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上的兽角风铃在秋雨中叮当叮当地响个不停,岩石滩上除了坚硬嶙峋的岩石外什么都没有……或者那些凹凸不平的岩石后面藏了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顾琉沙又开始紧张起来。
她看着男孩,希望他能说详细点,但男孩只顾收拾地上的血迹,根本没空理她,当顾琉沙再此往外面看,确定没人之后才转身与男孩一起收拾狼藉的凶案现场。
好不容易才收拾干净,从整体上看基本已看不见作案的痕迹,但顾琉沙依旧皱着眉头,因为屋内的血腥味太重了,作为医生,她一闻就能闻见,她走到窗棱下,正要开窗通一下风,却见男孩突然从怀里摸出一颗白色的小丸,他把小丸放到烛台上点燃,顿时,一室清淡的牡丹花香便盈满整个木屋。
顾琉沙暗松了口气,小孩却扭头朝她看来,那双圆黑的大眼深沉而诡异,好像能洞悉一切似的,顾琉沙被这种目光看得全身僵硬。
她怕露出破绽,不敢乱说话,男孩却冷冷地问,“你是谁?”稚嫩的声音透着一丝可怕的冷静,就像一根无形的重锤直抨她的心脏,顾琉沙压抑着心慌,抬头看着男孩,见他一脸肃穆,非要她说清楚不可的表情,顾琉沙微叹了口气,坦白道,“我叫顾琉沙,我也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她’。”
男孩眉毛暗挑,顾琉沙的目光却透过男孩看向了远方。
那天的事就好像发生在昨日,她与少女的遭遇何其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毕竟她心中的那个‘负心汉’与她的关系摆在眼前,她不能怨也不能恨,看着那个风似的男人温柔地在她手腕上戴上一条蓝色泪滴手链,她的整颗心都沦陷了,以为他们的禁忌之恋会一直埋藏在二人心底,但那人送了她手链后却突然失踪了。
可笑的是他的未婚妻却带着人马找上了门,争执之间,手链散落,一颗一颗湛蓝的泪滴叮叮咚咚地在光滑的大理石上弹跳,她脚下一滑撞到台角一命呼呜了,几经辗转又来到了这里。
少女那双绝望的眼眸,或许只有她才能读懂,她没有同情也没有悲悯,有的只是感同身受,顾琉沙觉得可能是她悲伤的眼神让少女临时改变了主意,不但没有杀她,还让她寄居在她体内。
至于少女的灵魂在哪里,便不是她能知道的了。
不过顾琉沙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此生都无缘再见那个风似的男人了——她同父异母的哥哥,顾以森。
两人都很有默契地陷入了沉默,一屋安静而诡异,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照耀大地,狭小的窗格透出朦胧的光,就在这时,木门‘彭’一声,被人一脚踹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是觉得视觉有问题,又来修改了~~~!!实在很抱歉~~
第2章 美人儿,爷来了(修)
来人是五六个彪悍的大汉,全身盔甲凛然,为首的是一个目光犀利的男人,他足足有一米九高,头顶几乎碰到门框,身材异常魁梧,只见他扯掉廊下的风铃,一脚将它辗碎,入屋的瞬间,一双锐利的鹰勾眼一下子便锁住了她,不由分说地下令:“带走!”
两名士兵安静地出列,抓人,顾琉沙自知反抗无用便乖乖跟他们走。
男孩沉默地跟在她身后,门外吹来一阵冷风,满屋的香气一下子清淡了许多,就在男人迈出门槛的一瞬,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锐利的鹰勾眼紧紧地盯着屋子最里面,那张华丽的梨木牙角雕花大床。
顾琉沙的心里咯噔一下,紧紧地盯着男人,只见他大步流星地往木床走去,目光一直盯着床沿上的一滴细小的鲜血,若不是男人的目光,她是很难察觉那蚊子般的血迹。顾琉沙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男人伸手在那血上捻了捻,凑到鼻尖下嗅了下,眉头一蹙,“新的!”
屋子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侍卫的呼吸顿时放轻了不少,男人的目光凛冽,如老鹰盯雏鸡般盯着她,顾琉沙的脸刷地白了,慌乱中,急忙扬起自己的手指,“刚起床时,不小心被那兽角划破的。”鲜血就在兽角的边上。
顾琉沙低声解释着,清脆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颤抖,但在抬头的瞬间,便已神色自若。
男人皱起眉头,目光在床铺与她的手指之间来回巡视,而后又把目光投到男孩身上,“她说的,是否属实?!”
男孩看起来胆小瘦弱,目光澄澈,应该不会撒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男孩,顾琉沙也往男孩看去,只见他巴掌大的脸上哪里还有深沉与锐利可言,活脱脱就是一胆小的呆萌蠢,两行眼泪吧嗒吧嗒地往外冒,嗫嚅了好半晌却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男人等了好半会,便不耐烦地摆摆手,“算了,通通带走!”
