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白刃至今有没有结盟，她尝试着向他伸出了一只可爱的小梅花。
“喵？喵！”
白刃看着那动作，仿佛心灵相通般，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还没。”他微笑着向她伸出了手掌。
——
两天过后的夜晚，距离游戏期限还剩最后一天。
白刃趁白天还有时间，首先去了趟李伟坤家中。
李伟坤闭门谢客，听他妻子说，李伟坤最近又像是得了什么怪病，虽然不见原先的暴躁不安，但仍然不正常。既懒得和他人说话也不愿意出门，医院更是不会去。整天除了两餐外，几乎是倒头就睡，睡着了喊都喊不醒。
自己该提醒的已经提醒到了，李伟坤若还是这样沉迷到无法自拔，他也没有办法。
白刃告辞后又去侦探所看了看实习生。听说张小志最近吃得好睡得香，居然连梦都不做了。
见到白刃，他尴尬地挠头，“啊我想起来了对不起老大……你这几天不在所里，我不小心忘了跟你说了，那个庄清的夫人昨天打电话过来说撤了之前下的单。你说，她是彻底绝望了还是已经知道她丈夫的下落了？哎……亏我们还在梦里找了那么久，会不会都是多心了，其实那个世界根本就是我们大脑的臆想？庄清其实根本就在某地藏着呢。”
白刃抬起眼帘，面无表情地对他说：“什么梦里的世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最近工作压力大？胡思乱想多了吧。”
张小志站在办公桌前目瞪口呆的同时，白刃暗笑着离去了。
夜里，他安然入睡。估算了下时间，进入梦乡的时候大约已是凌晨也就是次日了。
和前两天一样，庄清在洞口等着他，骑一匹马牵一匹马，另一匹马上趴着只大黄猫。
从容貌看，庄清又老了几岁，头发已然花白。但是大黄猫依旧肥墩。
白刃笑着向他俩走过去。
只是这一回，和他打招呼的不再是庄清，而是一开口就说着人话充满着浓浓违和感的猫咪。
“白刃，你快一点来扶我一下，我要从马背上掉下来了！救命！喵！”
熟悉的女孩子的声音宛如天籁，白刃咧开嘴角，这平衡力，亏的还做了五十年的猫。
“来了！”
——
二十分钟后，白刃被邀请到了庄宅的院子里，院落的草坪上摆放着一张圆桌，三把椅子，庄清，白刃和奚萌各坐一把，圆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吃吧，吃吧，边吃边说，吃完我也该送庄清你上路了。”奚萌说道。
这话说的。白刃忍不住看了眼庄清，见他神色淡然地微笑着。
“这么多年，憋死我了都，”奚萌用猫爪抓了把自家自产的叶片，欢快地塞进嘴里，忍不住夸赞，“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猫薄荷吗！？我好喜欢啊，我要吃十盘，盘子也要吃掉！以后，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白刃憋着笑，还没吃菜，顿了顿，另辟蹊径地啃了截味道和巧克力棒并无二异的筷子，味道浓郁极了。“奚萌，这个世界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今天是最后一天，应该可以说了吧，嗯？”
“喵——啊，当然可以。”奚萌舔舔自己爪子上的汁液，“这个世界的秘密我这只‘灵’都憋了五十五年了，你们今天就算不想听也不行。”
庄清看了白刃一眼，眯着眼，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我去方便一下就来，你慢慢听，今天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听猫猫说过十七八遍了。”
白刃刚挑了挑眉，便听到奚萌清脆的声音。
“其实这个世界的秘密你应该猜的差不多了吧，白刃。我其实……比你和人类玩家来的时间点要早上十五天。我真正的身份，当然不是只猫了。我其实没有实体，是一个依据精神力萌生出来的灵。”
白刃经历过多轮游戏，当然不是第一次听说过这个名词。所谓‘灵’，其实也是个很宽泛的代名词，任何死物，在经历了岁月的冲刷，目睹了太多信息后便有产生‘灵’的可能。灵有恶有善，一切和它经历过的事情息息相关。譬如一把沾了太多血液和仇恨的剑，依附着剑身便可能慢慢长出一只不断刺激周围人情绪乃至令他人发狂的恶灵。
“你原先附着在庄清桌面的玛瑙笔筒上？”白刃问道。
