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意外。”林妍被迫嘟着嘴,模模糊糊道。
“意外?朕在你心里是三岁的孩子。”整个胸腔熊熊里燃烧的一把浓烈之火,愈演愈烈,愈烈愈满。
半晌,楚唯钰略略松开了她的下巴,唇边勾起的一丝哂笑,让人听了恐惧之感油然而生。
“没有,皇上您怎么了?早上不还好好的吗。”林妍见他这般模样,握着他火热的大掌,在手心不断的摩挲着,眼眶里一时间忍不住盈了几滴泪。
楚唯钰不听‘好好’二字还好,一听见后,呼吸不稳的看着她的脖子,表情扭曲的如那罗刹般,“你当朕是什么?”
林妍噤声,咽了口口水,寻思着想好了再抬起头,“陛下是小的的避风港、靠山。”
“你靠了吗?”
一句铁板钉钉的质问,让林妍发愣的看着他,又是一阵张口结舌。
“陛下?”片刻后,楚唯钰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玩味的品着这两个字,表情像是一个被伤透了感情的纨绔子弟。
林妍看着,脑子心里都发霉了,从来没见过今天这般,怎么哄都哄不好的皇上,说什么话都是错,该怎么办啊,这男人发起火来,怎么比女人还要蛮不讲理。
“皇上咱好好的不行吗?”林妍暗暗的又摸了摸他的手,憨哄般呢喃。
楚唯钰触电般收回大掌,雕刻般的轮廓,一时间冷冷清清,逼视着她的眸子也挪了开。
转身,负手而立,英朗冷峻的面庞对着窗外沉重的暮色,整个人的气质都像是微微紧凝住了。
林妍见他不说话,登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望着那明晃晃的袍子后,一沓被污了的奏折,微微闭上了眼。
皇上待会气消了,看到那些奏折被毁了,一定不会轻饶自己的。
“林妍。”静谧的氛围中,楚唯钰忽然轻声唤了她一句。
林妍随即睁开眼睛连忙应道,“哎。”
“你同朕说过一句真话吗?”他的语气淡漠的近乎缥缈。
轻飘飘的,用极为清淡的面庞,凝重的语气说出,林妍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皇上在说什么?
还是脖子上的伤势?
可是她的心为什么忽然慌了,皇上会不会是……有弦外之音,他知道了什么?
林妍眼珠子晃了晃,失神般望着他,不会的,皇上一定不知道。
“你是不是觉得,可以随时离开朕?”
“不……不是,小的怎么舍得离开皇上呢?”彼时,林妍急不可耐的结巴反问。
她不应该结巴的,她为什么要结巴。
自责、懊恼、慌乱、害怕之下,林妍百感交集,猛的打后面抱住了皇上的背,“小的这辈子都不会离开皇上。”
这次,楚唯钰没有推开她,却也没有回应。
只静静的望着窗外的一滩暮色,半晌,自嘲般,“是吗?”
林妍紧了紧手臂,如她的语气般坚定,刻意打趣般,“皇上您胡思乱想什么呢?小的说的是真的。”
楚唯钰未出声,片刻后,沉沉的笑了,“你同朕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
林妍的手臂当即颤了一下,皇上……
他不会什么都知道了吧,包括她进宫的目的,他一定以为她是那样的女人,以为,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片子。
楚唯钰垂眸看着那渐渐松开的双臂,薄唇微勾,脸上的表情迸裂般,刹那间狂风暴雨般的情绪逆涌而来。
转身,电光般将她的身子提到到御书桌上,一手护着她的头,单手撑桌,仔仔细细的俯视了半晌。
林妍在他这热烈到近乎仇恨的打量下,莫名的浑身一热,眼神一团乱麻般在他英挺的面庞上四处流窜,“皇……皇上……”
脱口而出的调子都不打稳当。
过了一会,正当林妍觉得他要狼性大发的时候,楚唯钰扭曲的表情,忽然轻笑着附到她的耳际,一字一顿甚是轻柔道,“你若是敢离开朕,朕就斩了你那个丫鬟。”
明明是温柔至极的语道,却偏偏违和地说出,这般凶残无道的话来。
林妍窝在他影子下的耳根子一软,听着他强烈的心跳,两只眼睛直溜溜的愣住了,皇上您堂堂一介天子,现在是在拿个小丫鬟威胁我吗?
这般卑劣的作风,果然是您的。
“皇上你真……可爱,小的怎么可能会离开你,小的又不傻,天下哪儿去找您这么好的人。”林妍双手顺势圈上他的脖子,光洁的额头蹭了蹭他的下巴,笑的像一只讨好的猫。
“现在告诉朕,是谁做的?”楚唯钰风轻云淡的笑着,不知道的,看起来活脱脱一个风雅的绅士,仿佛前一秒说杀人的另有其人。
可是林妍知道,这美好的微笑背后,那就是禽、兽,刽子手啊。
“小的……小的不能说啊。”林妍苦着脸,她若是说了,以皇上现在这么变态的气场,分分钟还不得把成玉给砍了?
