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可到底意难平,因为匪首的逃脱使得这次的胜利都带上太大的缺憾不完美,总是叫人遗憾。
知道说的再多也是无用,便吩咐下去迅速清理战场,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护送着一起下山。
等在城中的太子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得知匪首逃脱遗憾了一瞬,不过诛杀二当家的也是大功一件,笑着赞了一声,宣布此次突袭旗开得胜,言说回来为将士们开庆功宴。
他一直防备着梁文生,暗中关注着他的一切,不知是不是当真对流云山的情况不关心,梁文生却十分沉得住气,这两天硬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苏夏得知凌郁枫很快便能凯旋而归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山路本就难行公子还需要依靠轮椅,基本上都要被人抱上去,虽然有岳森和岳林以及其他侍卫贴身保护,却也担心有个万一。
公子双腿不良于行,若是被盗匪靠近,连反抗都太过无力,怎不叫人担心?
听说抄了盗匪的老巢,心下自是高兴,之后便紧张的期待公子早些归来。
凌郁枫带领将士们回城太子亲自去迎,众人还没得及收拾自己,身上都带着血腥之气,无端的多出来几分肃杀,城中百姓在街道两旁围观,有忐忑有激动,不过更多的还是看到希望的兴奋。
以往不是没有来过剿匪的士兵,可次次铩羽而归,待他们走后山上盗匪反而愈发猖獗,仿佛报复一般变本加厉,百姓日子便一日不如一日,因此云州的百姓对剿匪的官兵感情十分复杂,有些甚至都不希望他们来甚至憎恨着他们,觉得是这些人害了他们。
但是心中又隐隐的期待着能够出现一个完全压制住盗匪之人,最好一锅端了这些土匪,杀他个片甲不留,也算是为云州的百姓报仇了。
可是希望太过渺茫,次次期待换回的都是失望甚至是绝望,然后便开始变得麻木,若是有那情绪波动,也多是激愤,恨朝廷官员的无能害的他们生活艰辛痛苦,怨恨他们不该惹怒山上盗匪最后连累自己。
所以后来剿匪的官员到来别说是得到地方百姓的帮助了,不故意捣乱就不错了。
这次太子和凌将军的到来百姓心中还是难免的起了些波澜,但是看着太子和凌将军来云州之后便与梁知县和张主薄那般亲近,大家伙心中的那点子火热便迅速褪去,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绝望,尤其是见太子来这么久都不见有所行动的时候更是如此。
竟是连太子和凌将军都指望不上么?那以后云州还能指望谁?
这次突袭走的时候并没有惊动太多人,所以百姓也是在剿匪之后方才知道已经端了一窝盗匪,实在是一个大大的惊喜,惊喜过后便是看到希望的激动。
看到这些士兵一身狼狈,脸上身上还带着暗红色的血迹,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浓郁血腥味,他们却并未感到害怕,相反看着这些周身弥漫着肃杀之气的士兵只觉得安心甚至是亲切。
他们在保护自己,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太子和凌将军并没有放弃他们,不少老人激动的湿了眼眶,不知是谁起的头,百姓竟是呼啦啦跪了一地,口中高呼着太子和凌将军。
他们没有能言善辩的口才,没有圆滑的手段,有的只是发自内心的最为朴实的想法,用他们最为朴实的方法来感谢能够给他们带来希望的人。
这一幕看在太子和凌郁枫眼中,心中却万分沉重,也更加坚定的自己的决心。
危害百姓的蛀虫必须拔除,即使危险,即使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太子立在前头心中复杂,不免动容,“大家快快请起,朝廷并未放弃云州,云州的百姓也是大昭的子民,大昭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忠于大昭的百姓,所以请放心。”
“父皇命孤替他守护云州大地,还百姓安逸生活,孤在此立誓,不踏平盗匪老巢,孤誓不回京!”
秦钊率先反应过来,对着太子的方向郑重而恭敬的跪拜下去,“吾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殿下必胜!”
