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中的药,只有她才能够解,她定会找上门来。
谢桥怕生出变故,便让蓝星盯着。
蓝星沉默片刻,便跟着上去。
姜裴带着蓝星去往朱氏隔壁的雅间,移开墙壁上的一副画,露出一个小洞,隔壁的话一字不漏的清楚传来。
朱氏看着对面坐着的人,高高端着架子:“我要的很简单,你们帮我把沈氏小贱人给作了。”随即,觉得还不解气,沈峻见他们大房被赶出来,便叛变,跟着沈氏对付他们大房,追加道:“沈峻也一同作了。”
对面的人,并无动静,似乎这是令他们很为难的事情。
“只要你们将我的心头大患处理,我便听从你们的差缱。”朱氏不敢在自己动手,怕手脚做的不干净,留下后患。
对面的人终于开口了:“你说的不是问题,我们要你做的也简单。”停顿片刻,将手里的信递给朱氏:“你偷出沈氏的印章,用沈家商队将这封信送到余海郑远修手中。”
朱氏讶异,郑远修?
“他去余海了?”莫怪她在京中找不到人!
“多余的你别问。”
这时,门被敲响,小二将茶送进来。
朱氏殷勤地给对面的人斟茶,自己也斟一杯,口干的饮下一杯。
对面的人很警惕,端起来在鼻端轻嗅一下,原封不动放回来,并未提醒朱氏。
蓝星看到此处,眉头紧皱,只觉得朱氏对面的人,说不清楚的怪异。分明是利用朱氏,事情还未办妥,明知茶中有问题,却不提醒朱氏,反而特地给她斟茶,朱氏受宠若惊,多饮几杯。
姜裴也觉得很怪异,忽而提醒蓝星道:“你的主子,只怕要失算了。”
蓝星看一眼朱氏对面的人,此人带着斗笠,看不清楚面容。心中那一份怪异挥之不去,觉得姜裴说的很在理。
“多谢。”蓝星离开。
姜裴站定片刻,透过小洞盯着带着斗笠的人打量,心中留意,走出雅间吩咐人盯着。
须臾,朱氏离开茶楼。
不一会儿,戴着斗笠的人离开。姜裴的人,紧跟而去。
朱氏坐在马车上,拿着手中的信反复端详,想到马上就能够除掉心腹大患,朱氏心中得意。
靠在大迎枕上,朱氏腹中剧痛欲裂。
当即吩咐车夫去往医馆。
医馆里的大夫束手无策。
朱氏痛得满身冷汗,疼痛加剧,肝肠寸断。咬紧牙根,硬撑着上马车,站立不稳,一个跟头栽下去。
“啊——”
朱氏惨叫一声,抱着肚子打滚,爬不起来。
整个人痛得像去了半条命,满身冷汗,面色狰狞扭曲,极为可怖。
来来回回行走的路人,都被朱氏的惨状吓到。
“救命,救命,救救我——”朱氏向车夫求救,脑中想起一个人,虚弱的喊道:“带我去找郡……郡王妃……”
车夫回过神来,想要扶着朱氏上马车。
这时,一辆轮椅突然停在她的身边,苍白修长手里拿着一个瓷瓶,递给朱氏:“吃了。”
朱氏心中警惕,肚子痛得她死去活来,额头给她磕破,就像是想要用身体其他地方的痛楚,缓解肚子上的疼痛。哪里还顾得上此人个他的是解药或是毒药,抓着拔开塞子往嘴里倒去。
药到病除!
说的就是此刻。
朱氏将药吞下肚,肚子立即不痛了,欣喜之余,心中被不安给充斥。
她是商人,自然知晓天下没有免费的馅饼,所以这人救她,定有所求。
“说罢,你想要什么。”朱氏率先开口。
男子轻嗤一声,“你很有自知之明。”
朱氏面色一沉,看着眼前的男子,脸上布满红疮,极为恶心。别开眼,冷哼道:“不然你怎么会如此好心救我?”
男子面无表情,冷声道:“我暂未想好,到时会让人联系你。”
朱氏脸一沉,便见他已经滚动轮椅离开。
——
果然,谢桥听闻蓝星转述的话后。等了几日,都不见朱氏前来,便知这计划并未成功。
只是,究竟是谁给朱氏解毒?
谢桥派人去打听,只听说朱氏去了一家医馆,大夫并不能为她解毒,离开之后,便回府了。
心中思索着,定是朱氏从医馆离开到回府这之间,她定是遇到了谁。
这时,蓝玉在一旁说道:“属下查明,荣亲王的确经脉受损。”
经脉受损?
谢桥忽而想起一事,心中有一个荒唐的念头,秦蓦说他重创黑衣人的经脉,难道亲自前往木樨巷的是荣亲王?
