走吧,我带你去。”
赵宇明觉得,他一定是通过考试了。
女神牵起他的手,他顺从地跟着对方,坐上了那辆车子,因为精疲力尽,很快睡倒在后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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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具身体不太好控制。
“鹿梦梦”僵硬地移动着,一路跌跌撞撞,不时还会撞到电线杆,或者“啪”地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太糟糕了,本来觉得这个女孩的身体还不错,但是现在这样不就变成废品了吗?
这种身体连自己都用不下去,又怎么可能让别人来喜欢?
果然,亡灵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埋入土里。
不知道第多少次被一颗小石子绊倒,女孩踉跄了一下,终于自暴自弃地躺在了地上。
我在干什么蠢事呀。
我在干什么蠢事。
这个念头在许年平的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
他本该按时九点下班,没想到赶上了加班,一直折腾到现在。
虽然有些员工会就此决定睡在公司里,但是对于有些轻微洁癖的年轻男子许年平来说,没有哪里比家更让人安心。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坐上夜班车,没想到车子居然在途中抛锚了,不知多少次诅咒自己今天的坏运气,但在司机鼓起的肱二头肌面前,宛如一只瘦鸡的他也不好再抱怨什么。推着眼镜,念念叨叨了几句“我一定会投诉你”之类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后,他迈动双脚踏上了步行回家的道路。
在他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许年平谨慎地让开路,希望背后的人可以就这样通过而去,他一点也不想惹上夜里的麻烦。
而背后的人也就是这么做的,那个女孩,好像摔伤了一般,拖着骨节明显走形的双脚,晃晃悠悠地与他擦肩而过,许年平还闻到了一点难闻的气息,他屏住呼吸:这个女孩看上去比他要惨得多,看来今天晚上倒霉的并不是他一个。
不过这样想也得不到什么安慰。
思及此,许年平不由得耸了耸肩膀,好像能抖掉坏运气一般。
前方的女孩走得很艰难,好像喝醉酒了,不时还会撞上路边的东西,许年平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帮忙,但是好人难为,都市人的谨慎心理让他踟蹰不前。
女孩踉跄了一下,被一颗小石子绊倒了。
周围只有许年平一个人,他唾弃自己的犹豫,在脑海里天人交战:
这个女孩摔倒了,我应该去扶她?
把她送回家?
打电话通知警|察?这种事……没必要……
我应该埋了她。
这个念头出现在许年平的脑海里,并且他的大脑居然最快地认可了这个念头。
对,我应该埋了她。
许年平随手丢开了夹在腋下的黑色办公包,上前一步抓住女孩的衣领,就这么拖着她向前走去。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第17章 “BOSS”来了
租下来的房子被一把火烧毁了。岩谷对这件事还一无所知。
他只是觉得唐颖他们应该很庆幸自己离开小镇的时间比较早。
因为在唐颖和程远离开奇风镇的第二天,因为夜里遭到了雪人怪物攻击的关系,镇上的温度一夜之间骤降,直接下了一场大雪。
镇长屋子里的接待室里已经点燃了壁炉,旺盛的火焰暂时温暖了这个狭小的房间。房间里有四把椅子,两个沙发和一张桌子,现在岩谷正坐在其中一张沙发上。
“简直就像是在突出表明齐阵现在的心情一样啊。”岩谷托着下巴看着窗外说:“因为颖颖的离开,一瞬间由夏天转为寒冬的心情……”
“我在听什么啊?下一秒该不会被老爷子灭口吧。”龙冰靠在桌子旁,点上一支烟,虚着眼神说:“本来想在被窝里窝一天,却被强行拎出来,埋在长长的及腰深的雪道艰难前行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却没有受到应该有的招待,我现在很不爽。”
“什么叫窝一天?你是猫吗?什么叫艰难前行?你个死火焰能力者不是一路用火化掉了所有的雪,厚颜无耻地踏着水走过来的吗?你走过去之后,所有的水都被这见鬼的温度冻成了冰,现在镇子上到处都是走路就滑倒的人,你敢说这一切不是你的错吗?”岩谷大声说。
“so who f.u.c.king cares?”龙冰不屑地反问。
“去死吧,你这个不良中年。”
“不良老年少在那里五十步笑百步,想战一场吗?”
“哼,可别说我以长欺幼!”
“呦呦呦,真是笑死我了。”
两人带着杀气腾腾的气势,相互瞪视着,目光交接处似乎爆出了火花,下一秒,两个人同时动了,桌子上“刷”地一声一字排开一串酒瓶。
“丑话说在前头,我根本无意在镇长家里喝酒,都是因为你太过分了,我与生俱来的正义感无法容忍你,要是说的话,之所以喝酒全是因为我天生道德高尚!”
“我也说在前头,我根本不想在镇长家里喝酒,都是因为受不了你的不良与行,想给你一个教训,我只是在替天行道而已!”
没错,这两个人根本不是想吵架,只是想找个借口能在镇长家里喝酒,又想摆脱事后可能出现的不利影响。可以说,就“无耻”和“不良”程度而言,这两个人确实不相上下。
他们像模像样地甩下这几句话来强调自己喝酒的“迫不得已”和“合情合理”后,双双举起了酒瓶,打算对瓶吹。
就在瓶中液体刚刚进入他们的喉咙时,门开了,齐阵第一个走了进来,见状他的眼里闪过一道可怕的光芒,怒声喝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