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徐婆子和绿竹这不好下手,她便想着从赵家那边入手了,这能使得两家人快速亲密起来的法子,不碍乎结异性兄弟或是结为亲家两种。她刘家和赵家早就是间接的姻亲关系,结异性兄弟纯属多此一举,而结为亲家却是可以让两家人亲上加亲。吴舅妈看着翻过年已经十五的刘大丫,想着赵家的几个孙子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向南的身上。
向东是绿竹的大伯赵铁栓的儿子,以后是要继承他做豆腐卖豆腐的手艺的,虽然不愁吃喝,可磨豆腐的苦,谁干谁知道,而且,吴舅妈私以为赵家大房和绿竹这边毕竟隔了一层,要嫁自然是嫁去赵家二房。
赵家二房也就向南和向北两个男丁,向北太小,不做考虑,而向南比绿竹小两岁,今年十四了,虽然刘大丫比他大一些,可女大三抱金砖,也不是没有过结亲的女方比男方年长的事,再看向南在镇上的钱家米铺里做学徒,跟着掌柜的学算账,再有绿竹这个姐姐帮衬着,以后肯定是有大出息的,吴舅妈于是看中了向南。
今日春生洗三,吴舅妈便花了大力气来打扮刘大丫,想着今儿个让宋氏看一眼,把这桩亲事说成了。
这不,才进了屋里不久,吴舅妈赞完了宋氏会养女儿之后,便开始把话题往那方面上去引,“我早就看出来了,绿竹她和我家大丫一样,屁股大,看着就是个好生养又有好福气的,你看,是也不是?”吴舅妈说着让刘大丫转了个身,拍了拍她的屁股。
刘大丫羞红了脸,却也不敢反抗,她还指望着能像娘说的那样结一门好亲事呢,她看绿竹成亲那会穿金戴银的,便想着赵家的家底铁定不薄,又看向南有出息,也想以后也能过上穿金戴银的日子。
听了这话,绿竹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什么屁股大,她最近都在发愁胖了不少,哪肯承认自己屁股大?何况,她可从没有在吴舅妈这听过这样的话。她在县城里待了许多年,虽然最终回了村子里,可张嘴就把屁股挂在嘴上的事情,却是做不来的,听着这些话也觉得粗俗,特别这话还是出自吴舅妈的口。
宋氏比绿竹看得通透一些,就方才洗三的时候,这刘吴氏一个劲地用看女婿的目光看她儿子,现在又在说刘大丫屁股大的事,她就明白过来吴舅妈打的算盘。因而警惕着并不接她的茬,“竹丫头,别听你舅妈瞎说,你可不胖。”
话题一下子被岔开,吴舅妈脸上的笑不变,“是不胖,不是我说你啊,绿竹你也该多吃点,别让你娘操心,我一看赵亲家就觉得是个好的,以后谁能做亲家的媳妇,福气可不小!对了,亲家的大儿子,叫向南的,好像十四了吧,定亲了没有?”
这话题硬扯的能力,叫绿竹佩服,也瞧出了一点她的心思来,于是抱着孩子不插嘴,这事,她相信她娘能够处理好。只不过,吴舅妈先头几句教训她的话,怎么听怎么碍耳。
宋氏笑呵呵地说道,“他才十四,不急,总要等他学成出师才能娶媳妇的,过个两三年也不迟。”
吴舅妈哪能就怎么放过这么个金龟婿?自然是拼了死力来撮合向南和大丫的,“过个两三年,那不得十六七了,到时候再成亲,要是孩子的事再耽搁个两三年,亲家要抱上大胖孙子岂不还得等个五六年?那太晚了!依我说,成亲的事宜早不宜晚,好姑娘还得趁早定下来。你看我家大丫,我一直舍不得她,留到现在却留成了愁,好男人都被其他家给定走了,后悔都来不及,只能往小一岁的去找。啊对了,向南可不就比大丫小半岁吗,亲家你看我家大丫如何?要不咱两家结为亲家,亲上加亲得了。”
吴舅妈这拉郎配的功力不去做媒人婆真浪费了她的才华,可惜宋氏看不上她刘家,闻言笑容淡了许多,“只是五六年而已,我还等得了,我家向南是个男丁,也等得了,可是姑娘家却是耽搁不得的,冬至他舅妈,大丫的事,你还是赶紧的好,要我说,嫁人啊,还得嫁个年纪大一点的,晓得疼人,你看冬至和绿竹不就这样吗?”
言下之意却是让她去找别人,可别盯着她家向南,吴舅妈却似乎没有听明白一般,“可有句话不也说,女大三抱金砖嘛,我看着给大丫找个年纪轻点的,她什么都会干,可以多帮衬着他以后的男人,这样岂不是更好?”