随着他的跪拜其余士兵也快速反应过来,然后跪了一地,口中高呼“殿下必胜!”百姓情绪被带动,也开始跟着一同高呼,一时间整条街道都充斥着郑重庄严的气息。
太子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强大自信气场,凌郁枫始终面带微笑,云州在这一刻已经归顺太子。
昭和帝此次之所以能够下这般大的决心剿匪,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银矿,一次性给太子五万士兵,且多为精兵,可见其重视程度,可是这样的重视却不是因为当地百姓。
五万精兵到谁的手中都是一把利器,昭和帝能够下这般大的决心交给太子,凌郁枫其实也有些看不懂他。
他有时候表现的处处防备太子,有时候却又比谁都信任太子,矛盾的叫人看不清,太子估计自己都不懂吧,那位到底在想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安抚好百姓太子便吩咐副将和秦钊安排好士兵,他也不得闲,盗匪的安置,接下来的计划都要提前准备。
从流云山收缴的战利品除了粮草之外便是一些金银细软和绫罗绸缎,除了论功行赏和伤残补助包括牺牲士兵的抚恤费之外剩下的东西分出来一部分用于士兵,再剩下的便留出来作为奖赏。
但凡能够提供线索的百姓,或者是熟悉山中地形愿意带路的百姓都能得到丰厚的奖赏,这些交给副将,当天便把条条框框列好,直接趁着这股东风便张贴了出去。
百姓奔走相告,虽然心中还有顾忌,到底大胆了一些,有些人心中便默默做决定。
这边闹出来这样的阵仗,只要不是死的就不会不知道,梁文生和张主薄面上便有些不好,张主薄总有种十分不安的情绪萦绕心头,便更是焦急一些,“大人,结下来该如何是好?”
梁文生此刻露出凶狠的目光,“我倒是小看了他们。”语气中不带丝毫温度,“看着那帮子士兵不显,没成想竟都是精兵,看来太子决心不小啊。”
张主薄何尝不知,便再次询问道:“那咱们该如何行事?”
梁文生冷笑一声,如何行事?如何行事都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唯有一条道走到黑,“不管他们的目的单纯只是剿匪还是另有所图,只要掐断线索,他能奈我何?”
张主薄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的问,“大人的意思是?”
梁文生笑着看了他一眼,说出口的话却叫人心惊胆战,“这些百姓都是墙头草,一点都不可信,而且我一直相信,只有死人才最保险。”
猜测得到证实,张主薄还是忍不住睁大眼睛,“当真要如此?”
“无毒不丈夫,踏上这条道便注定少不了血腥,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懂?”
见张主薄面上血色尽褪,他便缓和了声音,“你该知道,咱们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这也是迫不得已!”
张主薄感觉喉咙有些干涩,闭上眼睛握紧拳头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再次睁眼目光便坚定起来,沉声道:“我明白了!”
梁文生叹息一声拍拍他的肩膀,什么话都没说,面上表情却很沉重。
张主薄抱拳一礼,“我这就下去安排。”
梁文生点点头,似乎已经失了所有的力气似的摆摆手,“去吧。”
待张主薄离开之后,梁文生才瞬间收敛面上表情,嘴角露出一抹嘲讽,冷笑一声收回看向外面的视线。
第99章
第九九章
凌郁枫回府之后苏夏她们便吓了一跳,公子身上竟沾染不少血迹,赶紧上前检查,“公子可有受伤?”
他微笑着摇摇头,“莫慌,不是我的。”两天的操劳面色还是有些苍白,眉宇之间透出几分疲惫之色。
慕云鹤早早的等在府中,进屋之后便立刻诊脉,发觉只是过度操劳便没再多说,只是嘱咐好生休息。
苏夏安排人把热水提上来,叫他沐浴更衣之后热热的吃上一顿饭再去休息。
在外面情况紧急之时都可以忍受,可是回到府上就没有再忍着的道理,这一身怎么看着都有几分狼狈,不收拾妥帖他也吃不下饭。
待他清洗一番出来之后热饭热汤便端了上来,他也确实是饿了,先喝一小碗汤,之后便开始专心用膳,用了个八分饱便停下筷子,漱口之后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这才抽出功夫询问情况。
“这两天府里可有发生什么异常之事?”
“异常之事?”苏夏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古怪,不过还是把府上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当天依月和依云慌张的前来询问发生了何事,因着怕给公子拖后腿,公子走后便大门紧闭再也不容许大家随意出入,却还是抓到两个想要偷跑出去的小厮。”
凌郁枫挑眉,“那二人如何处置的?”
“安兰吩咐关了起来,待太子回来交给太子处置,具体如何我们也不知。”她说完之后心中就有些忐忑,没有直接问出来,只是比较委婉的试探道:“接下来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麽?与我们说说免得到时出岔子坏了你们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