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僵硬,没有表情,如果当真是如她心中所猜测,那么必定是损伤神经……
谢桥狠狠闭上眼睛,不可能!
即便是移植脸皮,进行换脸手术,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便能够恢复。
而且,要进行不止一次的手术。
谢桥心中否定换脸,却也总觉得与这个差不离。
这两个人的脸,定然动了手脚!
——
淮阴侯府。
安荣居。
陆芷柔挥退婢女,拿着换洗的衣裳,去净室沐浴。
片刻,穿着裘衣,一头湿发散落在身后。
取来干净的长巾,细致的擦拭掉头发上的水珠,拿着长巾裹着长发,露出一张鹅蛋脸。拿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进铜盆里,拿着簪子搅拌均匀,静置一刻钟,双手掬着水净面,尔后拿着丝巾浸泡湿了,盖在脸上。
陆芷柔躺在床榻上,等了半个时辰,摸了摸脸,僵硬的面颊软下来,手放在丝巾上,用力揉搓两下,脸上便有一张薄薄的皮肤褪下来。
露出一张国色天香的面容,却与之前完全是两个模样。
若是谢桥在此,定会大吃一惊,此人赫然与迎香楼拍卖来的女人,如出一辙。
倒掉铜盆里的水,陆芷柔揉了揉脸颊,表情生动,她嘴角上扬,还是这般好。
总是顶着别人的脸,多不爽快,她都几乎以为自己成木偶一般,不再有表情。
尖细的手指摸着脸上的红块,叹了一声,还是要常常让这张脸透透气。
她来了一日,陆贞儿等人夜等闲不会来安荣居,她方才敢卸掉妆容。
叩叩——
门扉被敲响。
陆芷柔心口一跳,紧咬着唇,看着落了栓的门扉,微微松了一口气。躺在床榻上,拿捏着睡醒时微微沙哑的嗓音:“谁?”
“姑母,是我。”陆贞儿清冷的嗓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响起。
陆芷柔眼帘微垂,陆贞儿比较难打发。摸了一把脸庞,“贞儿,我累了,已经睡下,你有事明日再说。”
门口安静了下来。
陆芷柔提着的心落了下来,陆贞儿对陆芷柔完全是不会拒绝,向来都是顺应,这会子总会退下吧?
“姑母,父亲得知你在淮阴侯府,他寻来了,要见你一面。”陆贞儿的话,宛如一道惊雷在陆芷柔的心中炸响。慌张的起身,踢到了杌子,发出响声。
“姑母,您发生何事了?”陆贞儿听到门内出现的动静,焦急的询问。
“无碍,我只是踢倒了杌子。”陆芷柔心中暗恨,咬紧牙根,偏偏她卸掉妆容陆鸿才来,她没有把握能够不见人。只得匆匆搬出药瓶,将药水摸匀在脸上,倒在白绢布上敷在脸上,等皮肤软了下来,再弄成陆芷柔的容貌,抹上一层定型。
可这是一项繁杂的工序,需要耗费时辰。
她要想办法拖延时间。
“你告诉你父亲,我不想见他。”陆芷柔吹熄了烛火,等着药见效。
陆贞儿心里很为难,亦是很焦灼,父亲的脾性她很了解,他说要见人,无论如何都要见到人才会罢休!
正欲开口劝陆芷柔先起身,便见他的父亲已经匆匆而来。
“父亲。”
太傅阴着脸,眼中布满急躁之色,并未理会陆贞儿,直接越过她,疾步走向门口。
屋中的陆芷柔听到陆贞儿的称呼,惊得猛然站起来,心中升腾着慌乱,无措的定在原地。
脸上的药,并未起效。
心急如焚。
“嘭——”
门被太傅一脚踹开,清冷如霜的月光倾泻满室,她的身影清晰的映入他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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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奔,明天继续,爱你们,么么哒~
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母亲节,祝愿各位妈妈们节日快乐,越来越美腻~
第二百三十五章 自尽
太傅不给屋子里的人多做准备,几步到了陆芷柔的身边。
“柔儿。”
太傅离陆芷柔还有几步之远的地方,突然止了脚步,极力克制住冲上去将她抱在怀中。紧盯着她纤细的背影,就怕一眨眼,她又不知道被藏到哪里去。
陆芷柔身形僵硬,双手捂着脸,没有回话。
太傅的角度望去,以为她在哭,瘦弱的肩膀一颤一颤,喉咙发紧,干涩的说道:“柔儿,我对不住你,让你这几日受委屈了。”伸出手,想要拍在她的后背上安抚。陡然想起她厌恶的神色,手僵在半空中,垂落了下来。“我来接你回去……”
“你走,我出来了,就不会再回去!”陆芷柔透光光影看着他手朝她伸来,浑身紧绷,害怕太傅会靠近,言语带刺:“我这辈子被你给毁了,我恨你来不及,怎么会跟你回去?你走!我到死也不想看你一眼!”说到后面,情绪突然激动。
太傅通红的双眼里布满痛苦之色,靠近了两步。
陆芷柔尖叫一声,躲在床上角落里,摸出枕头下的金簪抵在脖子上:“你不准过来!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太傅被她威胁住,不敢再动,小心翼翼带着一丝讨好:“柔儿,你别这样,我会好好弥补你。邱月茹不会再为难你,她容不下你,我便休了她可好?”
