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腹的疼痛骤然尖锐,萧玉琢脸色一白,准备好的说辞,这会儿她却已没有精力同他虚与委蛇。
“我们走。”她攥住梅香的手,转身向外行去。
梅香一愣,张口想问,却被她用眼神制止。
这会儿露出不适来,定会被景延年看低,以为她是故意装相。
更会被王氏嘲笑羞辱。
行出门外,门帘落下,她才连忙抬手按住小腹。
“郡主怎么了?”梅香惊愕的小声问道。
“疼,快回去。”她比口型说。
景延年洞察力敏锐,早已发现她脸色有异,梅香的声音虽小,却也落入他的耳中。
萧玉琢迈步间,腿一软,险些跌倒。
梅香吓了一跳,“婢子去叫郎君……”
萧玉琢脸面发白,却动作迅速的紧握住她的手,吃力摇头,“别让他知道。”
梅香眼眶发红,“郡主……”
以往郡主装病也要骗得郎君前来,如今真病了,郎君就隔着一层竹帘,她却要这般咬牙硬撑?
萧玉琢眼神严厉,梅香不敢忤逆,只好紧紧的搀扶着她的胳膊,一步步往院外走。
景延年眉宇微蹙,眼神晦暗不明。
王氏察言观色,试探的小声道:“郡主想来是惦念郎君,这才寻了理由前来见郎君……只是以往她从来都不屑踏足这里,今日倒是委屈郡主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呵气如兰的贴近景延年的耳畔,温软的唇蹭过他的耳廓,要舔上他的耳垂。
景延年却霍然起身,动作苍劲。
王氏被带得一个踉跄,摔坐在地。
“郎君……”她话音落地。
景延年却已经大步出了她的卧房,只剩门帘子拍在门框上啪嗒作响。
王氏猛捶了下地面,精致的面孔因恼怒而扭曲,她喘着粗气,鼻翼微张,咬牙恨恨道:“看来那一碗避子汤的羞辱还是不够,如今到变着法儿的来抢郎君的恩宠!萧氏……看你还能嚣张到何时!”
景延年阔步追上萧玉琢。
她几乎半边身子都倚在丫鬟的身上,一步步走的格外缓慢。
瞧见她此时可怜却不愿向他求助的样子,他不知怎的,竟心生恼怒。
梅香听闻脚步声,回头去看,“郡主,是郎君……”
话未说完,便只见景延年阔步上前,弯身将萧玉琢横抱起,阴沉着脸,脚步如风的往正院而去。
“我……我不是装的。”萧玉琢有气无力的解释。
景延年垂眸看她一眼,墨染的漆黑眼眸里,是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我不瞎。”
萧玉琢一噎,两人再无话说。
原以为他将她送回院子,就会离开。
却不曾想他竟坐在床边,审视的看着惶恐的梅香,“你家郡主这是怎么了?”
第25章 她怎么敢?
景延年为人本就严厉,此时冰冷的声线里更添了几分怒意,梅香吓得腿软,跌跪在地,“婢子……也不知……”
景延年浓眉竖起,“郡主的丫鬟里,不是有个擅医药的?”
梅香连连点头,“青池”两字就在嘴边打转。
“被我赶到梧桐苑了。”萧玉琢却忍着疼,抢先说道。
景延年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无论何时都明艳而张狂,鲜衣怒马宛如烈日骄阳。
可此时她苍白虚弱的躺在床上,下唇上印着一排忍疼而咬出的牙印,了无生气的样子似乎才让人想起她也是个女孩子,柔弱如水的女孩子。
梅香反应过来,连忙接口说道:“前些日子那丫头犯了错,被郡主赶到梧桐苑去洒扫了。”
“哦?叫她回来。”
“我不要。”
景延年垂眸看着她,她捂着小腹,蜷成一团,疼的整个人都在微微的痉挛,可回望着他的视线,却是固执而任性。
“那只好请大夫来了。”景延年吩咐人去请。
萧玉琢几乎把下唇咬出血来,“大夫……是男人?”
景延年呵的笑了一声,“你说呢?”
“我不要!还是……还是……”萧玉琢别过脸不再看他,似有些尴尬不愿示弱。
“去叫梧桐苑那丫鬟回来。”景延年吩咐道。
菊香被带回来,一身衣服虽旧,却洗的很干净。
瞧见萧玉琢痛苦的样子,她慌忙跪行上前诊脉,眼神里的关切和紧张是装不出来的。
景延年一双锐利如鹰的眸子一直落在萧玉琢的脸上。
“郡主乃是……乃是……”菊香吞吞吐吐。
景延年冷哼一声,“是什么?”
