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放置在双腿上的手不停地搅弄着,为难道:“您让我讨好阿蝉这没问题,可是和朱寡妇闹,我又不会吵,要是吃了亏不是更让人家看笑话?”……
王婆子在她脑门子上戳了一下,恨她不争气道:“说你笨还真不聪明,先别打草惊蛇,私下里抓,只要他们动了那个念头,还愁抓不到把柄?到时候挑着人多,赶巧阿蝉也在的时候把事闹大,拖她进来,闹到把周家老不死也给拖出来才好,在周家受得气总得还了他们。”……
“我在方家的活计……”
王婆子嘿呀一声,用力在她脑门上甩了一巴掌:“没出息的东西,辞了,嫁人图的是什么?穿衣吃饭,都是男人张罗的,你这么卖力气的为他们周家赚银子,他要是认你好就不能搞出这种事。你好好琢磨,反正手难过的是你。”说完就出去张罗岑莲去豆腐坊买豆腐去,然后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王秀坐了好一阵,越想越气,站起来离开,也没和王婆子打招呼,直接去了方家。林嬷嬷见她这么晚来,脸顿时拉得老长,呵斥道:“平日里瞧着你规矩的很,这会儿是要反了天不成?手里的活不多了,就不能规规矩矩的了?想当初阿蝉那般受夫人待见,都没你这般架子大,亏得是个手艺不精的,不然指不得要在我这个嬷嬷身上挑事儿了。”
王秀还是头一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数落,脸上挂不住,再加上心里本就委屈,面皮绷紧,微微福了福身:“对不住嬷嬷了,这两天家里有事,实在没法子再来上工了。手里的活我昨儿就做好了,您瞧瞧可成?若是能成把这两天的工钱结给我罢,阿秀会记着您的好。”……
林嬷嬷也不想见着她,每一回瞅见她就忍不住想起阿蝉,那可是个最合她心思的丫头,谁知道能闹成这个样子,听她要走,二话不说让人领着给结了工钱,自己照旧在绣房里转来转去。夫人那里得挑个合适的人补上去,只是阿蝉的好手艺将人的眼睛给养刁钻了,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也只有新来的锦绣的绣活还能入眼。罢罢罢,如今也只能慢慢地培养了……
王秀离开方家,手里攥着结算的银钱,咬了咬牙,大步往家走,她为了周良做到这个地步,要是他真敢做出那些恶心人的事,可别怪她不跟他走完这辈子……
周家院子里,周良正坐在木凳子上劈柴,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挑着眉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方家有什么喜事又让你们偷半天懒?”
王秀看着这张脸忍不住心底的怒火,恨声道:“我辞了工,往后在家里好好伺候你。免得外人说我不懂事,连自家的男人都照顾不好,要是给别的骚狐狸钻了空子,我这满眶的眼泪都没处流。对了,说起来阿蝉成亲,咱们做兄嫂的也没给人家添样像样的嫁妆,我这边算回了些工钱,你存的银钱呢?拿出来!趁着天色还早,咱们去街市上挑东西去,这就给她送过去,顺便陪了个礼,以前是我这做嫂子的任性,对她不住,往后若是能重修旧好,我心里也踏实了。”……
周良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两眼,问的却是别的话:“昨儿不是说要和你娘拿银子?银子呢?没要回来罢?我就说你王家没个好人,你偏说我诬赖你。得了,我也懒得和你拌嘴,既然是为了我妹子,我这就和你去,以前因为你亏得我妹子的,往后全得补回来,什么时候把她的心给焐热了什么时候才算完。”转身进屋带上钱,看了眼身上穿的衫子太过寒碜,重换了一件这才出门……
王秀瞥了他一眼,人模狗样的,也不知道是给谁瞧去,没什么好脸色地径直走了……
两人在街上来回转了几趟,只觉得那个梳妆匣极为合心思,和招呼两人的店小二问了价,即便是最便宜的也将两人身上的全部家当给扫了个空。她有些心疼,抱在怀里好一会儿,才喃喃地说:“周良,你说你讲良心吗?我嫁给你,别的姐妹有的东西,我通通没有,我不怕人笑话,因为你是打心底疼我,可现在呢?我都没有用过这个,我一直想要一个都没敢和你开口。”……
周良自知跟着自己她受了委屈,也不开口,一直低着头跟在她身后……
阿蝉瞅着今儿天气好,将林远南书房里发了霉的书搬出来晾晒。林大娘站在门口,笑着冲她招手:“你快回屋里来,这会儿天气不稳,最容易生病了,我熬了点甜粥,就当个零嘴。那些书又不能长了腿脚跑了,让它们自个儿逍遥去。”
阿蝉才走了两步,听到后面传来一阵热络婉转地嗓音,甜的很:“瞧瞧您多疼阿蝉,阿蝉真是好福气,遇到这么好的婆母,我都跟着高兴。”见林大娘和阿蝉稍稍有些发愣,接着笑道:“阿蝉出嫁那会儿,我们两口子手里紧,实在给备不起什么拿得出手的嫁妆。我和她哥嘴上不说,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不才发了工钱就赶着去挑了个实用的东西来。阿蝉,以前是嫂子不懂事,你别怪我,就像你说的,你比我多吃了两年饭,见的知道的都比我多,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我跟你认错还不成吗?当初那些事,我也知道你不爱听,所以我也就不说了。只是咱们终归是一家人,不能为着这点事生分了是吧?我们都是带着诚意来的,你看满大街的人都看着我们抱着这个来的,总不能让我们再这么搬回去罢?”
