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认出这个小丫头了，这个学期都已经跑来这里报到好几次了。医生有点无语地问道：“同学，你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杍琼知道自己只是擦伤了一点点皮肤之后，也很无奈地说道：“有啊，上个月去了。”
“结果说明，你有什么事？”
“结果？”程杍琼挑挑眉，摸摸鼻子，小声笑道，“结果是，我检查完之后，一直都忘记去取报告了……”
其他四个小伙伴，听到程杍琼的话，恨不得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总是流这么多的血，难道她就不着急的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医生摇摇头，年轻人真不知道身体的重要性，好心地提醒道：“那你还是尽快去医院拿报告吧。说不定，你的身体确实有点小毛病。”
在四人警告的目光威胁下，程杍琼低着头，乖乖地点点头，“嗯，好。”
从校医室出来，程杍琼光洁的额头上贴着一块大大的白色纱布。风微微吹动整齐的刘海，不时掀开程杍琼的伤口。虽然止住了血，但不时还会有一点儿血迹渗出来，所以贴上纱布更保险一些。
看着白色的校服上盛开着鲜艳的红花，胡侨光眉头微皱，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盖在程杍琼的身上。
感觉到身上忽然温暖了许多，程杍琼抬起头，疑惑地望着胡侨光，只听见他说：“你想别人把你当猴子看？”
程杍琼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脏了，小声说道：“谢谢。”
走在回课室的路上，胡侨光问，“小橙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拿检查报告？”
程杍琼欢快地走在大路上，头也不抬地随口道：“不知道，等我记得的时候就去。”
“那你就是不记得的时候，一直都不去拿，是吗？”甄娉阴声怪气地问道。
“聪明！真是孺子可教！”程杍琼笑着说完，感觉到身后有阵凉风飘过，回过头看见众人鄙夷的目光。马上收敛了自己的笑容，转身继续默默地走路。
“小琼，你就一点儿都不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何昕略带责备的口吻说道，但眼睛的余光却悄悄地打量着胡侨光的反应。
“关心啊，不然我干嘛要去检查？”程杍琼才不会告诉他们，去检查也只是因为顺路。“要是有问题的话，医院那边早就打电话联系我了。”
“你真的留了电话给医院？”甄娉记得程杍琼说过，她之前好像是去了医院检查之后，就去探望梁宇召，然后在回去甄家之前才买的手机。那她是留了什么电话给医院？
程杍琼认真地想了想，不好意思的讪笑道：“嘿嘿，好像没有……”
“……”
在场的四人，才知道程杍琼原来这么不靠谱。
“要不，我今天帮你去拿？”住校生只有周末才可以出去学校，而胡侨光是走读生，出入校门很方便。要是帮程杍琼去医院拿报告，需要提早一点出去，赶在别人下班之前去取，绝对足够时间。
程杍琼摆摆手，婉拒道：“不用了，反正我都等了一个多月了，再晚几天又有什么关系。”
走到分叉路口，胡侨光再一次跟程杍琼叮嘱道：“周末的时候，你记得要去拿报告。”
“知道了。”
63.患了不治之症
那天回到宿舍之后，程杍琼就把胡侨光的衣服洗干净，打算等什么时候再见到他，再还给他。
程杍琼不明白胡侨光身上为什么总是有一种檀香味，连他的衣服也带有檀香味，衣服穿在她身上之后，她也沾上了这种古典的气息。这个年代，信教的年轻人不多了。程杍琼打算见到他的时候，嘲笑一下这个年轻的老头子。
还有两个星期即将迎高一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很多人都趁着这个周末再回家一趟，然后好好备考。这一周，何昕和林瑶瑶都回家去了。而甄娉本来说好了要陪程杍琼去医院拿报告，但是周五放学的时候，临时收到老爸这周双休的信息，一放学就溜回家里去了。生怕晚了一点儿回去，她又会看见一个醉得一塌糊涂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老头。
周六早上，程杍琼一个人乘车去到罗城医院。程杍琼已经连续好几个周末都来这里报到了。原以为梁宇召在上周出院之后，她会好长时间都不用再来罗城医院。只是今天一大早醒来，打开手机，就收到三条分别来自何昕、林瑶瑶和甄娉的信息。主题思想都是一个，就是督促她来医院拿报告。
她知道，要是这个星期不来拿报告，下周回去一定免不了给她们唠叨。一想到可能会发生的场景，程杍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去！
