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这是小看自己了。”内常侍说道。
萧玉琢摇头,“没有,我只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并没有妄想过其他。”
“人还没有处在那个位置上的时候,自然不会想。若是一旦有可能,人就会被欲望虏获。”内常侍说道。
萧玉琢垂眸,静了片刻,她才说,“常侍说,我害了景延年,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已经叫人告诉过娘子了,钱财和景将军,娘子选择钱财,尚有活路。娘子若是选择景将军,就是死路一条吗?”常侍叹息说道。
萧玉琢抬眼看他,“你……”
内常侍也平静的回望着她。
“你是梁生的……”萧玉琢皱眉。
“梁生是我收养的义子。”内常侍拱了拱手,“杂家,梁恭礼。”
“难怪……”萧玉琢连连点头,“难怪宫中的事情,他能够知道的那么快……难怪他有那般广阔的人脉,难怪……”
梁恭礼笑了笑,“人脉是他自己经营的,宫里的消息也是他自己打听的,我与他虽同姓,可能将我们联想到一起的人却并不多,我们鲜少有联络。我主动联系他,叫他送消息给你,不过是想救景将军一条命……没曾想。”
他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萧玉琢却笑了,“您好意,我心领了,将军若是知道,定然也会心领的。只是……我想,若是我为了钱财而放弃他。才真会叫他伤心欲绝吧?”
“所以你就宁可葬送他?”梁恭礼皱眉问道。
萧玉琢垂眸,“天道自有公平,我有没有那样的野心,圣上不晓得,天却晓得。”
梁恭礼摇头,“天真!”
“常侍乃是伺候在圣上身边的人,为何要帮着将军呢?”萧玉琢不解问道。
梁恭礼皱眉,“我怎是帮着将军?我乃是为圣上鞍前马后的效力,圣上自然是舍不得景将军的,可如今你却将圣上逼得没有余地,为了江山,为了皇位,圣上不得不放弃将军。”
“放弃将军,是什么意思?”萧玉琢看着梁恭礼问道。
梁恭礼举目望了望窗外的天,摇头长叹。
……
景延年被宫人送回将军府上。
他瞧见守卫在将军府外头的骁骑营侍卫并未离开。
他便知道。圣上所说的,让他准备迎娶萧玉琢,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他眉头紧蹙,立在厅堂之中。
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如今还坐不得,但那日杖责的人,使了巧劲儿,看着他身上皮开肉绽,似乎伤的很重,但实际他如今行走已经没有大碍了。
纪王那日的话犹在耳畔,圣上此番试探,虽脸上带笑,定然是起了杀心。
围在将军府外的骁骑卫,卫将军周炎武笑呵呵的端着一壶酒,来到将军府厅堂之中。
景延年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他的来意。
“周将军。”景延年冷眼看他。
周炎武将漆盘和酒壶放在桌案上。拱手道:“景将军别来无恙?先前相遇之时景将军英明果断睿智过人,可是没曾想,将军会在这时候犯糊涂。”
景延年微微眯眼,“我犯了糊涂,周将军应该高兴才是吧?”
周炎武微微一愣,哈哈笑道,“将军真是开玩笑。”
“骁骑卫乃是府兵,隶属南衙禁军。羽林军乃是北衙禁军,北衙禁军一向更得圣上倚重,且物资军饷,都高于南衙,周将军心里不忿,应该不是一日两日了吧?”景延年微笑说道。
周炎武垂眸,好半晌没说话。
忽而安静的厅堂里传来他低低的笑声,他一面笑着。一面缓缓抬起头来,“是,又怎样?我早看不惯你了!一个没爹的野种,凭什么到羽林军中?一个没爹的野种,凭什么做羽林军大将军?一个没爹的野种,凭什么让长安城那么多小娘子对你倾心?哼,你也有今日?也有被圣上厌弃的一日?”
景延年目光淡然的看着周炎武,忽而轻笑道:“你真可怜。”
“我可怜?哈,”周炎武大笑,抬手指着那酒壶,“看到了么,你知道这是什么酒么?这是圣上赐给你的鸠酒!为了一个女人,你要赔上自己的性命,圣上终究是容不下你了,怎么样?你一直效忠圣上。从庄子上的一个野孩子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位置,如今——一壶鸠酒就是你的终点了。”
“当初我和你一起比武,竞选入羽林军的时候,你说我不行……今日我就要叫你看看,究竟是谁不行!”
“有句老话怎么说的?看谁能笑到最后?景将军,你笑到最后了么?”
