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蝉木然地穿越热闹的大街,一切声音都被隔绝在外,回到绣房更是对旁人的指指点点视若无睹,进了里间,锦绣迎上来叹息道:“阿蝉姐,你成天遇的都是些什么事?她可有为难你?咱们身份虽然卑微,可是也不能干忍着让他们欺负,要是我绝不忍着,有什么仇怨全都一口气还给他们,也不枉这辈子当了回人。”。
阿蝉微微眯眼,一早就发现锦绣心里藏着心事,这次是不小心说露了嘴,想来该是不小的事。也不知为何,总觉得锦绣对方家的敌意莫名的大,随即摇头笑自己管得未免太宽,她这里尚且还有一摊子事等着解决……
却说方瑶回到府中,本想着陪母亲说说话,还未走到院子前,竟是意外地碰到在林家二爷身边伺候的刘叔,忍不住问道:“可是林伯父来了?”
刘管家恭敬地回道:“正是,才来不多会儿,正跟方老爷在屋里谈事情。”
方瑶虽不想嫁给林二爷家的公子,但是林伯父平日里对她很是疼爱,她也顾不得身上的伤急急地往爹的书房赶,沐兰要跟着被她给撵回去了……
书房前没人伺候,想来是被爹给打发了,她才走到门口只听里面传来一阵不小的争执声,方瑶嘴角的笑蓦地消失,爹和林伯父的关系向来甚好,从未见过他们因为什么事情争得面红耳赤,这次到底是为什么?
她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将耳朵贴在门上,只听里面传来爹的声音:“不成,我不会同意将我女儿嫁给林老三的儿子。当初那事又不是不知道,这会儿他们娘俩没察觉,要是翻出来不是害了我闺女吗?阿瑶你也是看着长大的,她本来就喜欢那小子,你要是在旁边煽风点火,她肯定一头栽进去,你忍心看她遭这样的大罪?咱们和老三家有不共戴天的仇,林远南那小子不简单,我总觉得他早晚会发现什么,唯一的法子还是尽早除去,不然谁也别想过安稳日子。”
林西荣摸着下巴笑道:“老弟,你怎么年纪越大胆子反而越来越小了?我那侄子就是个书呆子,我一直派人在暗处盯着他们娘俩,除了写字卖画,并没有和什么可疑的人往来,那件事你烂在肚子里就是。更何况当时官府都下了公文说是杀了我三弟的是个朝廷通缉多年的死囚,有板有眼的结了案,他有那个能耐犯案?你未免太高看他了,更何况那年知情的人全都死绝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放宽心,你们结了亲,多给他点恩惠,还愁不能把他捏在你手里?”
方老爷攒着眉头,来回踱步,想了许久还是不同意:“还是不成,我不放心,林远南是个喂不熟的狼崽子,我不想让他进我家门,你别忘了,咱们和他的仇可不是夺走财产那么简单,你要了他的命!”
躲在外面的方瑶在听到这句话时不可置信地张大嘴,慌忙用手捂住,生怕闹出动静惊扰了里面的人。怎么会?她向来敬重的爹和林伯父居然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是不是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和三哥在一起了?他们之间横着天大的仇,往后的日子简直连想都不敢想,就这样断了往来?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英雄难过美人关,外面的人不都在嚷着说阿瑶和他有情?只要咱们把这事给捂严实了,他又一直活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能翻出什么大风大浪?即便他有个不规矩,还有我林家再后面给你撑腰,怕什么?他要是活腻了,咱们送他上路就是。听我的,绝不会出差错,我这不也是为了阿瑶好?她要是打心里不愿意和成平在一起,往后因着孩子们的事咱们怕也得生出嫌隙,这会儿什么都不要担心,我也不能委屈了阿瑶,林家必定给你们家一个体面。”
方瑶紧张地等待着爹的答复,此刻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过片刻的功夫像是走遍了千山万水般,在听到爹应了之后,她的心才踏实下来。她听了这么多,此地不宜久留,她还是快些离开为好,免得被人给发现,到时候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才刚迈出步子,屋里传来的声音吸引着她不得不停步继续听下去:“也是时候往园子里多添些新姑娘了,几个不识相的天天哭丧着脸都得罪多少人了?别说指望她们赚钱,成天在后面擦屁股已经够闹心了。府衙的王大人瞧上了新进园子不久好像姓岑的姑娘,改天你让人挑个好时辰给送府上去,让好好伺候着,不听话就拧断她的脖子。”
方老爷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盏茶,叹口气说:“那妮子是从我家后巷给带走的,这阵子风头下去点,可还是有人盯着,我这里不安全,怕是得想别的法子了。这两天我待在府里没去园子,听说钱大爷弄死个姑娘?可处置妥当了?真是晦气,以往有几个不听话的,吓一吓就不敢了,这个倒好是个油盐不进的,顺从了钱大爷也不至于挨那一顿鞭子,送了自己的性命。”
