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抱着她的胳膊一紧,像是要把她镶嵌进他的身体里一样。他神情悲戚的恳求她,“小语,给我一个机会不行么,哪怕多给我们些相处的时间也好。我求求你了。”
此刻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也许陆予骞还未醒。她怕把唐晔逼急了,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两人动静过大把陆予骞吵醒。她尽量压制情绪,缓声道:“您先放开我,咱们慢慢说,行吗?”
性格使然,紧抱她不放,已是他做出的最过分的事,如今听到她态度缓和,似乎已有所松动,他便放开了手。
他的手一松开,言语便往一侧移了好几步,与他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内。
她斩钉截铁地说:“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您不该说这些话。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没有显赫家世配不上他,可那又怎么样,他要的是我的人,不是门第。他对我很好,我觉得很幸福。不管是从前还是往后,咱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性,别弄的日后相见尴尬,您回吧!”
“他现在对你好,那日后呢?你能保证他能爱你一辈子?你知道他的婚事自己做不了主吗?他根本不可能娶你为妻!难道你情愿做个地位卑微的妾,也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他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她不管不顾的还嘴,“我不能,我连我明日是不是还活着,都无法保证。别说是做妾,就是无名无分的跟着他,我也愿意,您明白了吧!”
唐晔怔怔的看着她,那种眼神令人看了不忍再对他多一分责备。
她叹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说话的口气稍微缓和了些,她说:“唐将军,谢谢您关心我。但,我是成年人,我可以为我的行为负责。如果您没别的事,真的,您先回吧,我们不适合再谈下去。”
“小语,对不起,我刚态度不好,但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再考虑考虑我的话,现在不想走也没关系,我等着你。”
言语转头去看他,他的脸上挂着无奈而颓败的笑容。
她叹息道:“唐将军,您何苦执着于与您无缘的人,这样不但您累,别人也累。如果您愿意,咱们永远是朋友,如果您不愿意,我谢谢您曾经对我的帮助。”
他颓然一笑,“我给你造成困扰了,是吗?”
“宝儿,我想喝水。”话音刚落,陆予骞的声音从睡房里传来。
霎时间唐晔脸色千变万化,阴沉的脸上透着浓浓的失望,“你……你们……你怎能如此不懂保护自己……”
“宝儿,你在跟谁说话?”两人还未来得及反应,随着说话声的又响起,只穿着中衣的陆予骞居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言语吓了一跳,万万没想到陆予骞居然如此迅速,且堂而皇之的走了出来。不知道他们的对话,他听到多少,可千万别发生什么令人尴尬的场面。
她赶紧跑到他身边,讨好似得笑着说:“你醒了,唐将军来找你。”
他是半夜过来的,除非唐晔派人监视他,否则又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唐晔又是挖他墙角,又是拆他台,如果唐晔知道他在这里,还敢如此说?还有脸说来找他?他脸上扬起风和日丽的笑容,语调缓慢而古怪地说:“是么?”
言语忙不迭地笑说:“是啊!”
“找我有事吗?”他视线转向唐晔,眼神分外晦暗不明,脸上笑意不减,只是笑容令人看起来有种绵里藏针的感觉。
唐晔的眼眸幽暗无光,他深深地看了言语一眼,她的手还紧紧挽在陆予骞的胳膊上。他暗叹一口气,开口道:“皇上下旨,明日启程返京。”声音从容平静。
对言语的心思,唐晔从来没避讳过陆予骞,当然这种事想瞒也瞒不住。看看如今的他们两人,他知道他的这场爱恋已走直绝路。最后能为她做的一件事,大概就是不给她制造无谓的麻烦吧!他又说:“我知道小语一直想去大沅,我正好跟告假在府无事,刚我问她可否愿意与我一同前往,结果她说想陪在您身边,暂时不想去。”
陆予骞畅然一笑,转头看了言语一眼,眼神宠溺温柔。复又对唐晔说:“我替她谢谢你一片好意。我早前跟她承诺过,待明年开春,我陪她去。”
唐晔淡然一笑,“即这么,那微臣便不叨扰了。”说罢,往后倒退几步,然后转身离去。
房门被唐晔从外面缓缓关上,屋里陆予骞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言语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他猛地一下打横抱了起来。她惊呼一声,双臂勾上他脖颈,抬眼观察他的表情。
凑上去用鼻尖磨蹭磨蹭他的下颌,笑眯眯地说:“怎么了?刚我和唐将军说的话,你在里面都听到了?我们没说什么,也没背着你做什么,干嘛那么小气。来啊,笑一笑。”
他不被温言软语所迷惑,冷哼一声,“没说什么,你还想听他说什么?你不就该听他说那么久的废话!满嘴胡扯,一派胡言,凭他说的那些混账话,我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都不为过。看在他事先并不知你我已定情,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跟他计较罢了。若日后他再敢在你面前浑说,别怪我不顾多年情分。”
她表情怨怼地斜睨他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道:“偷听我们说话,你还有理了?若是背着你,你能听到么?再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若行的端,就算别人在背后说什么,那也问心无愧。怎么,难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说罢,她瞪着贼溜溜的大眼睛窥视他的面部表情。
他警告性的瞪了她一眼,言辞犀利地说:“你以为背着我,我就不知道你们之间那点破事。相信你,才闭口不提罢了!别不知好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松开手臂把她放到床上,顺便弯下腰帮她脱了鞋。鞋子脱下来,她准备往回缩脚的刹那,被他拿着鞋底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脚心。
她微愣,“你干什么,难道被人戳到软肋,恼羞成怒想打我?”