菊香红着脸,低着头,仍旧没有吐口。
“你是郡主的陪嫁,我不能发卖你,但叫你痛苦的法子却有的是。”景延年语气淡漠随意。
菊香却打了个冷颤,连忙倒豆子一般说道:“郡主月信将至,却服了大寒之物,女子本就阳气不足,这大寒之物甚是伤身,所以下腹会坠痛不止……”
景延年目光落在萧玉琢脸上。
“避子汤可算是大寒之物?”梅香尖声问道。
菊香立即点头,“自然是。”
梅香眼都红了,哑着嗓子道:“王氏……逼着娘子喝了一碗避子汤!”
“王氏不过是个姨娘,如何敢逼迫郡主?”菊香沉着脸问道。
这话一问出口,梅香菊香两个丫鬟都抬眼看了景延年一眼,又复垂下头去。
景延年:“……”
王氏怎么敢?自然是借了他的名头!
这两个丫鬟一唱一和,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看着萧玉琢苍白虚弱,又生生忍着的样子,他有怒气却也发不出来。
“可有办法调养?叫她……不必这么疼?”景延年缓慢问道。
菊香连忙回道:“女子身娇体贵,补养不能操之过急,需得慢慢润化滋养,方能补正阳气。大刀阔斧的进补,反而容易阴阳两虚。”
萧玉琢将脸埋在枕囊中,似是忍得很辛苦才未在他面前痛吟出声。
景延年冷哼,“梧桐苑不必回去了,调养好郡主身子,将功赎罪吧。”
梅香神情激动。
菊香倒显得更云淡风轻。
景延年提步欲走,萧玉琢抬起脸来,“竹香呢?”
“你这是质问我?”景延年回头看她,似笑非笑的眼显得格外冷漠。
萧玉琢趴回枕囊,景延年阔步出门。
“唔,疼死我了……”
萧玉琢轻哼之声,钻入他敏锐的耳朵,他面色愈发阴沉,让随从请来大夫,引致书房。
“女子行经前,腹痛难忍,是何原因?”景延年脸上没有一丝尴尬,好似询问的不是女子之事。
那大夫愣了一愣,“分先天与后天,病因繁杂,不一而论。所谓不通则痛,各种原因引起经血运行不畅,都会导致女子剧痛难忍。”
景延年沉默片刻,换了种问法:“以往并不会痛,在行经之前,服用避子汤,可会遭成剧痛难忍?”
第26章 代价
大夫沉吟之后,小声解释。
大夫说完,书房内安静多时,只听闻水漏滴答之声。
良久,景延年才眯了眯双眸,墨色晕染的眼眸之中,划过锐利的精光。
他叫随从将大夫送走,本就严厉的脸上却多了几分沉冷。
大夫说,避子汤属大寒之物,确实会使女子痛经。但照他所描述的疼痛程度,绝不是一碗避子汤就能造成的,必然是日积月累服用寒凉之物,致使女子体寒行经不畅。
也就是说,乃是早有预谋。
“体寒痛经看似小毛病,倘若不注意,很有可能造成女子不孕。”大夫临走时,皱着眉头在他耳边说。
也正是这句话,叫景延年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没有男人喜欢女人背着自己,在后院里自作聪明耍弄心机手段。
郡主有多么想要为他生孩子,他再清楚不过。就算为了惹他疼惜,她也不会用这么大的代价。
更何况,她虽爱纠缠,但所用的心机手段都在明面儿上。
“吩咐下去,王氏禁足半月,所用份例一律减半。”景延年招来内院管家,如此交代。
一个宅子里,消息传得很快。
王氏刚打听到景延年亲自抱着郡主送回了主院,又气势汹汹的离开,便美美的想着郎君今晚还是要宿在她这里的。
她又重新描眉梳妆,打扮的花枝招展,迎来的却是禁足,份例减半的消息。
王氏当即砸坏了新添置的八角折枝菱花铜镜,蓄了好久的指甲,都被她生生撇断了两根,她咬牙切齿,“我倒小看了郡主的本事了!如今她也会玩儿阴的了!好,我就跟她玩儿!”
阴测测的笑容,让王氏本就扭曲的脸,更显狰狞。
萧玉琢抱着汤婆子,躺在床上,大热的天,她却一点儿不觉得热。
梅香跪坐在床头,一边给她剥葡萄挑着葡萄籽,一边低声回禀:“青池果然在打听,郡主为何叫菊香回来。听闻说是郎君和郡主不快,故意叫回菊香,她才安分了。”
“还不见她同何人暗中联系么?”萧玉琢又吃了颗葡萄。
菊香立即在一旁道:“葡萄冷凉,郡主已经一口气吃了十三颗了。”
梅香瞪她,“你怎么一回来,老毛病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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