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衣裳料子,是王爷一匹一匹精心挑选的。当时给姑娘裁衣裳时,也照那个尺寸裁了两套男装。结果今儿响午一过,任大叔又说把所有姑娘衣裳都收了,命她临时去成衣铺照着先前裁制的男装尺寸又买了几套回来。
言公子现在身上穿的这身衣裳,是当时给姑娘做衣裳时,顺便做的那套男装。衣料是王爷亲自挑选的,尺寸是王爷给的,没想到衣裳穿言公子身上还合身,如果他再胖一些,真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最可惜的是那位姑娘没来,如果来了看到王爷给她挑选的衣裳,肯定也像言公子这样喜欢。
王爷是军营里长大的,虽然不至于像那些莽撞的武夫一样粗糙,但他对琐碎生活杂事一向没多少耐性。这回看到他那么用心的挑选衣料款式,她们都以为府里要迎来一位侧妃呢,结果白期待一场。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雪杉好奇心旺盛,可惜无从打听。
言语一听身上的衣裳是陆予骞亲自挑选的,心中百般滋味难以描述。
......
统统归置好后,三人往庐雪亭走去,雪松说陆予骞已备好酒菜在那里等着她。
雪松在前面引路,言语和雪杉随后跟着。天色已是黄昏,落日西坠,晚霞将天空烧成了橘红色,天边一缕缕余辉不再那么刺眼。走在花砖铺就的幽静小路上,满目的苍翠绿意令人身心舒爽。
“前面就是庐雪亭。”雪松随手一指不远处坐落于湖上的建筑物。
言语顺着雪松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夕阳的余晖照在湖面上,水波流荡间泛出粼粼波光。
湖边岸上栽种着垂柳,柳树粗壮高大,微风吹来柳枝翩翩起舞。她脑子忽然闪过驿站外,柳树下他编草帽硬扣到她脑袋上的画面,往事再回首,曾经甜蜜如今却成愁。
雅致古朴的建筑物四面环水,一条曲折坚固的水廊将庐雪亭与岸边相连接。连绵一片的碧色荷叶将水廊和庐雪亭点缀其中,清风徐来,水廊上悬挂的风灯随风摇曳,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副意境清幽的水墨画。
言语没想到,陆予骞居然还有如此诗情画意的一面。
到达湖边,雪松雪杉止步,言语一人迈上水廊。庐雪亭实际是一座造型精巧的木房子,四面开着阔达的月洞窗,房子外围的平台上竖着由老竹扎成的栏杆。
甫一踏上平台,陆予骞从房内走出来,“喜欢这里吗?”
“喜欢”她环顾四周,幽幽湖水碧叶躺,水榭凉生暑气消。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现在经常看到汉服推广,咱们也去做套穿穿?”
我:“很贵,买不起。”
某人:“谁让你穿贵族华衣,你也就配穿个草民布衣。”
话说着把手机递到我眼前,我看了一眼,确实非常的草民,陆予骞家丫鬟都不穿。
“太难看,我不要。”我忙着看小说,懒得搭理他。
某人继续欣赏汉服,过一会儿,又说:“这套衣服不错,你看看。”
我看了一眼,曲裾裙。我说:“相比较而言,我还是喜欢明朝的袄裙之类的。”
某人:“这衣服是少女穿的,不适合你。”
我:“你什么意思?擦亮你的眼看看,本姑娘双九年华,哪里不适合少女装。”
某人:“不好意思,提醒一下,您少说了几个数。果然是年纪大了脑子开始不好使。”
我怒吼:“滚!”
某人:“小心血压。”
第45章 娶妻
两人围桌坐定后,陆续有仆俾端着托盘送来酒菜。一道道菜肴摆盘精美,色彩搭配鲜亮,大厨雕工了得,南瓜雕刻做成的甜品令人不舍动箸破坏。
“看能看饱了?吃啊。”见她迟迟不动手,她忍不住催促道。
她从摆成牡丹花造型的一道菜上夹下一块花瓣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外层像薯片一样干脆,内层薄而鲜嫩。她又把整片放到嘴里仔细品尝了一下,迟疑着说:“这是鱼?”
“嗯”他眼睛含笑,点点头,“喜欢吗?”