他扔掉手里的鞋子,伸手一戳,轻轻松松的将她推倒在床。她挣扎着要起身,结果被他动作迅速的扑倒在身下,埋首在她脖颈处,疯狗似的一阵狂吻。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蛮横惊吓到了,挣扎着身子去推他。
他不为所动,过了许久才缓缓地说:“我们相识时间短,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还有几个月,我年满二十岁,认识你之前的十九年,我所认识的漂亮姑娘,大概超乎你的想象。我若是那种沉迷女色的男人,我府里何至于连个侍妾都没有。
我那些兄长十六七岁便成婚,我之所以到现在仍未娶亲,里面有一些别的原因,但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并不是稍有姿色才学的女人,就可以进我丞王府。说句实话,你别在意,不说家世才学,单论长相,你长得是很标致,不过认识你之前,比你好看的姑娘,我也不是没见过。可就是那么奇怪,认识你之后,我就像被迷了心窍一样,整颗心都扑在你身上,再也放不下挪不开。
之前你对我何种态度,不用我多说,你我心里清楚,若不是真的爱你,我何至于那么死皮赖脸忍气吞声。你也别反驳我说什么,因为得不到不甘心,所以才紧追不放。若真是那样,昨夜我就不会强忍不动你,我是真的把你捧在掌心里珍惜。
女人间斗智斗勇,花样百出的争宠把戏,我见的太多太多,当然我母亲便是其中一员。我清楚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跟她人公侍一夫。认识你之前,我没想过往后会有几个女人。也许嫌女人麻烦,厌烦她们争宠,只娶一位王妃。也许被指婚后,又碰到喜欢的便接进府里。没发生的事,说什么都做不得准。
我不是情圣,只是个普通男人,有七情六欲,遇到心动的女人会想法得到。拥有你,是我日思夜想的事,我想与你相偕到白首。两夫妻过日子吵架矛盾必不可免,我必定尽量迁就你包容你。至于其他,我无法向你承诺更多,因为承诺并不可靠。今日不知明日事,我信誓旦旦承诺千千万,到最后实现不了也是枉然。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以陆家列祖列宗的亡灵向你保证。我要你,便是明媒正娶做我的王妃,绝不在名分上让你受任何委屈。只要我活着一日,就爱你珍惜你一日,绝不给其她女人靠近我的机会,也绝不主动碰她人一丝一毫。你是我的唯一,永远都是。如若我做不到我说的这些,就让我断子绝孙。
你对唐晔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明白你的心。我说这么多,不是花言巧语骗取你的信任,给你一种此后可以高枕无忧的表象。你可以继续不信任我,时刻保持警惕心,居安思危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但我希望你日后,不要听信别人所言,也不要相信你眼睛看到的,只相信你的心感受到的。好吗?”
他的话说的很慢,声音温和而充满了无限耐心。他说话的表情,就像他站在书案前与部下商议作战方案时,那么郑重严肃。
他的一声一言,就像在剥洋葱一样,慢慢的一层一层的让言语红了眼眶。至于日后他身边到底能有多少女人,她想过,在意过,也刻意让自己忽略,抱着无所谓态度看淡这些。因为她知道他们注定是要过,过了今日没有明天的日子。她在意没用,也没有嫉妒的资格。
她没想到因为她和唐晔的一番话对话,以及她有口无心的质问,能惹的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看来这次是真的戳到他的心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