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一声,眼目之中尽是不屑,“捅进来试试?”
萧玉琢暗暗咬牙,忽而放开了簪子,伸手抱住他的上身,在他受了伤的背上一把——狠狠按下去。
景延年闷哼一声,脱力压倒在她身上。
萧玉琢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郎君有伤在身,还是多多顾惜自己为好。”
景延年吃痛,脸色发白,却呵气在她耳根,“不妨事,你若想要,为夫舍命也要叫你满意。”
“何须舍命?细水长流不是更好?”
萧玉琢说完,就见他似笑非笑,眼眸深深的看着她。
“细水长流?夫人好主意呀!”
说完,他按住床榻,挺身而起。
萧玉琢长舒了口气,跟着爬起来,却见他背上,被血渗透染红了一片。
她下手有那么狠吗?
“旁人粗手笨脚,不若郡主为我换药?”景延年眼底如有暗流波光。
萧玉琢不明其意,想了想似乎并无不妥,便唤了菊香进来。
她为景延年宽衣解带之时,颇有些紧张。
夏日衣衫单薄,他脱了外头长衫直缀,便挡不住身下高高支起的帐篷。
萧玉琢手一抖,本想避开,手背却偏偏蹭过了那帐篷尖。
景延年伸手握住她的手,目光炙热的盯在她脸上。
菊香就在他背后,拿着剪刀剪开被血濡湿的纱布,也不知她看见了没有?
萧玉琢脸上一阵阵发热,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来。景延年却攥得很紧,反手将她的手按在上头。
萧玉琢心头慌乱,怕被菊香看见,抽手的动作不敢过大,更不敢质问出声。
她只好拿眼睛狠狠的瞪着景延年。
“这血本已止住,怎的伤口又裂开了呢?”菊香沉声说道。
萧玉琢一阵心虚。
菊香细细检查了伤口,“可否叫婢子为郎君诊脉?”
景延年这才放开了萧玉琢的手。
萧玉琢脸上热辣辣的站在一旁,冷不丁的瞧见他背上的伤口果然又深又长,几乎斜上斜下贯穿他整个脊背。
虽有药粉敷在伤口之上,可崩裂之处,血水已经将药粉冲开。
她本生活在和平年代,哪里见过这种伤,登时浑身发冷。
菊香皱眉,皱着鼻子嗅了嗅,狐疑道:“是什么东西引得郎君血气翻涌,崩开了伤口?”
景延年侧脸,似笑非笑的望了萧玉琢一眼。
菊香立即闭口不言。
萧玉琢心中发冷,脸上发烫,甚是窘迫,他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可没有勾引他呀!
她猛然想起被他一脚踹出去的青池,擦身而过的时候,青池身上似乎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
菊香上好了药,便退了出去。服侍郎君更衣这种活儿,菊香自然不敢染指。
萧玉琢欲哭无泪的拿出干净的衣物为他换上,手揽过他的腰,为他系上腰带时,他忽而俯身在她耳边。
“你说茶里的药是那丫头下的,我信了。”
萧玉琢一愣,抬头恰撞进他幽深的眼眸,“我、我当然不会说错。”
“她的目的不简单。”景延年似乎是在提醒她。
萧玉琢皱眉,这她自然知道,她留着青池就是为了揪出青池背后真正的主使。暗害她的人,怎能容得一直躲在暗处?
“多谢郎君提醒。”萧玉琢福身。
景延年眼眸微垂,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交给我。”
“不用。”萧玉琢立时打断他的话,“我有分寸。”
“原来你早就知道。”景延年退后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望着她的目光带着莫名的兴味,“所以你抬她做姨娘,就是利用我欲擒故纵?”
萧玉琢张了张嘴,这话……不好承认吧?
“以往你只会甩鞭子,如今倒会耍起心机来?”景延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阔步走了出去。
这是夸她?还是警告她?
萧玉琢撇嘴,等她揪出是谁要害她,就跟他和离。管他是夸还是警告?
第34章 来者不善
景延年落座,萧玉琢看了退得远远的青池一眼。唤了门外的王氏进来布菜伺候。
她正欲告退,景延年抬手握住她的手,拉她在他身边坐下,“别人伺候,我不习惯。”
萧玉琢瞪眼,仿佛见了鬼一般。
他俩一共就吃过那么一次饭,她只为他夹了第一筷子以后就各吃各的了!何来的习惯?感情没她伺候的时候,他就没吃过饭?
