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公子等的信在这里,魅,下次这种事情可别派俺去了,柳家那个小姐,又将萨曼兹的太子招惹到了家里,俺刚才离开的时候,碰巧撞见了。她可真是水性扬花,亏得公子对她这般好!还是俺老家村里的翠花妹妹纯洁。”
“你以为你想不去就能够不去啊?有本事,你到公子面前诉苦告状去,天天念叨你的翠花妹妹好,她那么好,怎么不来看你?”
一身书卷气的夜魅站起身,掸掸白色长衫,扔下夜魁在前厅发呆,往后进最里面的一座大院子走去。
到了院门前,两个守门的劲装侍卫按着跨刀上前对他行了个礼,拉开院门,等他进去后,迅速将院门合拢,又如门神般目不斜视地站在了院门两边。
夜魅进了院子的正厅,反身将门关严,打开密道钻了进去,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密室前。
他在密室厚重的楠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里面便有人打开了门,放他进去。
给他开门的赫然竟是子九弦,只见他板着脸说道:“给你一刻钟,时间一到本公子马上进来。”
说完,不等夜魅说话,他走出了密室,顺手将楠木门阖上。
密室很大,三面墙摆满了书架,进门右边是一张紫檀木的书案,上面整齐码放着各类纸张和文件,一迭洒金凝霜笺用紫铜镇纸压着。
密室中间是一道山水云母屏风,屏风上此时搭了一件黛色长袍和两件雪白的中衣,一根玉质蹀躞腰带松松的搭挂在长袍上,闪着晶莹剔透的光。
密室并不暗,四角和房间中间都挂着硕大的夜曜宝石,将密室照得纤毫毕现。
夜魅绕过巨大的屏风,走到后面的浴桶边,躬身对着浴桶里的人说道:
“公子,柳小姐的回信来了,您是现在就看还是等会泡完了再看?”
“给我。”
泡在浴桶里的夜枭除了头露在外面,从脖子以下全部都浸在乌漆抹黑的水里,他将双手伸出水面,接过夜魅递来的信封,虽然有些急迫,仍然很沉稳地拆开来,小心翼翼抽出了里面的澄心纸。
展开淡黄色的信纸,千陌娟秀的字迹印入眼帘: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虽然只有短短八个字,他却似乎看到了千陌执着笔很郑重很甜蜜地写下它们的情形。
呵,他的陌儿啊,和他一样,都是用最短最简洁的语言,表达着最坚定不移最深沉的爱恋。
不过,这字还是太少了,她就不能多写几个字么,见字如见人的道理,陌儿都不懂,下回得敲打敲打她。
第85章 夜枭和子九弦的关系
夜魅看他家庄主大人拿着千陌的信如获至宝的模样,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将萨曼兹太子造访柳府的事顺便也汇报给他。
跟了夜枭这么多年,他和他既是主子和下属关系,又是朋友关系。
公子身上发生的很多事情,每一个点滴,每一件过往,只要是他在他身边,他都知道。
他清清楚楚了解他家公子的每一项优点,却从未见他露出过任何可以被人利用的缺点和破绽,除了多年前的那个女人,给了他沉重的打击外,他几乎完美得近乎神。
不怒不燥,不急不焦,不忧不喜。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公子始终都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他就像是一尊无情无欲、没有喜怒哀乐的冷面阎王,冷冷地俯瞰着众生的营营苟苟、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这样的公子,夜魅以为他再也不会爱了,他甚至为此暗暗着急。
他答应过公子的娘,那个美丽的女人曾拉着他的手,拜托他一定要跟随她的儿子一辈子、帮他一辈子,给他找个好媳妇,让他娶妻生子,过简单快乐的生活。
为此他动了不少的脑筋,想了不少的法子,结果所有的计划还未实施,就被公子察觉而胎死腹中,两人差点为此闹崩,他也因此被公子派到外地整整惩罚了两年。
从此以后,夜魅只能将对公子的担忧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他不敢再触他的逆麟。
现在,终于有个让公子动心动情的女人出现了,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虽然这个女人有两个私生子,品行不太好,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要公子喜欢,就行了。
不过他会盯着那个女人,不让她做对不起公子的事,更不能在私生活上不检点。
想到这里,夜魅低声给夜枭汇报道:
“公子,刚才夜魁回来,说在镇国公府看到了萨曼兹的太子木图,他去柳府,会不会也是看上了柳小姐的美貌?”
