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手!”赵苏杭怒了。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贺云舟从善如流地放开她,而萧钰也已走到了大殿前面。
“大周萧钰见过东原王。”萧钰略微弯腰行了一个礼节性的礼仪。
“萧世子客气。”贺云舟笑的温柔无害,“你我的交情,无需如此见外。”
“有些事还是要分得清。”萧钰脸上挂着笑,可并没人感觉到他在笑。
“萧世子请坐。”贺云舟指了指左侧首位的位置。
萧钰道过谢坐下,有宫女上前为其倒酒,却被萧钰阻了。
“怎么?”贺云舟挑挑眉,“莫非萧世子嫌弃我这东原这酒水粗劣?”
“萧钰岂敢?”
“哦?”贺云舟惊异,皱着眉头道,“难不成你是担心我这酒水不干净?”
“干不干净恐怕您比萧钰更清楚。”萧钰似笑非笑道。
“呵呵,看来萧世子是嫌弃这倒酒之人分量轻了。”贺云舟笑,看一眼呆坐着的赵苏杭,突然吩咐:“杭儿,不若你替本王为萧世子斟酒如何?”
众人似乎这时才发现坐在离贺云舟不远之处的赵苏杭,视线一瞬都转移到她身上。
赵苏杭听到自己的名字,缓缓抬头,看着面露微笑的贺云舟,眼神有一丝迷茫。
“嗯?”贺云舟也看着她,笑容宠溺。
赵苏杭的眼珠无神地转了转,随后站起,为萧钰倒酒那位宫女意会,把手中的酒壶递给她。
她动作僵硬地接过,呆立在原地片刻,正欲往前走,便听一道声音传来:“不必!”
赵苏杭闻言抬头,看着萧钰的眼神有些不解,有些愕然。
“不必。”萧钰低眉浅笑,“本官并无使人伺候的习惯,倒酒之事还是自己来吧,何必劳烦一个怀有身孕之人为本官倒酒呢?”
赵苏杭眼睫轻轻颤动了几下,对着萧钰的方向福了福身,从善如流地把酒壶放在他面前的桌案上,又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接下来大殿上都发生了什么,何人说了什么话,赵苏杭一概都不知道。她只知萧钰一直疏离地笑着,贺云舟亦如是。她只有满心疑惑未解,为何此次出使东原国之人变成了萧钰?且还提前几日到达?
将近子时,宴会方结束,赵苏杭早已耐不住,早早回了住处。
“娘亲。”晅儿不知何时进了内殿,在赵苏杭身边坐下,搂着她的腰,用脑袋轻轻蹭了几下,闷声问道:“娘亲您不开心。”
“娘亲没有不开心。”赵苏杭轻抚他的发,安抚道。
“是晅儿惹娘亲生气了吗?”晅儿抬头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长长的睫毛犹如颤动的双翼,似乎挠在她的心上。
“晅儿怎么会惹娘亲生气呢?”赵苏杭温和地笑笑。
“晅儿不信。”他撇撇嘴,“夜已如此深了,娘亲还未歇息,定是心中有事。娘亲除了为晅儿的事操心外,还会担心别的吗?”
“晅儿说的是。”赵苏杭捧起他的脸,俯首与他额头相抵,“娘亲应只操心晅儿的事,别的都不想。”
“都是晅儿不好!”他瘪瘪嘴,有些委屈,“晅儿定要快些长大,不让娘亲为晅儿操累。”
“晅儿乖。”赵苏杭一笑,“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嗯。”晅儿大点其头,“娘亲一起睡。”
“嗯。”赵苏杭点点头,给他脱掉鞋子,抱着他一起躺下睡觉。
没多久,晅儿便睡熟了。赵苏杭为他掖好被子,披上衣服,出了内殿。
“阿轩。”赵苏杭轻声唤。
“姐姐。”靠在柱子上的苏庭轩站直身子。
“你也早些回去睡吧。”赵苏杭温和地看着他。
“姐姐有心事?”苏庭轩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困。
“无事。”
“是因为他吗?”苏庭轩并不相信她所谓的无事。
赵苏杭垂眸。
“姐姐。”苏庭轩突然有些无奈,更为心疼,“你何苦为难自己呢?既然他不曾娶妻,你又心系于他,为何……”
“你怎么就确定他心里还有我呢?”赵苏杭打断他的话,“今日宴会之上,他看我的眼神,淡漠的没有一丝感情,好似我是一个陌生人。或许我于他而言,留下的只有伤害和欺骗。”
苏庭轩突然沉默。
五年前的事他早已清楚,对于姐姐的决定,他既不认可又觉得心疼,可她是他发誓这辈子都要保护的人,她的一切决定,他都不会反对。
“那我们何时走?”他又问。
“既然碰上了,那便不必急着走了。”赵苏杭叹了口气,“注定还会再相遇,我又何必逃避呢?”