王氏拿着筷子,僵在一旁。
景延年不等萧玉琢为她布菜,倒是先夹了一筷乳酿鱼放在她面前白玉牒中。奶酪的浓香加之黄河鲤鱼的鲜美,又有猪肉香菇虾米为辅料,直叫人嗅之便垂涎欲滴。
他不苟言笑的严肃面孔上,此时更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笑,恍如谪仙神祗的脸庞,越发光彩照人。
一室黯淡,唯有他亮如辰星。
萧玉琢几乎能感受到王氏身上的怨气,和角落里青池头来怨毒的目光。
景延年为她夹菜,好似上了瘾一般。一顿饭,吃得越发“有滋有味”了。
一直到撤下食案,景延年才叫王氏和青池离开。
“郎君好大恩宠。”萧玉琢简直哭笑不得。
景延年眸底似有暗流涌动,“你既想利用我,那我就给你利用。”
萧玉琢微微皱眉,片刻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青池想要害她,却用了让她身体一点点淤积寒毒的慢法子。仗着她不受宠,还想勾引了郎君,借势搏宠。
如今发现景延年突然对她恩宠有加,自然会越发沉不住气。人一旦着急就会乱了手脚,那她身后藏着的人,也就藏不住了。
萧玉琢此时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
——
先太子刺杀圣上,景延年护驾有功,圣上擢升他为三品的羽林大将军,并赐封号怀化大将军。
而先太子则被贬为庶民。
萧玉琢从娘家多少打听出眉目来,先太子不成气候,但毕竟曾经是太子。当今圣上怎么可能真的容得下他?所以这次的刺杀,究竟是先太子的放手一搏?还是欲加之罪?
唔……不是她们这些内宅夫人可以妄加猜测的。
她要操心的不过是擢升之后的烧尾宴,以及上烧尾。
所谓烧尾,这里头还有个典故,说黄河中下游有个地方叫“龙门”,两岸峭壁对峙,水流很急,每年春天黄河鲤鱼们溯水而上来到这里,如果有鱼能够越过龙门,立即就会有云雨生成,天火降下击烧鱼尾,鱼就此化为龙啦!
是以长安人当了大官或升迁后,要请亲朋好友及圣上吃饭。所设宴席,则为“烧尾宴”。
圣上深居宫中,轻易请不动,送一席山珍海味入宫请圣上品尝,则为“上烧尾”。
这烧尾宴和上烧尾,是对这家女主人能干与否的一次考量。
郡主性格大大咧咧,不重细节,长公主对她十分不放心,专门又从公主府里送来两个厨艺精湛,且能镇得住场的庖厨来帮忙。
“别看只是一个烧尾宴,若是办得好,那就是锦上添花。若是搞砸了,定会沦为长安城的笑柄!”长公主反复叮嘱。
萧玉琢明白了这宴席的重要,自然是不敢大意,将所列食帐反复看了几遍。其中细节更是跟家中庖厨厨娘再三商议。
每一道菜她都亲自过目,大热的天,大厨房里十几个锅灶齐开,身处厨房如同置身一个硕大的蒸笼,人都要被蒸熟了,丝毫不夸张。
她的衣衫,湿了一遍又一遍。
厨房里从上到下的庖厨到烧火丫头都紧张的不行,唯恐这平日里最是焦躁没耐心的郡主,万一热急了再将锅灶给砸了可怎么办?
可自始至终,郡主都面含微笑,从容得体,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以往总听说郡主暴躁,动不动就挥鞭子动手打人,我看呐,都是误传吧?”
“这灶房里惹得神仙都要冒烟儿了,最是考验人耐性的地方,郡主一点脾气不动,会是性格暴躁的主儿?”
下人们虽不起眼儿,但消息传播最快的就是他们。
烧尾宴还未摆上席面,郡主亲自操持烧尾宴,并颇有耐性的美名却已经暗中流传开。
寿昌郡主的大名,长安城里谁没有听说过?听说这次的烧尾宴是她亲子操持,本想大饱口福的人都不由叹息摇头。
“原想着圣上宠臣的烧尾宴,必能大饱口福,寿昌郡主操持,啧啧……”
“萧家怎么也得帮衬着不是?几百年的老世家了,那祖上流传下来的菜谱秘笈,不会差了吧?”
话虽不错,可点头附和的人却没几个。
烧尾宴宾客众多,萧玉琢让菊香盯着厨房,她则在前厅接待女客。
她一早便派人去请婆母景夫人前来。
景夫人轻易不愿踏足长安城,宁可守着城外田庄,儿子升迁总该出面吧?
没想到来的却是舅母杨氏。
“有劳郡主亲自在门口迎接!”杨氏哈哈笑着走下马车。
她脸上得意的笑容甚是扎眼。
门口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许多名门贵妇在门口相互招呼,还未进得大门。
听见杨氏笑声,便是已经进了门的,此时也都回过头来,好奇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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