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娘……”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看懂他的唇形在喃喃喊我。
“你靠近点说,我听不清。”
“茜娘,你不能忘了我。”王元宝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我叹他傻,又怨他老是磨叽这些有的没的狠得把窗关上,淋雨去吧你。
未等片刻,窗外头的雨滴滴哒哒的落下,顷刻间就倾盆而下。
王元宝立在竹林里,望着屋内烛火映衬下的小人心想道,我自知我身份不够,却还是痴心妄想能和你长久在一起。现如今别离情殇,泪水相,我愿化风成雨随你左右。
我见那边还有人影,生气得跑到门边拿起伞,刚开门,一阵风雨吹在我脸上再等我抹净了脸,那人又不见了。“就该晾着你多淋会儿。”我虽嘴上如此说,心里还是有一丝记挂,不知道他会不会生病了,刚好的身子,一想到以后聚小离多,无限感慨。
“奶娘,桂林呢。”一大早我就没见着那鬼丫头的身影,撑奶娘得空给我盘弄发髻的时候问道。
“姑娘。”奶娘一张老脸早就红了半片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我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心想,那么小难道就能生米煮成熟饭了?
“无事,大大方方的说,若是王元宝欺负了桂林,我自是不会绕过他的。”我表现出无比的体谅两位年少初开对爱的向往理解之情。
“不是,桂林不想走。”见我义愤填膺的样子有些犹豫:“桂林说要嫁给王元宝。”
憋不出扑哧一声笑出来,心想小姑娘还挺心急,我便准了恩,让他们一同留在此处守着老府。这个决定倒是彻底驱散了我本来还觉得不舍王元宝的心,暗道:“你们两一定要共结连理啊。”
如果我有预卜先知的能力,即使桂林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也是不会准的。
奶娘吞吐是觉得毕竟桂林是桂嬷嬷的女儿,而桂嬷嬷是国公夫人身边的红人,多少带着监视姑娘的意思。如今姑娘这样安排了,虽说是桂林求得,外人总会嚼自己家姑娘心思复杂。但是一想既然已经赏了,怎么安排还是不姑娘说的算。
“奶娘你给桂林多备点钱财什么的,再把我那边放的那张图等会给王元宝送过去。”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的道理我想王元宝应该是能懂的,期望他做生意的头脑能提前开发出来吧。
桂林得了我的准信才敢出屋见我:“姑娘,嬷嬷那还望你能替我好说。”她胆怯的想着要是自己家娘知道自己这般不害臊上赶着嫁人,会不会气死。
我刚刚就已在想怎么样的说辞能安抚好桂嬷嬷,又见桂林自己提了也就顺杆道:“不过就是得委屈你下。”
桂林毅然决然道:“奴婢受得住。”
真是为了爱什么都能抗,招过奶娘,故意摔了杯子在她面前吼道:“你是不是见我年纪小才这般没规矩,当我人微言轻不会罚你是吗?”
奶娘见我说得跟真事一样也吓了一跳,姑娘平日里看着和和气气无忧无虑的,没想到脾气来也挺大,立马跟着桂林一块跪了扮哭道:“姑娘息怒,望姑娘看在桂林平日里对姑娘还是尽忠职守的份上放过她一马吧。”
“姑娘,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有什么不敢的,你话都敢误传了,是不是什么时候事都敢误做,昨日嚼舌事小,今日烫着我是也可以说事小,那你说什么事是大?”
“奴婢……奴婢只是和下人们唠唠家常。”桂林似真被我威严吓到了。
外头的丫鬟们早就闻声立在不远处看着,有嘲讽:“那桂林嘴碎是谁都知的。”“那是。姑娘年纪小更该仔细照顾点啊。”也有默不作声心里在说我狠得。
第十九章 红花谢雨落
桂林泪眼婆娑的望着坐在紫檀木椅上的姑娘有种从未见过的畏惧感,但是心底里是万分感谢的。
我也不不忍看她,厌烦到:“此次你不用跟我们去洛阳了,给你一年时间想清楚再说。”话音刚落就叫门口看戏的几人把她待下去交代清楚了。
奶娘偷偷的对我竖立个大拇指,又觉得不妥靠近我说道:“姑娘,刚刚的样连鄙人都吓到了。”又偷眼瞧着出去的几个年龄小的丫鬟,叹口气:“姑娘,桂林走了,你看谁提上来贴身侍奉呢?”