几人跨出木屋,男人回头看了眼,悄悄向身边的一个士兵打了个眼色,那士兵立刻退下去,不一会儿,狭窄的木屋便燃起轰轰烈火。
湿冷的夜雨终于停了,顾琉沙走在岩石滩上,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远远地,木屋里那朵洁白无瑕的牡丹花仍在大火里悄然绽放,那里的一切肮脏很快便被埋藏在熊熊的烈火之下……
朝阳初升,和煦晨曦倾泻大地,经过雨水的洗刷,岩石滩外的苍木古林焕然一新,似乎预示着另一个新的开始……
经历三天的长途跋涉,他们这一小队人终于与大部队汇合,而她也知道了男人的名字,赵蚺。
他丢下他们跑到了队伍的前方,隔着蜿蜒肃穆的士兵,顾琉沙看见队伍的前方,是一个骑在通身乌黑的神驹上的将领,他手握巨剑,头戴银盔,侧脸如刀削的悬崖,身影冷傲如万仞高峰上的圣雪,只看一眼便让人生畏。
赵蚺不知对那人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人远远地向他们扫来一眼,微微狭长的丹凤眼在盔甲下深邃漠然,他的眼角微微上翘,透着一丝淡淡的红,让他的双眼看起来有点冷漠,碎冰似的瞳孔似乎能一眼就把她看穿,顾琉沙低下头,看着地面,一棵野草在乱石的狭缝里顽强地生长。
不知过了多久,待赵蚺回来的时候,便让侍卫将他们扔到另一队人当中,这队人只有女人,大多数人衣衫□□,涂脂抹粉,举止投足间充满女人的妩媚。
其中一个穿鹅黄纱裙的女子显得尤为突出,并不是说她如何妩媚,而是她给人的感觉很特别,红唇皓齿,蛇精脸,一双吊梢眼,柳叶眉,眼角处有一颗勾人夺魄的朱砂痣,帐篷的女人都以这个黄衣女子为首。
其中一个紫衣女人悄悄伏到她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那黄衣女子瞥眼顾琉沙,突然虚掩着嘴轻笑几声,其余的人也纷纷交换目光,神色微异。
看见此情此景,顾琉沙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而男孩在看见黄衣女子的一霎却低下了头,掩去了眼中所有的情绪。
赶路的三天里,顾琉沙与男孩早已互通信息,他们暂时以姐弟相称,男孩告诉她,他的名字叫‘凸凸’,至于其他的,譬如她什么来历,家住何处,杀的那对男女是谁,男孩显然是知情的,却只字未提。
夜幕很快降临,她们这队人分到了一个帐篷,统共二十个女人,全都挤在狭窄的帐篷里,黄衣女子独霸三分之一。
顾琉沙拉住凸凸蜷缩在远离帐篷门口的角落,其他少女开始梳妆打扮,穿得花枝招展,施粉的施粉,插簪的插簪,好不忙碌,妩媚的脸上似透着一丝焦色。
顾琉沙见状心中微动,她漠然地看着女人们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后又施施然地走出帐篷,她捶着小腿,目光异常清亮,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琉沙捶着捶着,感觉到疼痛,脱鞋一看,看见她的双脚起满了血泡,连日来的赶路,她的绣花鞋早已不堪石磨。
顾琉沙皱皱眉头,从怀中取出日间采摘的一些药草,放入嘴里细咀慢嚼,嚼完连渣带汁地涂抹在脚掌上,舌尖都是苦涩回甘的味道,她不由沉醉在前世的往事里。
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六岁的孤儿,看着病床上母亲痛苦离世,她以为这世上再无亲人,不久房东就将她扫出门,她与一群无父无母的孩童混在一起,每到寒冬,他们都要在餐厅的后巷里找吃的。
在她最落魄最潦倒的时候,他的哥哥找到了她,并将她带回那个家族。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正经的孩童和没人要的孤儿外,还有另一种身份的小孩——私生子。
她是他父亲在外生养的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她一直敬爱的母亲其实是遭人唾骂的第三者。
那时候,她被带回一座好像宫殿般的房子,过着公主般的梦幻生活,但她很彷徨很无助,并不是他们对她不好,相反,他们都对她和蔼可亲,但她知道他们看她的时候,眼里会流露出一种轻蔑的神色,就掩藏在和蔼可亲的笑容背后。
自那以后,她懂得了奋发图强,懂得了察言观色,战战兢兢地生活在那座用黄金打造的宫殿里。
顾家是世代的医学世家,为了得到祖父的认可,她几乎耗尽了她整个青春。
直至那天,他敲响了她研究所的房门,西装敝履的他依然好像当年在她最贫困时找到她的那个少年一样,帅气和煦,好像冬日暖阳里的一阵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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