“喜欢……”她一脸吃到人间美味的满足样子,连连答应。
鱼被去刺后,恰到其分的切成片状,外表裹掺有玫瑰花汁的淀粉炸成粉嫩色,出锅后在白底椭圆形盘中摆成一朵大大的牡丹花造型,四周缀以绿叶陪衬。
他并没有执箸动手,而是一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酒杯,一手托着下巴看着她。
响午时,她默默蹲在烈日下发呆时,他就站在她身后的屋子里。她在那里蹲了多久,他就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注视了她多久。
爱情这事,真的是很奇怪,完全没有逻辑道理可讲。
她并没有什么惊人的才情,她也没有能够倾国倾城的容颜,她更没有足以匹配一位皇子的显赫家世,甚者她的心里可能都没有他。然而他就是觉得她哪里都好,春风再暖也比不上她欢颜一笑。哪怕是她梗着脖子跟他生气时气壮山河的臭样子,他都鬼迷心窍的认为,他喜欢的女人就是与众不同,对他胃口。
可是爱情是两厢情愿的事,如果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那么即使他有再多的热情,都将被消耗殆尽。他的自尊骄傲不允许他,再同她做无谓的纠缠,他的内心却是那么的不甘。
他到底哪里不好,她为什么不要他?他不能,也不想就这样放弃她。
可是,往后该怎么办呢?
他冷静思考了一个下午,眼下战事告一段落,他的时间宽裕起来,因为腿伤的原因,他也需留在府里休养。而她犯了事,暂时需要他的庇佑,哪里也去不了。他们两人来日方长,他不化挫败为手段,一步步把她逼到退无可退,他就不是陆予骞!
她让他不舒服,她也别想过痛快了。
……
当天晚上两人从庐雪亭出来时,已夜色如墨明月高悬。他们相偕而行,陆予骞拐杖在手,走路一瘸一拐令人十分担心他的伤势。
上台阶时他迈腿有些费劲,他停住脚步,眨巴着无助的小眼神,无声的朝她伸出了手。
她抿抿唇,犹豫片刻,伸出自己的左臂让他搭把手借力。结果他无视她的左臂,一把抓起了她的右手。
她挣扎了几下,他死死抓着不松手。她抬眼去看他,他目光凶狠颇具威胁性的瞪了她一眼。
“先前你怎么说的,难道又忘了”他沉声质问。
她说只要他有需要她的地方,她定当竭尽所能,万死不辞。思及此,她默默的低下了头。可是,他们这个姿势真的别扭,没法好好走路啊。
两人中总要有一人先妥协,她不得不将自己的左臂环绕上他的右臂,两人以一种最亲密的姿势靠在了一起。
府里四处都设有半人高的石灯座,里面油灯明亮,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走路时依旧小心翼翼的留意两人脚下。“怎么到现在还没痊愈,当时伤的很严重么?”她问。
他歪头看她一眼,淡然一笑,轻描淡写地说:“伤的不严重,不过伤后没有修养好,伤口二次恶化了。”
她哀叹一口气,“不管大伤小伤,还是不要大意的好。您往后多注意休息,年轻伤口复原快,不久便能痊愈。”
“嗯,知道。我也不想做瘸子。”沉默片刻,他问:“你以前说过的话都算数,是么?”
万死不辞,赴汤蹈火报恩之类的话她说过很多,她不知道他具体指的什么。“什么话?”她冒死直问。
他表情怨怼的看她一眼,“你说我腿伤痊愈之前,你贴身照顾我。”
说到这个,她想起了两人相拥而眠的那个夜晚,耳根一下子烧了起来。“您的腿因我而伤,如今您又收留我在府里,我理当照顾您。”她说。
“嗯”他还算满意的点点头。
......
因要报恩,言语不敢睡懒觉,天边刚呈现出一丝鱼肚白,她便起床整理好了房间。等她洗漱完整理妥当打开房门时,雪松她俩刚走到廊下。拒绝了早饭提议,她独自一人往陆予骞的院子走去。
虽然有预感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但她必须去兑现承诺报恩。
位高权重的丞王殿下像个废物一样,张开双臂等着她伺候更衣洗漱。她知道他是故意整她,可她话已出口能怎么办,就当他是个巨婴好了。
帮他束发时,他说:“既然闲着也是闲着,你看看峪京有没有能看得上眼的姑娘,我说过回来后给你张罗婚事的。”
她心里叫苦不迭,怅怅地说:“多谢王爷好意。我现在有案子在身,自身都难保,并无娶亲的念头。”
说到她的案子,他有些心疼。他转身握上她莹白的素手,安慰似得捏捏,“你放心,有我在定保你无恙。那人心怀不轨就该死,这事不值得记挂在心里,知道么?”
他总会在不经意间给她温暖,她贪恋他掌心里的温度。她低头与他对视,眉眼弯弯,梨涡浅浅,“我知道,谢谢你。”
他抬手轻轻捏捏她消瘦脸颊,“太瘦了,姑娘会不喜欢的。”说罢,唇角弧度扬的恰到好处,比这夏日晨光还要明朗迷人。
他是气氛的掌控者,可怜的言语总是被他搞得又想哭又想笑更想骂人。
……
早饭送来后,两人同桌而食。忽然耳边传来一声递一声的“小语”,由远及近,刚开始还是朦胧不清的,后来越来越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