周炎武脸上尽是得意。
景延年的神色却十分平静。
周炎武被他平静的脸色所震怒,“你装什么?你应该害怕,怕的摇尾乞怜!”
“我怕什么?一壶鸠酒?”景延年反问道。
第99章 要她死……
周炎武皱眉看着景延年,“你以为你还有活路吗?圣上要你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景延年淡然的看着酒壶,“这有什么好怕的?”
看着他淡然的神色,安静的目光,周炎武心里却有些不确定起来,“你藏了什么后手?”
景延年哼笑,“周将军觉得呢?”
周炎武连连摇头,“不可能,你不可能还有后手!御史上奏,圣上已经信了那奏谏……”
“什么奏谏?”景延年忽而闪身上前。
同为武将的周炎武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便被他钳住的脖子。
他立时大惊,连忙摇头,“你放开我!你现在乃是忤逆圣上的罪臣,你敢动我,便是犯上作乱!”
“什么奏谏?”景延年沉着脸,又问了一遍。
他手指收紧。
周炎武的脸憋涨的通红,“放开……”
景延年冷笑一声,“你猜我会不会放开?”
“你找死!”周炎武抬腿袭击他下盘。
景延年立时抬腿,猛的撞在他膝头上。
周炎武以为他在宫中受了杖责,下盘正是虚弱之际。
没想到他出腿如此迅猛有力。
他膝盖骨几乎都要被他撞裂了。
他疼的两眼一酸。
景延年扼在他脖子上的手指,更为收紧。
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喉骨的咯咯声。
“我说,我说……”周炎武脸憋得发黑。
景延年这才松开了手。
周炎武一手捂着喉咙,一手揉着膝盖。
景延年的膝盖,是铁打的吧?
他踉跄退了好几步,只觉这样两人的距离才够安全,才哼了一声道:“你还能嚣张到几时?圣上赐酒,留你个全尸!看在你也曾立下汗马功劳的份儿上……”
“废话少说。”景延年打断他。
周炎武揉着脖子,扶着门框哼笑道:“你不知道圣上为什么不许你复娶萧玉琢吧?”
景延年微微皱眉。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人心!你不了解圣上的心!圣上看重你的,是你的耿直,忠贞,其次才是你的将帅之才!可偏偏萧玉琢颇有野心,以往她的野心没有露出来的时候,圣上还能容得下她。可如今,她的野心已经彰显,圣上还能让她成为你的妻么?”周炎武笑了笑。
景延年猛然想起,圣上不许他复娶萧玉琢的那一日,御案之上,确实放着一张奏谏。
他眯眼看着周炎武,“看来这是一张大网啊?”
周炎武不过是个卫将军,他还没有资格向圣上递上奏谏陈词。
那么那份奏谏必是御史文臣所书。
意在挑拨和他圣上的关系。
圣上轻信奏谏上的话,他又执意要娶萧玉琢。
圣上正在怀疑之中。自然会被激怒。圣上容得天下,却容不得有人来挑衅他的权威。
好恶毒的计谋。
这周炎武也不过是这一张大网中的一个环节罢了。
“不过你放心,你死了,你的女人我会替你照顾,看在咱们也算是一起竞争过羽林卫的份儿上……”周炎武揉着脖子,哈哈笑着说。
景延年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立时冰冷,带着杀机。
“你说什么?”
周炎武猛的一个激灵,他强撑着自己,挺直了脊背,用嘲弄的语气道:“我占有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处呢!那滑滑的,润润的感觉……啧,真叫人魂牵梦绕……她意乱情迷的时候,竟然还叫着你的名字……”
周炎武刚想再啧一声。
冷不防的却有一只脚猛的踢在自己脑门儿上。
他的话音都被这脚给踢回了肚子里。
他被仰面踢翻在院中。脊背咚的一声砸在地上。
景延年的颜色黑沉的吓人。
他纵身跃出厅堂,一脚又将躺倒在地的周炎武给踢了起来。
狂风骤雨一般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周炎武胸前。
周炎武连话都说不出来,嘴角往下滴答滴答的落着血。
景延年看着这猩红之色,却猛然想到什么,他手上动作立时收住,冷眼看着周炎武。
周炎武被他打的不住后退,脊背撞在院中的大槐树上。
他靠着树干才面前站稳,两条腿都在打颤,不是怕,是疼。
他抬手捂住胸口。
自觉自己这些年在府兵之中,也算出类拔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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