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陶沝立刻抢在九九有所行动前走上前一步,状似无意地挡在九九身前,冲八福晋的背影朗声道:“董鄂恭送八嫂!”完,迅速转过头看向此刻正打算追上前去的九九,佯装出一副天真好奇状冲后者问道:“爷,八嫂已经走了,您怎么还不追?”
此语一出,九九就算刚才心里的确是想追,这会儿也猛地停住了脚步,他皱着眉,有些不敢置信地拿眼瞪着陶沝,似在疑惑后者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你什么?”
“怎么了?”见九九此刻目不转睛地瞪着自己,陶沝继续睁大双眼装无辜:“难道八嫂不是也在等爷追上去吗?”
九九闻言一怔,随即立刻变了脸色:“你这话什么意思?”
嘿嘿,她能有什么意思,不过就是想着还击一下而已!谁让你们两个先对她无情来着?所以,她即使对他们无义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不过嘛,她做人还是比较厚道的,至少,是选了一个能够一劳永逸的方法来解决问题的,就是——帮九九追八福晋。若是能追上,那到时候她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地功成身退,恢复自由身去实现她的“三美”人生目标;而就算追不上,那她也没什么损失,了不起到时候再找别的方式逃呗……
脑海中这样一权衡,陶沝愈发肯定了这个想法,当下不动声色地走到九九跟前,将脸凑近对方,摆出了一个极暧昧的姿势。她的嘴角噙着笑,眼睛也异常欢快地眨啊眨,若是不知情的人从旁看过去,还真以为九九是在和她深情对望呢!
“你,你要做什么?”九九高高地挑着眉,似乎对陶沝此刻做出的这一系列暧昧举动感到很不满,出的话也极具特色。
而乍听到从九九嘴里迸出的这句俨然就是被调戏对象常用的官方台词,陶沝当场有一种大笑特笑的冲动。她笑着伸出双手,堂而皇之地拂上九九两边的脸颊,在后者露出一脸厌恶之色并想要甩开她之前,抢先抛出一句:“八嫂现在应该还没有走远,难道九爷就不想看看八嫂心中对你是否有意么?”
“……”闻言,九九原本想要甩开她的动作当场一滞,打量她的目光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意味深长,而眸色也随之加深。
“如果董鄂没猜错的话——”陶沝有意无意地往不远处的拐角瞟了一眼,而后一面压低嗓音、用只有九九一个人能听得到的音量着,一面尽力让自己笑得温婉,虽然死党乔翘曾她这样笑起来几乎跟个傻瓜无异。“若是爷现在追过去,那八嫂对爷的态度怕是永远都不会变了……”
九九听罢本能地一怔,正想要开口些什么,却见陶沝这边已经收回了手,只微笑地仰头看着他:“爷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么?要想得到一个男子的心,最下乘的方法就是千依百顺,但这样通常会让人觉得索而无味;中乘的方法是若即若离,让人觉得可望而不可及;而最上乘的方法就是求而不得……”顿一下,“其实,这种方法对女子也同样有效呢——”
陶沝慢条斯理地到这里,然后满意地看着某人眼中闪过的一抹惊异之色,停了停,继续接下去道:“其实,八福晋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九爷心里一定比董鄂清楚,只不过九爷当局者迷,而董鄂在旁边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九爷应该还记得上次进宫来喂董鄂喝药的事吧?”语毕,见九九面带不解地死死盯着自己,又笑着道:“那次,九爷不是连着来翊坤宫五六日,只为喂董鄂喝药么?直至八嫂那边发了病,九爷才没有再过来。想来那个时候,九爷应该是每天都去八爷府里看八嫂了吧?”