这厚脸皮也是没谁了,宋氏也不愿再搭理她,“哦,是吗,不过,那都是刘家的事了,我们赵家也就不插手了,冬至他舅妈你也知道,我们赵家和刘家村的不对付,以后无论是给儿孙辈娶妻还是嫁女,大约都不会去刘家村里找了,所以认不得几个那里的人,帮不上他舅妈的忙,实在抱歉。”
这是拿绿竹和刘安当初的事来搪塞了,要不是被吴舅妈逼得没有办法,宋氏可不愿拿这个来当借口。
可偏偏就有些人看不懂脸色,听不懂人话一样,“那刘地主是刘地主,我们刘家是冬至他舅家,哪能一样,亲家你说是不是?”
宋氏头疼,绿竹见了,因为自个和冬至的关系,给家里招惹来这么个极品,她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假惺惺地求宋氏,“娘,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让向南向北娶刘家村的人吗?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就算吴舅妈是自己人,可也是刘家村的啊,哎哟,一听到刘家村我就头疼。”
宋氏会意,“别哭,娘答应你的,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你放心,就算吴舅妈是冬至他亲戚,我也不会破例的,那叫什么来着,对了,大义灭亲。有些人要是不识相,咱就大义灭亲。”
吴舅妈身子一僵,脸色有些难看,“冬至他媳妇,这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你这话要让冬至他听见了,可要生气的,我毕竟是他舅妈,大丫毕竟是他表妹。”
绿竹不懂,“咦,吴舅妈你可不要冤枉我,我可什么都没说,而且我娘说的,是对那些不识相的人大义灭亲,难不成吴舅妈你是那等子不识相的人?我相信吴舅妈不是那等子死皮赖脸,没有眼力见,脸皮还厚的人,是不是?”
吴舅妈嘴角抽搐,许久才应了“自然不是。”
刘大丫于是哭了,小跑着出去,宋氏顺势请吴舅妈去追她,可别出了什么问题才好。
待人都走光了,绿竹和宋氏相视一笑,而后摇头,对待极品,还是要用极品的办法,讲道理有时候是不管用的。
☆、冬至归
绿竹还记得弟弟上辈子十六的时候才定的许家的姑娘,这时候那许家姑娘还只有十二吧,还小,不急,于是也劝着宋氏不要急。
宋氏听了笑了笑,“我和她说的也不全是推脱,向南那小子我是打算等他学成出师以后再给他定亲的,所以不急,这事我心里有成算。”
绿竹点头,“那就好。”
向南去年因为刘安的事,手脱臼休养了一段时间,钱家铺子也歇了好几个月没去,起初她也担心他会因此而和钱掌柜生分了,不过还好,向南是个机灵的,休养期间也没忘隔三差五地带上些果子去米铺里坐坐,因而等他回去铺子里上工的时候,大家伙也没觉得他离开多久。
绿竹知道以后松了一口气,不过,在冬至拜了师傅以后,她想着以后去县里开家铺子,也曾想过拉向南入伙,在那铺子里当个正式的账房。可她虽然主意很好,却也没开过铺子,不知道卖木工活的铺子需不需要一个账房,还是说只要一个伙计负责接单就好,而且,向南还没有出师,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来,所以还没有和宋氏提过,打算等冬至回来,一切有了正式的章程,这事才好操作。
不过,就目前来看,家里一切都好,向南大约两年后就能出师了,向北前些日子,家里长辈不在,在赵家和徐家两边跑,人也长大了许多,不像以前那么憨了,宋氏烦心事少,人也看着不显年纪。至于她爹赵铁柱,这回修完行宫回来,倒是得好好养养,她还记得上辈子他和大伯服役回来那黑瘦的模样。
想到修行宫,绿竹就想到了冬至,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多思无益,绿竹摇了摇头,专心带孩子。
绿竹心心念念着的冬至,此刻正和周师傅商量着请假的事。冬至一得到绿竹生了的消息,还是个大胖小子,喜得见牙不见眼,手足无措地原地腾腾转,还是向东提起,他从家里出来,走到这里已经过去两天了,今日刚好是春生洗三的日子,冬至要是能够像上回一样弄一辆马车,兴许还能赶回去。
冬至听了,带着向东就去找周师傅说了这事,有些不好意思地提了能不能请他帮忙通融的事,他实在是想回去啊!
周师傅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何况绿竹生的还是他的外甥曾孙呢,只不过请假好办,他去和监工说一下就行,可马车却不好弄,得找关系才行,上回还是他在冬至生日以后提前打点好的。
于是让冬至去找了上回赶车的麻子叔,可工地里拿来运货的马车今日都派出去了,没有空余的,厨房里倒是有只驴可以借来。
无法,驴就驴吧,给它套了个简单的木板车,向东和冬至就出发回去榕树村了,周师傅毕竟上了年纪,这么远的驴车太颠,也就没跟去,他还得帮忙打点着冬至请假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