“嗯,我知道了。”
夜枭将澄心信笺放在一边,又捏了捏信封套,里面还有东西,摸上去似乎软软的,豁开信封口看,竟是一方粉蓝色的丝帕。
看了看自己沾着黑色药汤的双手,他伸手去拿浴桶旁小方凳上的干浴巾,夜魅蹙起眉头暗暗担心,忍不住出声劝道:
“公子,还是先泡完这桶药浴再看吧,柳小姐的信反正已经在您手里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九弦公子说这药汤得全身浸泡,您可别前功尽弃了。”
“没关系,反正我这病也不是泡一次两次就能好得了的,你看我这不是全身都泡在药里吗?只不过是将手拿出来罢了。”
夜枭对夜魅的担忧不以为然,他拿起干浴巾将手仔细擦干净药水,然后从信封里很小心地取出那方折叠成小方块的粉蓝色丝帕,顺手将信封放在小方凳上,迫不急待地就将丝帕打了开来。
当那串青丝编的同心结呈现在眼前时,他不由勾起唇笑了,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横了夜魅一眼,声音淡淡地道:
“魅,你很闲吗?”
这是嫌弃他这个属下在这里碍眼,妨碍他看柳小姐的信物了。
“啊,魅忽然想起前厅里还有很多文件和事务要处理,就不打扰公子了,魅先下去了。”
夜魅无奈地摇摇头,以无可奈何的语气给自己找了个告辞的理由,行了礼,转身离去,走到屏风边,他忽然心生促狭,状似好心地提醒道:
“哦,公子,魅想起来了,九弦公子说他一刻钟后就进来,貌似时间好像快到了。”
说完,似乎怕被夜枭责难般,他赶紧脚底抹油,快速走到门边,拉开门走了出去。
夜枭根本没将夜魅的话听进去,他一颗心现在全在那束千陌的青丝上,越看那个同心结,越欢喜。
伸出修长的手指,细细抚摩着那如丝绸般顺滑柔软的发丝,仿佛在摸着心上人千陌粉色光滑的肌肤。
闭着眼睛,将头靠在浴桶的边沿,夜枭情不自禁地将青丝同心结放在唇边,轻轻地亲着,就像那日亲着千陌的红唇,甜蜜诱人,让他沉醉。
发上还留有她淡淡的香味,让他不由想起千陌横陈在他身下时吐气如兰的清甜的味道,只觉小腹一阵热流滚过,他竟不能自已。
夜枭不由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陌儿,你究竟有何般魔力,竟能让我一向骄傲自诩的自制力,在你面前也一败涂地呢?!我是多想早一点拥有你啊,等到了那一天,我一定要狠狠地好好爱你,讨回本来。
幸亏千陌不在这里,不知道这位冷面阎罗内心“阴暗”的想法,否则不定有多“鄙视”他。
夜枭亲吻同心结亲得浑身口干舌燥,他舔了舔有些干的薄唇,舍不得将这束青丝拿开,忽然听到极细微的“嗒”的开门声,有人走了进来。
是子九弦。
他赶紧将青丝重新包回丝帕里,再塞进信封,然后将它们藏到小方凳下面,浴巾搭在方凳上面垂下去,将它遮严实了,他才将手重新泡进浴桶里,做出规规矩矩泡药澡的模样。
这一套做得干净利落,行云流水,等子九弦转过屏风进来时,他已经气定神闲如老僧入定般在浴桶里打坐。
子九弦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又拿眼将屏风后的空间扫了一遍。
小方凳上的干浴巾有明显被动过的痕迹,上面还残留着黑色的湿印子,他不动声色地走到浴桶边,边试水温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庄主大人,夜魅这么急着来干什么?他不知道在你泡药澡期间,是不能打断的吗?”
“他知道。”
“他知道那为何还来打扰你?”
药水有点凉了,子九弦拿起瓢,往浴桶里添着热腾腾的药汤,同时一脸的不高兴。
“我说九弦,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宽了?!”
夜枭有些奇怪,他的手下来给他汇报,子九弦激动个啥?不由睁开眼静静地看着他。
子九弦舀了几瓢热汤后,见浴桶里又蒸腾起一股热汽,便将勺子“啪”地丢到一边,怒气冲冲地说道:
“你这样的病人,老子治不好了!明明告诉过你们,治病期间千万不能打扰,泡汤时必须将脖子以下全部浸泡三个时辰,还不能被外界事情所左右情绪,要静心泡,这样药效才能最大程度地被吸收,懂不懂?!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夜枭耸耸肩,那肩在水下,别人也看不到,很是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