林西荣抿了口茶,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她自己看不开,可惜了那白嫩嫩的脸蛋,她但凡争气些,我自己都乐意多留她几天……得了,死就死了,我让人将尸体扔到深山里了,这会儿该是被野狼给拖走了罢?饿了一个冬天,也省得咱们费心思挖坑埋她。老弟,既然做了这档子买卖,什么都不要想,握在手里的银子才是正经。两颗眼珠子盯着前面,这些贱命早晚都得死,白白浪费了,不如给咱们生财,也算有些价值。今儿我来就是为的这两桩事,剩下的你和乔高说,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你让他往后捉人离你家远些,咱们这是长久的买卖,可不能暴露了。”
方瑶听得差不多匆匆地跑回自己房里了,她连连拍着胸口连背上的伤都忘了,她没想到向来得她敬重的爹和林伯父暗地里做得竟是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可是现在就算自己的良知不赞同,她又能如何?去报官?那里面有她的亲生父亲,依稀听到连官府的人都在当中,她若是贸然而动只会坏事。欣喜只是一瞬,接踵而来的却是更多的难过和失望,心里的那座城在此刻倾塌消失。
沐兰从外面取了东西回来,见小姐不顾疼痛就这样仰躺在床上,担忧道:“小姐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绣房里的那个姚娘子可真是越发不像样了,前天托她给小姐缝双袜子,瞧瞧这针脚功夫真是差的一塌糊涂,也就那两片惹是生非的嘴说起碎嘴的话来没人比得过她。”
方瑶本来嫌沐兰聒噪,听过后顿时来了精神,这等人没什么真本事,偷鸡摸狗做些不上道的事倒是在行的,爹是答应了她和三哥的亲事,可在阿蝉这里受得气她却不能不还回去,这阵子有一股气怎么都喘不顺畅,正好趁着这当口一并出了才是……
“你去把姚娘子找过来,记得叮嘱她要在绣房里的人都走完了再来,别冒冒失失,闹得整个府里都知道我要找周蝉的麻烦。对了,要是今儿三哥还在外头,你让他等等我,我有话同他说。”
沐兰当即应了,照着小姐的吩咐去办事,姚娘子不过是个奴才,同她说两句话便点头答应了,一副谄媚倒胃口的模样。倒是林公子照旧在门口等阿蝉,沐兰同他说了小姐的话,谁知还没等她回去去请小姐,他就拉着阿蝉转身离开了,身边那么多人经过,小姐的脸面可算是丢尽了。
阿蝉与林远南并肩同行,待身边人少了些才问道:“她叫你,你怎么不去?说不定找你真有什么事。”
林远南好笑地捏捏她柔软滑腻的脸颊,慵懒地开口:“我又不是他们方家的下人,不乐意理会她还犯法不成?倒是你我可不敢惹,要是再醋起来,往后我怕是没好日子过了。同你祖母可还好?那个人没再找你罢?往后离他远着些。”
阿蝉忍不住抿嘴笑,他还记挂着九哥呢,摇摇头说:“兴许这两天正忙着罢,没来找我,以前他很照顾我们,帮了很多忙,总不好就这样划清界限,怪伤人心的。”
林远南转过头不再看她,两人之间稍稍隔开了段距离,让阿蝉哭笑不得,这人心眼比自己也大不到哪里去,他不再迁就自己的步子,眼看着两人错开几步远,阿蝉赶忙小跑着追上去,红着脸伸手握着他的大掌,软声应道:“听你的就是了,往后我不主动亲近他还不成?”
林远南知道像阿蝉这样勤劳会持家的女子不知道有多人想要娶回家,那个阿九样貌虽不出挑,对阿蝉的情却不浅,那双被阿蝉填满的眼睛却是骗不了人,让他的心蓦地不爽快。阿蝉此时小女儿家的娇羞全部映入他的眼帘,让他忍不住心中一热,左右并无旁人,他反手紧握住阿蝉的手将她拉到僻静处,直勾勾地盯着她,直把阿蝉瞧得面红耳热,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就这样饶过你实在对不住我的自己……”
突然他倾下身子,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垂上,让她蓦地呼吸一紧,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在她要张嘴的时候,听到他说出那般羞人的话:“我们好些天未亲近过了,自你搬回去,我就是想同你……都找不到机会。今儿可得将这几天的亏空一并补上才是。”
这人恨不得将全部的力量都压在她身上,阿蝉用力推都没推动,有几分恼怒道:“你这人怎么越发没正经?再这样没脸没皮往后我就避着你走,省得被旁人给看到了,骂我不知廉耻勾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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