作者有话要说:
橙子这两天头疼的厉害,没怎么码字。先发一章
第102章 不再放手
翌日,晨光微熹。许是因心中有事,赵苏杭早早便醒了。因心中憋闷,她只想出去散散心。走着走着,便走到了花园中。
天气逐渐转寒,这个时节,也只剩些晚菊,却也是别致的景色。
风吹过,纷纷扬扬的花瓣凋落,此情此景,她忍不住轻声哼唱:“一半花谢,一半在想谁……”
“柳絮纷飞,毕竟不是雪,感觉再也找不回……”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赵苏杭感觉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一句“泼墨中的山水,你画了谁……”刚哼唱出口,便觉眼前一暗。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人,张着的嘴巴忘了闭上。
“继续!”萧钰淡淡看她一眼,在她对面坐下。
“啊?”赵苏杭一呆。
“继续唱。”萧钰重复一遍。
“哦哦!”赵苏杭垂眸,不知为何,双颊有些泛红。
歌声继续传来:“我摊开卷轴上人物描写……”
“小桥流水花恋蝶,风轻轻的吹。往事莫追你了解……”至此处,却听“咔”的一声轻响。却是萧钰捏断了一根细竹。
“往事莫追吗?”他微眯着眼看她,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来。
赵苏杭:“……”
大哥,这只是歌词,你没必要这么激动。
“嗯?”微微上扬的鼻音,显示他的不虞。
赵苏杭垂眸沉默,不知为何,她觉得此刻的萧钰让人无法接近。
“换一首!”萧钰淡淡命令。
赵苏杭:“……”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我,你不属于我……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萧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渐渐沉浸在歌词中的赵苏杭却并未发觉。
他们自相识整整十一年。
她来这异世已经十一年。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最后一句刚出口,她便觉得手腕一紧,那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大的惊人,赵苏杭疼的皱眉。
“你!”
“娘亲!”还未等到萧钰说话,一道稚嫩的童音响起,还带着焦急。
看着慌乱奔跑而来的晅儿,萧钰眼神一暗,心中的怒气竟出奇地平静下来,也松开了抓着她的手。
“晅儿怎么来了?”赵苏杭惊讶。
“娘亲。”晅儿跑到她面前,并不着急回答赵苏杭的话,而是拉起她的手,看着手腕上一圈红印,不禁红了眼眶。他轻轻吹口气,小声道:“娘亲不疼,晅儿给您吹吹。”
“晅儿。”赵苏杭心下一暖,眼眶微湿。
这副温馨的画面看在萧钰眼里却是讽刺,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正欲抬步离开,却听到一声厉喝:“站住!”
萧钰微微一愕。
赵苏杭心下一个咯噔,脸色骤变。
“你个大坏蛋!”晅儿站在萧钰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你是个坏人,你欺负娘亲!”
萧钰垂眸看着这个刚过他腰身的孩子,他长得很漂亮,唇红齿白,双颊还透着红晕,不知是跑的还是气的,他眉目与赵苏杭有几分相似,却并不觉得女气,反倒极其可爱。
“谁也不能欺负娘亲,你欺负了娘亲,晅儿要为娘亲讨回来。”晅儿似乎看出他在走神,不悦。
“哦?”萧钰突然笑了,“你要如何讨回来?”
“嗯……”晅儿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似乎在努力思考,随后听他道:“晅儿是男子汉,我们要用男人的办法来解决。”
“男人的办法?”
“是!”晅儿重重地点头,“男人的办法。”
“晅儿!”虽说他是在为自己出气,可赵苏杭实在不能看他如此胡闹。
看到赵苏杭的表情,晅儿不情愿地撇撇嘴,轻声哼了一下,这才走回她身边。
“他很孝顺。”萧钰脱口而出一句话,连他自己都愣了愣。赵苏杭也惊诧于他的平静与温和。
“是啊!”呆愣过后,赵苏杭微微一笑,一脸的骄傲与自得,“他是很孝顺。”
萧钰气闷,她就这么喜欢这个孩子吗?想起几年前她还曾为了不愿为自己生孩子而避孕,如今倒是挺乐意为他人生子啊,那大着的肚子也有几个月了吧,他看着怎么就那么想毁掉她呢?
赵苏杭发现萧钰的不正常,怕她吓到晅儿,遂道:“天气寒凉,苏杭不易久待,晅儿亦年幼,苏杭便先行回去了,萧世子勿怪。”
她说完正欲转身离去,却见一个人着急忙慌地跑过来,见到她身边的晅儿后松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赵苏杭疑惑。
“我早上醒来便发现晅儿不在了,是以出来寻他,见他在此,我便放心了。”来人正是苏庭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