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舞叔在笑什么呢?”一道声音忽然传来,舞金连忙收敛了笑意,顺便把手里的钱袋慌乱地收进袖子里。迎面走来的正是出了训练营归家的孟舜英。
孟舜英是偷溜回来的,手臂脸上都是青肿,满身的臭汗味,他走到园子里,就看到对面两个人,于是便凑上前来找茬。
林品安一看对面略有些狼狈不堪的贵公子,先是瞥了一眼,然后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在心里跟系统说道:你能再懒一点么。
系统:咋了。
林品安:这家伙怎么长了一双跟她一模一样的眼睛?!
系统这才认真看了看,这是正太系统的锅,他懒得没救了,孟舜英跟孟清颜两个人,简直可以算是双胞胎,区别就是孟舜英的眉毛英武一点,鼻梁高挺一点,轮廓硬朗一点。
孟舜英听了舞金介绍之后,挑眉看了一下对面斯斯文文的花匠,抬起手指点了点,“他?是花匠?能干活吗?看上去这么文弱。”还长这么好看,一点都不像辛勤的劳动人民。
林品安心想:说得好像你有多strong一样。
“他确实是花匠,手底下还有十几名徒弟呢,明天就来上工,八少爷,你要是不放心,明天可以亲自过来监工。”舞金连忙说道,唯恐这位行事不按常理出牌的纨绔搅了这桩事情。
孟舜英今天在训练营受了杜寒那个家伙一肚子的气,说是好差事,其实就是去当苦力被人训的,从一大早开始扎马步,到下午绕城跑十八圈!孟舜英跑到第三圈就不干了,满头大汗地直接跑回了家,他决定明天怎么样都不去那个什么鬼训练营了。他今天心情不好,偏偏面前的人撞到了自己面前,孟舜英直接伸手,用力地拍了拍面前林品安的胸膛,“既然是会干活的,那力气肯定不小,还是跟草木打交道的,小爷要先试试,合格了才能用。”
林品安被孟舜英拍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的嘴角抽了抽。他简直怀疑面前这个人就是孟清颜乔装打扮的了,都是一个骄纵不讲理的德行!不过栽到她手里,他也早认命了就是。
舞金真料不到半途杀出这么个小祖宗来。没办法,谁让这府中的公子们,除了孟舜辰,就属这八公子最难伺候了,偏偏又是养在夫人膝下,夫人明面上可是异常娇惯着这个庶子的。他闹得再疯都不会训斥一二。
舞金用巾帕摸了摸额头的汗水,可怜兮兮地问道:“那八少爷,您要怎么试试啊?”
孟舜英上下打量了一番林品安,然后说道:“舞叔,你和这个林花匠重新回到园子里,给我抓一只最大的蛐蛐来!”
他说“蛐蛐”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林品安多看了一眼,心想原来你喜欢蛐蛐啊,这就好办了。他回去后就号召自己的小弟们,还有山里的土匪们抓一麻袋来!
孟舜英对目瞪口呆的舞金说道:“舞叔,你不愿意啊?你看这林花匠都没有说什么呢。”
“这……这个,八少爷,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呢,等我有空了,再给您抓,怎么样?”舞金又抹了抹额头的汗,心里恨得牙痒痒的,谁要跟孩子一样的趴在草丛里抓虫子啊!
“那就去抓抓看吧。”旁边的林花匠却已经开始挽袖子了。
孟舜英满意地点点头,“还是这个花匠比较懂事,你们先去抓,小爷要先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衫!”他说完,就麻溜地回了自己屋子换行装。
这园子够大,花木也够多,但要抓一只大蛐蛐也不简单。林品安长衫长裤的,在草丛间穿梭着,特别妨碍,干脆就把裤脚也卷了上去。
舞金见他还真的抓,还抓得特认真,他就不理解了,有必要这么讨好一个纨绔少爷吗?!要是孟国公下令抓蛐蛐,他倒是很乐意奋不顾身去抓的。孟舜英吩咐的,那就算了吧,他坐在草丛里,用手扇风,静静地看着在草丛里爬滚的男人。
“你们快来看,这是谁?”
“不知道,踩了好多花草,舞叔怎么也不生气?”
“我看就是趁着主子们不在,底下的人就乱闹了。”
府里几个在园子里干粗活的丫鬟们听到动静,都聚拢了过来。以前只有孟舜英疯魔起来的时候才有人敢在园子草木里乱抓蛐蛐。
林品安撩去散下来的长发,额头上都是汗水,先站起来喘了一口气,却让丫鬟们看清了他的脸。
“这是谁?怎么以前没有见过?”
“不知道,花匠吧,长得这么好看,就只有花匠了!”
“也可能是少爷们的小厮……你懂的……”几个丫鬟心照不宣地偷笑起来。
一只大扫帚忽然横扫了过来,粗壮的大婶立在偷懒的丫鬟身后赶人,“还看,还看,快去干活!”