阿蝉左右为难,她是打心底里不想和这两人来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谁知道他们心里打了什么算盘?
林大娘见阿蝉拧巴着脸,赶忙开口道:“来者就是客,怎么能让你哥嫂站在门外面?快进来坐,喝点水罢。阿蝉,你先把外面的书翻一翻页,看有没有生了蛀虫,这些都是远南最喜欢的,要是坏了,指不定怎么心疼。”待两人进了屋,这才冲着阿蝉眨眨眼,让她在外面多待会儿再进来……
阿蝉明白婆母是顾着自己的心情,自己可以闹脾气将人拦在外面,她是长辈,要是跟着她胡来,用不了多久就成了整个清水镇的笑话。终归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礼数自然足得很,不管对方多不不合心思,都不能伸手打笑脸人,何况人家还带着东西来的。她望着天眨了眨眼,嘴角泛起一抹弧度,看来这回王秀两口子不管给她挖什么坑,她都得往下跳了……
再进门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男人哄劝的声音:“同同,你不能一直耍小孩子脾气,别人不会在乎你本性是不是这样,人家只会觉得你这孩子没教养,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把这个‘场子’给圆下来,给别人台阶下,也是给你自己台阶,知道了吗?”……
慈祥又温柔……这是谁?是……她的亲人吗?这会儿婆母在屋里叫她去端水,她用力摇了摇头,她有点害怕,如果过去的一切都像今天这样突然闯进她的脑海,她该怎么办?她不想被过去的事情左右,可是现在……好像是老天的安排,让她特地回想起曾经,心不可控制地颤抖了下,恐慌越发凝聚,让人觉得没办法呼吸……
她掀起帘子送进茶水去,只听婆母说:“一家人怎么这么客气?带东西做什么呢?阿蝉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脾气拧了点儿,还能不认你们哥嫂不成?我虽说没什么立场数落你们,但是这会儿就仗着长辈的身份,跟你们说说。”
王秀赶忙点头应道:“您说的是什么话,您是阿蝉的长辈,更加是我们的长辈,别说数落,就是我们做错事,打我们两巴掌也是应当的。”
林大娘笑道:“你们都是大人了,往后做事情多想想后果,别闹得太难看了,自己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阿蝉也不容易,你们多体谅些,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多好?要是有事,只要是正经事,我想阿蝉也不会真的放任不管,可你们要是成天想着算计人,我这个做婆婆的头一个不答应。你们娘家人不稀罕,我稀罕,既然是我儿媳妇,我就不能亏待了她。”……
周良搓着手,羞愧道:“妹子,哥知道错了,昨儿也是喝高了,这才没了个分寸,你别往心里去。咱们好好的一家人,闹成今天这样,我比谁都难受,你放心,往后我要是再做什么过分的事,不用老天来修理我,我自己就把自己给绑起来,到你跟前来任你处置。”……
阿蝉心里冷笑,做错事的人往往不能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合情理,总是霸道地以为全天下的人都亏欠着自己,哪怕弄得家破人亡也要讨回这个理,认错?负荆请罪?怕是得等到人都死的七七八八了才能成罢?不过这会儿,她还是强扯出一个笑脸,冷声道:“我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和你们闹,一时半会儿让我接受不大可能,除非你们真的改邪归正了,我才能和你们往来。”她总觉得不放心,所以给自己留了招后手,要是没得救,往后也没什么好说了……
王秀连连应道:“阿蝉说的在理,你且看着罢,我们会好好地改,往后我将祖母接到我屋里伺候着吃饭,也省得你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跑,我反正也闲下来了,有的是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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