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兄弟之情，在这里，荡然无存。
“九弟，哥哥我已经到了绝境。你若不帮我，哥哥我可真就没了活路！”
八阿哥在九阿哥的对面坐下，望着面前的棋盘，将一颗棋子放入棋盘之中。
“八哥这话说的！”
九阿哥呵呵一笑，仔细地打量了八阿哥两眼。不过是数日不见，八阿哥的确是苍老了不少，整个人也显得很憔悴。
这东躲西藏的日子，看起来的确是很不好过。
“九弟，哥哥我知道，你在海外有一大片的基业。我不求多，但求一片容身之地！”
“八哥想出海？”
九阿哥微微蹙眉，对八阿哥的话，还是心存疑惑的。刚才，八福晋说的那些话，可不是这个意思。
“是！”
八阿哥重重地点头，“这些天，哥哥我想了不少。这大清，摆明是没有了哥哥我的立足之地。之前，你说过，海外天地广阔。哥哥正好出去看看！”
“八哥，这个，请恕弟弟我无能为力！”
九阿哥淡淡一笑，“八哥可能还不知道。皇阿玛此番出海，意外到了吕宋岛。弟弟我的那点家业，可都被皇阿玛给知道了。”
“怎么会这样？”
八阿哥闻言，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事实就是如此，皇阿玛让十三弟出海，八哥应该听到了消息，对吧？”
九阿哥淡淡开口，拈起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与八阿哥慢慢对弈起来。
“十三弟出海，我知道！”
“十三弟出海干什么，八哥不会不知道吧？”
“不知道！”
八阿哥这倒是没有撒谎。
现在的他和八福晋，虽然依旧藏在京中，但这个耳目已经不是那么灵了。八福晋这些年掌控的棋子，多数已经暴露。尤其是宫里的眼线，更是全部暴露。
而且，康熙让大阿哥全城戒严地搜查，又让八福晋的一些暗子也暴露了出来。
“董鄂氏不肯改名换姓，带人离京，皇阿玛让十三弟去吕宋岛接平平和安安。八哥若是不信，尽可以去打听！”
“表哥，我真不信你就吕宋岛一处基业！”
八福晋忽然开口，“就算表哥你没想到应该狡兔三窟，九弟妹也绝不会想不到！”
“没错！”
九阿哥微微一笑，道：“弟弟我的确不止一处基业，只是，八嫂也知道狡兔三窟，弟弟我怎么会将自己的后路随便交出来？”
“九弟，你这是要看着哥哥我走投无路吗？”
八阿哥将手里的棋子丢在棋盘上，打乱了棋盘的布局。
九阿哥扫了八阿哥一眼，道：“八哥，路，都是自己选的。当你决定逼宫篡位的时候，你已经走上了绝路。弟弟我当时放了你们一马，是你们自己不肯放手！”
“走到这一步，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
九阿哥不紧不慢地将手里的棋子收好，抬头望向八阿哥，“八哥，兄弟一场，送你一句话！”
“什么话？”
八阿哥面色冷肃地望向九阿哥。
“走吧，离开京城，你会发现，天地广阔！”
九阿哥言语平淡，目光更是无比的平静。八阿哥先前丢了棋子，乱了棋盘，真实的用意，九阿哥自然是看得出来。
但，他不会投鼠忌器。
就算是八阿哥真的要掀桌子，他也不会妥协。
“我若说不呢？”
八阿哥冷冷开口，声音透着一股浓浓的不甘和怨恨。他明明已经距离那个位子只有尺寸之地，也曾在那个位子上坐下。若非九阿哥搅局，现在的他，已经是九五之尊，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还是那句话，路，都是自己选的！”
九阿哥嗤笑一声，冷冷地扫了八阿哥一眼，站起身来，望向盛惟恭，道：“盛惟恭，送客！”
盛惟恭闻言，真个是哭笑不得。
他现在可是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的，但九阿哥开口，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廉郡王，八福晋，请吧！”
☆、第350章 崩塌
“九弟，你当真一点不念旧情？”
八阿哥也站起身，目光冷冷地望着九阿哥。
九阿哥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道：“八哥，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你扪心自问，你可曾真心将我当兄弟？或者说，咱们这么多兄弟，你可真心把谁当兄弟？”
有些事情，九阿哥本没想说破。但，他忽然发现，八阿哥这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你给他留面子，他便得寸进尺。
旧情，他们之间，有几分真情？