只是这么一闹,府中来了个俊俏花匠的消息很快就风一般地传遍了府中上下。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感觉上一章大家集体消失了,你们是约好一起不留爪印的吗~~~~(>_<)~~~~
第42章 后宅恨嫁女(10)
孟清颜躺在纱帐后面睡午觉,外面已经开始下雨,淅淅沥沥。
院子里传来丫鬟说话的声音,“八公子,三姑娘睡着呢,您就不要吵她了。”
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孟舜英偏偏要闯进来,见丫鬟阻拦,便在过廊上喊道:“三妹妹,你快出来,哥哥带你去抓蟋蟀!”
孟清颜从睡梦中挣扎着起来,有瞬间的迷蒙,自己哪里来的哥哥?这又是哪里?她打了个哈欠,才稍稍清醒,自己还在任务世界里苦苦挣扎。
她认命地爬起来,胡乱整了整头发,拉开门,扑面而来的是带着雨气的湿润秋风,孟舜英像一个孩子一样跳过来,“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在睡觉?”
孟清颜整天都闲得没有事情做,就在后宅吃吃喝喝睡睡,她感觉自己好像胖了。“哥哥,你不是应该在训练营里办差事吗?”她看了看孟舜英的脸,“他们打你了?!”
就知道那个杜寒没有这么好心。
孟舜英不好意思说是自己扎马步的时候摔地上了,他甩了甩手,语气兴奋地说道:“先别说这个,我刚刚抓了一只大蟋蟀,给你看看!”
丫鬟在旁边欲言又止,孟清颜对蟋蟀真心没兴趣,但好不容易有理由离开院子出去走走,她自然是乐意的,于是就拉着孟舜英的衣袖,催着他快走,“那就去哥哥那里坐一会儿。西草,你看着她们点,让她们今天要把被套绣好,你就不要跟过来了,我去看嫂嫂!”
西草是院子里的大丫鬟,既然说是去看左细兰,她也就不好阻拦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对兄妹欢快地离开。
“哥哥,你就这样偷溜回来不太好,明天认真一点吧,父亲好不容易才想起还有你这个儿子,你看看其他哥哥,习文的习文,练武的练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唯独你……”走在路上,孟清颜又忍不住劝说自己哥哥,孟舜英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你怎么跟你嫂嫂一样,一见我就喋喋不休的。”
“嫂嫂也说你了?那我就不说了。”孟清颜及时打住,孟舜英从小被惯坏,当纨绔当了快二十年,确实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改变性情的,越说反而越逆反。这个时候,孟清颜反而怀念起了种田世界的儿子小草,虽然这孩子顽皮了点,可还是会听话的。
“二妹妹在我那屋子里找细兰说话,我们就不要去凑热闹了,到园子里去。”孟舜英一把拉住孟清颜,唯恐她半途溜走不跟他一起玩了。
孟清颜也不想跟二姑娘正面交锋,还是在左细兰的主场上,于是便跟着孟舜英入了园子,几个丫鬟和婆子正在扫落叶。
孟舜英找到舞金,问道:“蟋蟀抓得怎么样了?”
舞金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但看到孟清颜跟着兄长过来,心中一喜,连忙说道:“抓着了,抓着了,我这就去拿来给八少爷过目!”
孟清颜坐在亭子里,计从心来,借口要去路旁赏花,趁着孟舜英不注意,嘱咐一个婆子说道:“你去找到老爷跟前的小厮,让他跟老爷说八哥哥又溜回府里玩蟋蟀了。快点去,这是跑腿赏你的。”孟清颜递给她一支银簪子,婆子就连连点头帮忙捎话去了。
孟舜英还不知道自己被妹妹给卖了,在凉亭里招手,让孟清颜快点回来。
须臾,舞金在草丛里找到了用衣带拢着几只蚂蚱的林品安,他看到那几只绿油油的蚂蚱,眼睛都瞪大了,“这抓的是什么?”
“蛐蛐啊。”林品安理所当然地说道。
舞金抬起手,忍不住扶额,“哎呦,林花匠,你五谷不分啊,连蛐蛐和蚂蚱都不知道?”
林品安表示自己是城里的孩子,没见过这些昆虫,在他眼里这些虫子都差不多。“都是会跳的,有区别吗?”
“算了,算了,先抱着这几只去给八少爷交代吧,等等,来,先理理头发,衣裳整一整。”
林品安觉得莫名其妙,又不是皇帝招幸妃子,他抱着青蚂蚱大步走向了凉亭,舞金在后面连忙跟上。
林品安第一眼见到亭子里的孟清颜,觉得她好像胖了。也是,这国公府的伙食肯定很好,想起山中那些夹生的野兽肉和不加任何佐料的野菜,他此刻忽然有些羡慕嫉妒恨。
“八少爷,这是你要的蛐蛐。”
孟清颜和孟舜英往石桌上看了看被细绳子绑住腿的……蚂蚱,额头齐刷刷地流下一滴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