“不说?”楚唯钰的‘微笑’又深了一个弧度,面庞上也多了一层阴冷。
林妍又蹭了蹭他的鼻子,嘟囔道,“是小的的错,所以……”
“刘太医好像到了。”楚唯钰将她环在颈后的手按了回去,神色平淡的转身。
林妍只讶异了一秒,御书房外,便传来刘太医绵长的声音,“老臣,参见陛下。”
“别别别……”林妍一瞬间跳了下来,拦在了皇上的面前,“皇上您见他真的没用的,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欺君。”楚唯钰面色不改,周身毫无一丝温度可言。
“……啊。”林妍的眉毛皱的像花似的。
皇上真无赖,看来今天是跟她较死劲了。
“小的想起来是谁做的了。”沉了沉声,林妍闷着气缓缓道。
楚唯钰幽深的眸光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却只停了一秒,口吻淡淡道,“朕现在不想听了。”
林妍瞪了瞪眼,火冒三丈,“皇上您欺人太甚了!”
“刘太医……”楚唯钰轻声,林妍踮起脚尖,一把捂住他的嘴,胸脯急的不可开交的上下起伏,“你到底想怎么样吗?好好说话不行吗?非得喊外人。”
楚唯钰的眸子眯了眯,像是在思考她的话。
“皇上你说吧,你说什么小的都听着。”林妍败下了阵来。
“是谁?”依旧是这个问题。
皇上的执拗劲,林妍早已是见识过的。
“我告诉皇上您,皇上别罚他。”林妍丧气般求着他。
“朕不罚他。”楚唯钰冷声望着她。
“皇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林妍朝他伸出小指,在他的逼视之下又收了回来,诺诺道,“是我让成玉和我一起舞剑来着,一不小心……”
“昨晚朕就应该杀了他。”楚唯钰紧攥的拳头发出阵阵阴森的‘咯吱’声,猛地厉声朝外,“来人!”
“皇上您不是答应过我小的不罚他的吗?”林妍眼珠子晃了晃,抓着他的袖子,害怕的急着。
“朕不罚他,直接斩了。”
阴狠的话落,早有几个侍卫冲进来跪在房中间,“谨遵陛下口谕。”
“带着季成玉的人头来见……”楚唯钰话音还未落。
身后,林妍猛地摔倒了在地,手指暗暗拧着自己腰间的肉,嗓间哀嚎道,“啊~”
楚唯钰侧眸,眼疾手快的将起,凌厉的眸光尽显,紧皱的眉头又疼又气。
林妍扶着脖子,轻撇着嘴,甚是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楚唯钰看着她刻意为之的泪水模糊,自胸腔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最后轻柔的将她圈在怀中,薄唇点到额头,语道也一瞬间回了温,“可摔疼了?”
林妍顶着两行虚伪的泪水控诉道,“心更疼。”
楚唯钰的脸色,瞬间又冷了下来,“你在为别的男人心疼?”
林妍见他醋火横飞,登时委屈的一抽一抽的,“……成玉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臣妾一直把他当做弟弟,皇上您说什么呢,再说,他此时也是受奸人所惑,并不是出自本心,皇上身为臣妾的夫君,就不能替臣妾考虑一下吗,臣妾怎能让皇上滥杀无辜。”
“你说什么?”楚唯钰的神情忽然顿住了,圈着她的身子蓦地紧绷。
林妍,“……”皇上莫非是气的有语言障碍了?
“再叫一遍。”楚唯钰低头吻住了她的泪,忍俊不禁的嗓间,渐渐溢出朗朗的笑意。
林妍懵了,继而僵硬的缓缓转脸,看着一地闷着头的侍卫,默默的问。
“滚出去!”
楚唯钰冰冷的声音刚落,跪在地上的侍卫们个个蹿爬起来就跑。
果然如王公公提醒那般,以后皇上会时不时虐虐他们,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光明正大的叫进屋子里虐,兄弟们心里苦啊。
“你是朕的什么?”楚唯钰捧着她的脸,促狭的诱哄道。
林妍眨了眨眼,皇上这个变态,原来喜欢这些腻腻歪歪的称谓,她又发现了一个驭皇**。
“小的……”林妍难为情的摸了摸耳朵,默默改了口。
楚唯钰冷眸微眯,似是威胁,林妍随即清了清嗓,不自然的红着小脸,“一切夫君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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