从来，他都是被八阿哥利用的那个。他小时候没少惹祸，每次都是八阿哥站出来为他辩解，端的是仁兄风范。即便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兄长，五阿哥也不曾做到这些。为此，九阿哥一直都觉得八阿哥对他是真的非常好。
可是，等他慢慢静下心来思考这些年的接触，他发现，自己总是在背锅。而且，八阿哥每次为他出头，结果不但没有让他免了康熙的责罚，反而会让他收到的责罚多上几分。而如此反衬之下，八阿哥就更加出色。
这几年，九阿哥跟八阿哥的关系渐渐淡了，就是因为他不想再做八阿哥的衬托。
如今，八阿哥又跟他谈感情，九阿哥真的是很想给八阿哥一巴掌，问问他，到底还要不要他的脸？
“九弟，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让哥哥我没活路！”
“八哥要这么想，也由得你！”
九阿哥已经不想再跟八阿哥继续掰扯下去。
“好，那么，九弟别怪哥哥我不念旧情！”
八阿哥轻轻一挥手，随他而来的一人立刻拔刀，向九阿哥走去。
“图穷匕见了吗？”
九阿哥笑了，望着向他走来的两人，随手就从身旁拿起一把火枪，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这人跟着倒地。
知晓八阿哥要来，九阿哥虽然调开了阿尔泰等人，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任何的准备。只是，九阿哥的心里，依旧是存着一丝的侥幸，期盼八阿哥不会彻底撕破脸。
但很显然，八阿哥并不这么想。
“九弟，好手段！”
看着倒在地上的手下，八阿哥忽然笑出声来。
九阿哥望着手里还在冒烟的火枪，淡淡一笑：“比不得八哥！”
“九弟，今日之后，你我，兄弟之情，尽断！”
八阿哥冷冷地望着九阿哥，绝然开口。
九阿哥听这八阿哥这番带着激愤的言语，真的是有种冲动，想要一枪把八阿哥的脸给轰个稀巴烂。
不要脸，不要脸到了极点啊！
九阿哥觉得自己有些时候已经很不要脸，但跟八阿哥一比，他就是那小巫见大巫，甚至根本上不得台面的那种。
“走！”
八阿哥用一种意味莫名的眼神望了九阿哥一眼，大步向外而去。
八福晋紧跟在后，而跟随八阿哥而来的另一人，则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八福晋的身后，从九阿哥的书房走出。
……
在八阿哥和八福晋离开没片刻时间，阿尔泰就带着人赶到了九阿哥的书房。刚才那一声枪响，自然是瞒不过阿尔泰等人。
“主子，这……”
看到书房地上的尸体，阿尔泰就瞪大了眼睛。
九阿哥微微一笑，道：“一个刺客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去顺天府报案，请他们派人来，查查这人的底细！”
“是！”
阿尔泰立刻派了人去顺天府报案。
“爷，咱们干嘛不……？”
盛惟恭很想问问九阿哥，都已经闹翻了，干嘛不直接说是八阿哥来了呢？
“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九阿哥淡淡一笑。让顺天府慢慢查，总会查到这人跟八阿哥或者八福晋的关系，而借顺天府差役的嘴，足够传播一些耐人寻味的消息出去。
对八阿哥，九阿哥自认是仁至义尽。
而今，既然已经彻底撕破脸，那就各凭本事吧！
“主子，那咱们接下来干什么？”
“按部就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九阿哥不会让八阿哥的出现打乱他的部署。
他既然决心要去争那个位子，就不能不做一些准备。而这次的事情，可不是好机会。但他却需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制造一些假象。
至于未来究竟是谁登基，是太子，还是四阿哥？他可是不会被八福晋的一番言语给乱了心神。
子不语怪力乱神！
当顺天府的差役从九阿哥府带走一具刺客的尸体，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十阿哥正带人贴完告示，便匆匆赶到了九阿哥的府上。
等他到了九阿哥府，却见九阿哥正悠哉地在喝着小酒。
“九哥，你不是遇到刺客了吗？”
“是啊，刺客而已，哥哥我又不是第一次遇到！”
九阿哥说得轻描淡写，十阿哥却是直瞪眼，“是不是八哥做的？”
“不知道，顺天府还没有定论呢！”
“顺天府？九哥，你就拉倒吧，顺天府那帮废物能干什么？这种事情，还得咱们自己查！”
十阿哥对顺天府的差役，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