“你走!快走啊!”陆芷柔无动于衷,情绪愈发激动,金簪已经扎进脖子里。
太傅呼吸一滞,连忙后退几步:“柔儿,你别冲动,我走,我这就走!”
光影黑暗模糊,陆芷柔背对着众人,看不清楚她的神色,从她的声音里可见她对太傅的憎恨。
陆贞儿忧心忡忡的看着屋中的这一幕,心中又不禁生起疑虑。姑母仿佛与之前有些不同,过往她病好的时候,在父亲面前极为胆怯,很害怕他,并不敢如此同他说话。而病了,她失了理智,控制不住自己,便会变得很激愤,不仅会伤害自己,也会伤害别人。
而她这般模样,倒像是病了,可又不像,她当真病了,父亲几次被她呵斥不肯离去,断然会下床将他赶出去。
可是没有,甚至连转身看一眼父亲都不曾。
“姑母,您不肯与父亲回去,贞儿送您去别院住着。”陆贞儿试探着陆芷柔的态度。
陆芷柔惊慌的望向门口,只露出一半的侧脸,颤声道:“贞儿,姑母害怕,别院固然清静,亦不会给你添乱,我害怕会被人抓走。”仿佛这一次的经历,对她造成很深的阴影,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太傅心疼,不悦的扫陆贞儿一眼:“你姑母信任你,你却不曾保护好她。如今她住在你这里,你倒要赶她走!”冷哼一声道:“你果真是邱月茹教养出来的人,冷心冷肺,学了个十足十!”
陆贞儿不想同他分辨,走过去,看着抱膝蜷缩成一团的陆芷柔,靠近她,陆贞儿感受到她的抗拒,轻轻握着她的手,“姑母,您想在这里住下,便安心住下。父亲也是担心您,纵然你不愿意见到他,莫要伤害自己。”
陆芷柔挣扎着抽出手,微微侧头,满面的泪痕,带着鼻音道:“贞儿,我累了,不想见任何的人。”
陆贞儿看着她的脸,微微一怔,细看之下,她却已经将脸埋在膝盖里。
陆贞儿只瞥了一眼,是姑母的脸,可却又有一点不同之处。不知是她哭泣的原因,还是因为光影太暗。脑中浮现出谢桥的话,陆贞儿看向太傅。
太傅冷静下来,也觉察出不对劲来。陆芷柔平日里,从未对他如此疾言厉色过!
“父亲,姑母是不是发病了?”陆贞儿心中有盘算,松开陆芷柔道:“我请郡王妃过来替姑母诊脉。”
陆芷柔心瞬间提起来,拒绝的话到嘴巴生生吞咽下去。她这个时候出声阻止,只会令他们生疑。
太傅心中也想到这一点,陆芷柔的确是只有发病的时候,才敢如此,当即点头道:“你尽快将人请来。”
陆贞儿吩咐人去请谢桥。
屋子里的人,谁都没有发觉陆芷柔的异处。
她有了打算,便也不急躁。
黑暗中,她露出的那一双眸子,闪烁着幽光,带着哀求:“贞儿,我穿着裘衣,你们能够先出去一会?我换一下衣裳。”陆芷柔双手抹去脸上的泪痕,一个眼光都吝于给太傅。
太傅心中不是滋味,想靠近,又怕陆芷柔过激。只得远远地站着,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郡王妃不是外男,不碍事。”
陆芷柔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浮躁起来。目光落在桌子上的瓷瓶,她脸上还未定型,弄的模样只有五六分相似,暴露在他们面前,定然能够拆穿,所以她想将人支出去,将药瓶收起来,免得被谢桥给发现端倪。
今日谢桥对她百般试探,足以见得她对自己起疑,谢桥观察入微,没有陆贞儿与陆鸿这般好糊弄。
心中急乱,陆芷柔沁出一身冷汗,裘衣洇湿,后背冰凉。
“可是,我的裘衣湿了,冷。”陆芷柔娇娇柔柔的说道,又恢复到从前的温顺。
太傅心中一急,再也顾及不了其他。几个阔步,来到床榻边,抓着陆芷柔的手往外一拽,手已经摸向她的后背,一片冰凉。
陆芷柔受了惊吓,她不过一个晃神,便被太傅给拖拽下来。心口砰、砰、砰剧烈的跳动,低垂着头避开照在脸上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