程杍琼去检验科拿了检查报告，就找了个位置坐下，想看看是什么内容，再去找医生。刚坐下，程杍琼感觉到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抬头，眼里就映入一张妖孽的俊脸，不就是胡侨光那逗逼嘛。程杍琼扫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看报告，“你在这里干嘛？”
“小橙子，态度真冷淡。亏我那天寒风凛冽，脱了件外套给你。你这小丫头，还真没有良心……”胡侨光一脸忧伤，怎么看怎么假。
“得了！”程杍琼伸手阻止胡侨光继续讲下去，真是够了。程杍琼转头，露出真诚的目光看着他，扯出一抹刻意地笑容，娇滴滴的说道，“美男学长，好巧，到哪儿都能看见你！”说到最后一句，程杍琼咬牙切齿地加重了语气。
虽然程杍琼这种声音让人听到都起鸡皮疙瘩，但胡侨光还是一脸受用地说道：“说明我们很有缘分啊。”
“缘分？”程杍琼扫了胡侨光一眼，嫌弃地说道，“少来，说吧，是不是你跟踪我！”
那么快就恢复了正常，一点都不好玩。胡侨光也不再逗程杍琼，解释道：“陪我外婆来这里做例行检查。你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护士说，让我去找一下复查医生，不过我还没有看检查报告上写了什么。”程杍琼说完，继续低头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不一会儿提起头，沮丧地说道，“好吧，我发现，即使看了也看不懂。我还是去找医生解读一下吧。”
两人一高一矮，一前一后，慢悠悠地走在走廊上。到了门口，程杍琼却犹豫着不敢进去。胡侨光看她停滞不前，问道：“怎么？”
“你说，待会进去，医生会不会说我患了什么不治之症？”程杍琼抬起头，看着胡侨光的眼睛，担忧地问道。
看着这双水灵灵的铜铃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胡侨光稍微出了神，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揉了揉程杍琼的脑袋，声音依旧温润地笑道，“胡说什么，快点进去吧！早死早超生。”
“嗯。”程杍琼点了点头，轻轻敲敲门，推开门进去，“医生，你好。我想请你帮我看看这份检查报告。”
医生接过报告，看见上面的检查时间是一个月之前，问道：“这份报告是你本人的？”
程杍琼一脸茫然地点点头，“是的。”
医生低头，认真看着上面的数据，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神情毫无变化地说道：“根据目前的检查结果看来，你患有血管性血友病。”血友病？胡侨光在生物课上有学习过血友病，性染色体遗传病。不确定地问道：“血友病？不是只有男的才会患的吗？”
医生扫了胡侨光一眼，耐心地解释道：“血管性血友病与血友病不一样，它是常染色体显性遗传疾病，年纪越大，发病的症状越轻，甚至可以痊愈。但是不排除年纪小的时候不发病，年纪大了才显示出来。”
胡侨光没想到，程杍琼真的会患了遗传病。胡侨光低头看见程杍琼惨白的脸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小心翼翼地问出内心最关注的问题：“那会有生命危险吗？”
也许是见惯了生死别离，跳动的心早已对伤痛腾不出一丝的同情。医生很专业也很职业地说道：“避免出现伤口，可以与正常人一样生活。”
直到两人离开房间，程杍琼依旧没有出声说话。胡侨光看见程杍琼一直沉默着，脸上似乎浮现着痛色，以为她是被这个消息吓到了，出声安慰道：“没事的，医生不是说，你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的吗？说明，其实也不是很大一件事。”
“我妈妈，就是因为这个病，受伤后大出血才死的。”当初妈妈就是因为被捅了一刀，才流血不止。程杍琼是想起这件事情，才不禁浮起一片痛色。
胡侨光想起那个失去了妈妈，孤零零一个人的女孩，她和她很相似。“你不是说过，谁也不知道，意外与明天，究竟哪一个先到来。你还记得我说的答案吗？”
程杍琼想了想，笑道：“嗯，不过，从现在算起，到明天还很遥远哦！”
胡侨光伸手捏捏程杍琼的脸蛋，情绪低落的橙子一点也不可爱。“别想那么多，以后别那么毛毛躁躁的，少一点磕磕碰碰的，你还是可以祸害遗千年的。”
程杍琼甩开胡侨光的魔爪，双手戳戳自己的脸蛋，嘟起的小嘴一张一合地感叹着：“哎，人在江湖，哪有不动刀动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