奚萌回答说，“附过一小段时间，我是在庄清不断创造世界的过程中出生的，可以游走于小说和现实两种世界，随着庄清笔下的内容越来越丰富，我的能力也就越来越强。附着在笔筒上的那段时间，是我正在想办法打开梦境世界和现实世界的通道的时候。”
“为什么要这么做？”
奚萌猫笑了笑，“说来很简单，为了报恩。”
白刃结合自己的一种猜测，松开眉头，“难道和庄清的身体有关？”
“猜对了！”奚萌伸爪子努力向举出一个大拇指，然而失败了，“庄清那笨蛋猜了几十年也没猜出个头绪，你怎么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我看过庄清的病例。”白刃简单道。
“我是庄清创造出来的，因为他才有的我，所以他是我的恩人。原本我这个灵大可以一辈子不露面，安安静静地看着庄清度完他的一生。却没想到，他的身体却因为自己过于不注意而出了问题。那个时候，我就已经预测到，他其实活不过两个月了。”
“因为这里？”白刃指指自己脑袋。
奚萌点头，“嗯。我看的到他的未来，所以清楚的很，他将会在五十五天后的晚上，因为和苏家婷因为账单的事情发生争执，继而突发脑血栓。你问我为什么要将庄清拉入这个世界，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为了，让庄清寿终正寝。”
居然真相是这个。白刃有些微微意外。
“我挑选了庄清笔下最美的一个世界，打开通道让庄清进入。小说中的世界和现实有时间差，这个时间差我控制到了最大，也就是外面的一天相当于这里的一年。庄清在这个世界度过了五十五年，加上他原本的岁数，也真实体验活了将近九十岁了，并且一切按照他的希冀将他的生活规划圆满。即便是他知道真相后回到现实，也没有再多的遗憾了。这就是，我这具灵的报恩方式。”
——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待会我打开通道之门，你和庄清都会在同一时间回到该回的地方。”奚萌看看天际，由于灵力已基本耗尽，这个世界已经开始慢慢崩塌了，天边出现了浅浅的裂缝，缝隙的裂口还在继续扩大。
白刃抱起了大猫，温柔地将她揽进怀里，“那你呢？”
奚萌蹭到了男人胸膛的温度，猫脸莫名地一僵，半晌才想起来回答，“我，我当然留在这里了，待庄清一回去，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我没有什么能力到处跑了。”
也就是说，这是他和她第二次接触的全部内容了？白刃心中失落，“我还有些话没来的及和你说。”
奚萌将猫脸拿开点，以免魂不守舍，“哦是人类玩家的情况吗？小说世界根据整体设定，会带给闯入者内心深处最想要的一切，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强烈，虽然只是幻象，但是足够让人沉溺了。你想说的是人类玩家的事吗？那个人类玩家和你熟吗？正常情况只要这里有什么大的动静他就会在现实醒来离开。但他如果真的沉迷深到一定程度，不是自身内心愿意，根本从现实唤不醒，从这里也赶不走。我不确定庄清和我都离开后，这个世界究竟是继续运转还是完全崩塌，但是那个时候，不管这个世界如何，依旧弥留在这里的人恐怕就真的出不去了。”
“我不是想说这个，而是你和我的事情。”白刃有很多话想问，却不知先问哪个好，“那个，你，有一点我的印象吗？我不是说游戏世界，是我们的现实。”
怀里的奚萌眨巴着眼，“啊？”
白刃见状摇摇头，“看来你是还没找到头绪，我其实也是在遇到你后刚刚找到一丝边角，只是，即便只有一点，我感觉，距离我找到回忆出去，不远了。”
听到他很快会离开的消息，奚萌居然有点失落，“那，提前祝贺你。”
白刃听后有些好笑，无奈地使劲摸了摸她的猫头，“你呀你，我说的记忆和你息息相关，如果我们还能相遇，如果我能找回记忆，我自然要带你一起出去。”
两人正说着话，冷不丁天空打了个惊雷。
一直站在前方的庄清浑身颤抖了下，在雷鸣声中浑身竟开始慢慢透明。
“我的灵力支持不住了，我也要马上送你走！”奚萌叫出声，抬起猫爪。
伴随着她的动作，白刃觉得自己意识在慢慢脱离，可是他还有很多话想问出口，“奚萌，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肯定会再见的！”
他并不是个话多的人，只是不知为何，在这个女孩子面前，他一再反常。
“奚萌！你有自己真实身份的印象吗？哪怕一点？！”临走前，他大声喊出，“比如，警校？操场？你和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