而他之前被燕王围剿,并未受多严重的伤?或者他是受伤了,那么去往木樨巷找人。那个人极其善用毒,是找那人疗伤?
若是此人医毒极其了得,正是她猜测的季云竹。
那么朱氏身上的毒,也极有可能是被他给解了!
想到此,谢桥不冷静了。
“郡王妃,沈小姐来了。”明秀进来通传。
谢桥连忙说道:“请她进来。”
沈香惠被明秀请进来,满面忧色,见到谢桥,焦急的说道:“我今日出府,无意间撞见朱氏与一个戴斗笠的人见面,他们要对你不利。”
谢桥十分惊讶,朱氏又与此人见面。手指摩挲着温润的杯身,若有所思道:“你近来要小心谨慎才是,朱氏那日在茶楼见过此人,想要取你与沈峻的性命,不甘心沈家的家产落在你的手中。”
沈香惠心中气愤不已,朱氏满肚子坏水。
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会小心,之后我大嫂定会来找你,不管她说什么,你都别信!”沈香惠话一说完,便听到管家对明秀道:“沈家大少奶奶求见郡王府。”
沈香惠立即看向谢桥,朱氏还真是阴魂不散!
谢桥嘴角勾出一抹笑:“请她进来。”她给朱氏搭起戏台子,看她这场戏,如何唱!
第一百九十二章 推翻
朱氏穿着红底金边织锦绣橘的裙子,高绾地发髻金光闪闪。
扭着腰肢打帘进来,盛满精光的眸子落在高座上的谢桥身上。眸光微转,欠身行礼,脸上堆满笑容:“郡王妃,今日上门来,有一事要问您。”
“你说。”谢桥手里捧着的茶盏已经冷却,泛着一丝清凉,随手搁放在一旁,好整以暇望着朱氏。
朱氏‘扑通’跪在地上,向谢桥告罪:“郡王妃,民妇食言,答应您不将那一茬子事告知荣亲王,可民妇不过寻常商贾,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荣亲王被太子相要挟,首要那我开刀,为保活命,只得将您交代出去。料有郡王在荣亲王不会对您如何,今儿个来跟您请罪。”
屋子里顿时寂静无声。
朱氏低垂着头,并未等到谢桥怪罪亦或是谅解的话,惴惴不安的抬起头。只见她眉清目冷,平静地面容并无神色波动,心中揣摩不透她此刻在想什么。原本冷静镇定的朱氏,心下不由慌起来。
朱氏沉吟半晌,心中琢磨着开如何开口:“其实,还有一事。便是前几日里,我自茶楼里出来,腹痛难忍,似要断了肠子,裂开肚子。心想郡王妃宽宏大量,不与我等小人计较,便像央着您给诊治。哪知有一位坐着轮椅的公子,他救了我。当时想起哑了嗓子,您给医治好,如今我去出卖您,心中极为羞愧,琢磨着上门赔罪的。哪里知晓,有人告诉我,中毒一事,便是您给我下的药。所以,我来问一问,是不是您?”
谢桥嘴角掠过一抹玩味,朱氏与她想象不同,这一回比起之前,倒是长进许多。就是不知她这一番说词,有人教她,还是她自己所想。
“你觉得呢?”谢桥将问题转手丢向朱氏。
朱氏一怔,对上谢桥意味深长的眸子,眼底的精光瞬息敛去。她既然来问了,心中也就便说明是信了。
既是信了,无论谢桥如何说,她都不会相信。
所以,问与不问,有何区别?
她心中早已有答案。
想到此,朱氏悻悻然道:“民妇若是相信,也不会找到郡王府来,郡王妃有害民妇的心思,民妇来了,岂不是自寻死路?”
也算是将话圆过来。
谢桥似笑非笑,“诚如你所言,我要害你,你今儿个还能出得去?”心思琢磨着她说坐轮椅的人救她。
毫无疑问,此人是季云竹了!
他还敢回京!
朱氏心中冷笑,谢桥要杀她,轻而易举。可谢桥却没有任何的动静,她心里寻思着留下她不动,只怕是对谢桥还有用处,这般一想,心中坦然。
“正是这个理,我心中丝毫不怀疑郡王妃,诚心来道歉。还有便是有一事要告知您,那一日在茶楼里,有一个人收买我对付您。我不肯答应,心中起疑,这个人满肚坏水,想要害你,我心中寻思着要弥补你,便故意与他做交易,换取他的信任,好让您有应对之策。”
朱氏停顿片刻,仿佛后面的话很难启齿。在谢桥的不耐中,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便让他替我对付香儿与沈峻,奇怪的很,他没让我对付你,而是给一封书信,说是寄给郑亦修。”
谢桥听到这里,当真揣摩不透朱氏想要做什么。她说的这些话,都是蓝星偷听来,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