九九没话,只扬了扬眉,摆出一副“是又如何?”的态度。
陶沝的嘴角始终维持着浅浅的笑,但出的话却是一针见血:“虽然董鄂曾听额娘提过,是八福晋的身子从就弱,经常生病。但,不管怎么弱,也不会凑得那么巧,或者,是想病就病的地步吧?我猜,九爷当初去探病的时候,那太医定是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的,估计就算有,也不外乎是什么肝气郁结之类的症状……”着,她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九九的脸色,见后者的眉尖不自觉地一挑,脸上的神情也有几分明显的惊愕,知道自己定是猜准了,当下不由地笑得愈发灿烂:“所以喽,八嫂那次定然不是真病,至于是什么原因要装病,想必九爷心里不会不清楚……”
上面的这番话其实有很大一部分是陶沝之前躲在膳房里的时候偷听来的,从某方面来,她得承认那些宫女的话还是挺有道理的。当然,其中最经典的那句“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则被她选择性地省略了。
而另一边的九九听到这些话,脸上的表情则明显出现了巨大波动。
陶沝见状,清楚自己这会儿已经成功引鱼上钩,连带嘴角倾起的弧度也跟着向上。“因此,依董鄂个人的猜测,八嫂她心中对九爷您,定然还是有那么一点儿意思的……”顿了顿,偷瞄了一眼某九脸上此刻乍惊还喜的表情,又接下去继续道:“只不过嘛,九爷一直以来一味地对八嫂千依百顺、极尽讨好,反而让她在心中下意识地产生了‘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错觉感,而九爷现在所需要做的,其实只是让对方有危机感而已……”
九九听罢半天没有回音。陶沝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听懂了自己话里的意思。貌似,她上面的那番话的确得比较抽象。正考虑要不要重新把字面意思得更加通俗易懂一些,九九那边却意外地开了口:“那么,依你的意思,爷到底要如何做?”
“办法很简单,只要九爷今后装作不再理会就行了!”陶沝闻言一乐,显然她刚才所讲的那番意思,九九是听懂了。果然啊,这些皇家阿哥的头脑个个都不是盖得!“就董鄂个人觉得,对九爷您来,现阶段最有效的方法是若即若离,最好是让八嫂猜不透您的心思,这样,她才会对您另眼相看。否则,闭着眼睛都能猜到对方下一步的举动,任谁都会厌烦的吧?”
她到这里,发现九九此刻正露出一副“吃瘪”的表情,忍不住“嘿嘿”一笑:“爷要不要和董鄂打个赌?只要九爷您能坚持五天——不,恐怕三天就已经足够——不去八爷府,并在府里专宠一名女子,当然啦,如果可能的话,最好不要是府里现有的那两位——”
陶沝话音还未落,就见某人猛然一记眼刀投射而来,连忙低下头,嗫喏着解释道:“至于个中原因嘛,想必九爷心里应该清楚得很……”
府里的那两位侍妾身上都有一处或几处和八福晋类似,想来八福晋心中不会不清楚,所以,只有选一个全身上下、最好连半点都跟那位八福晋没有相像之处的女子,八福晋那边才会产生一定的危机感,然后佯作发病或是找其他理由变相地请九九过去八爷府……
“……”此语一出,九九那边再度没了声响。
陶沝心翼翼地抬眼观察着对方的脸色,“九爷以为如何?”
九九仍旧没话,只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陶沝的脸,似乎是想从上面找出什么答案。半晌,他开了口,语气清冷幽幽:“你到底要什么?”
陶沝有些不解,“爷这话何意?”
九九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斜斜地瞟了她一眼,眸中满是讽刺:“难道你不是在借机向九爷我邀宠么?”
啥?!
陶沝当即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她刚才还在心里夸对方的理解能力强呢,但现今的事实却残酷证明,她显然又高估人了……这家伙到底是怎样将她的话曲解成这番意思的?不过仔细想想,她刚才的那些话,似乎的确是夹杂了近乎这方面的意思在里头?呃……这次囧大了……
“怎么,被爷中心思,没话了吧?”难得见陶沝语塞,九九看上去似乎有些洋洋得意。
陶沝被他眼中这会子流露出的满满嘲讽刺得生疼,当即收住一脸笑意,正色道:“爷,您未免也太看董鄂了吧?”顿一下,看着对方当场瞬变的脸色,一字一句道:“且不董鄂总算还存有点自知之明,再者,也知道穷要穷得有骨气的道理,所以爷大可放心,董鄂绝不会稀罕别人的施舍,纵使日后想要邀宠,也不会使这样的手段……”到这里,她故意停了停,“爷难道没有听过么,用手段赢来的爱情,又怎可能会维持长久?除非,你能瞒着对方一辈子……所以,爷最好也想清楚,如果董鄂今次帮你,最后也真的成功了,那样的感情又是不是您想要的……”
九九愣住了,随即用一种近乎惊愕的眼光死死地瞪着陶沝。眉头紧锁,似在考虑陶沝最后的那句话。
陶沝面无表情地回望。
终于,九九率先败下阵来,脸上的神情透着明显的不解:“……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实话,真的没有。”见对方先开了口,陶沝下意识地弯了弯嘴角,绽开一个不大的微笑:“不过,九爷既然都这样问了,倘若董鄂现在不一个,九爷恐怕也不会相信。既如此,那么董鄂便一个吧——我想,请九爷答应董鄂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