选人之事确实有待琢磨的,一则衷心不知,二则软硬还要适度。
我也不忙做决定让奶娘先去西处看看籍郎他们哥俩准备如何了,刚才那么大动静他们也不会不知。
“姑娘,以后还是少发火的好,眉眼间和国公爷实像,骇人的狠。”奶娘趁屋里没人特意逗我。
桂林走了,心中还是有落寞的,说和国公爷像那是必然的,青铜镜里隐射的自己面容还未张开却已带上了国公爷的神气,多少和日夜相伴有关吧。眉间落下的痘印怕是消不去了,凹在那一块不大,我用手触碰,心道:还是得谢谢这场病,至少能得到梦寐以求安逸的时光。
“茜娘,我记得先生说过他那有枚凝雪脂能容颜消印,等晚些到了洛阳我就给你求去。”我出神呢,就看见青铜镜我后边那张依旧模糊的脸。
“无碍。籍郎,为什么我总是看不清你的面庞。”我转身面对他,让他凑近点仔细瞅瞅也不见眼。
“莫不是眼睛不好了。”籍郎听我这么一说紧张的晃动手在我眼前。
“不是,别人我都能看清,除了你。”我拍了他手道。
“那看不清也好,我长的不好看。”籍郎知原是这样,心底又窃喜又失落。自己外貌是不好,看不清也许才能靠近呢。
“男子有才便好,徒有虚表可不是绣花枕头了?”我见他失落好心安慰,却忘了门口那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美男子江鸿。
“茜娘说的对。”江鸿听了我的话后反倒落落大方的进了屋,对我扶了一辑:“算起来,我还当尊称茜娘姑姑呢?”
“可别把我叫老了。”我连忙阻止他行礼,江鸿身如玉树,长眉若柳却浓密不稀,干净利落的盘发衬得他英气盎然。
“咳咳。”籍郎见我虽没有爱慕的光亮,但这样痴看着颇有点好美色的感觉。
在籍郎的咳嗽声中我收起了打量的神色,转而歉意道:“江少可是一路马不停蹄的赶来,还没有让你休息就又要上路了。”
“贞观前,我总是来往两地奔波寻人,也已习惯了。此次也是舅公千叮嘱要我快马的。”
“茜娘,你收拾的如何了,我看外头又阴了,要不了多久就要下雨了,乘早出门吧。”籍郎知道自己哥哥辛苦不愿江鸿想起过往的伤心事,也就转话说道。
“恩,我东西都已放上马车了,你们备好了,就开路吧。”我也能见到江鸿眼底的落寞,想必他身上的怨怒都是那时候留下。
奶娘闻声叫前头的小厮赶忙去帮忙收拾不一会儿就通传可以走了。
我刚出屋门,天空里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点点击落,奶娘赶忙为我打伞。园内,雨泽花落,红散香凋,又是离别心情上心头,在这一地算是经历了生死的,心中多少感慨。
直达马车已哒哒的跑远了,王元宝还是没来送行。昨夜他是不是就是来为桂林求情的,那现在他应该是开心的了,你一定要好好过啊。
前院左房内,留下的桂林一口药一口药的喂进床上那个正发着热的人嘴里,好不容易吃进点了又给吐了出来。
“元宝哥,姑娘他们已经走了,姑娘准我留下来了。”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欺骗自己,桂林禁不住留了一滴泪在药碗里。
“桂林,你不该的。”王元宝终是醒了,回道。
桂林赶忙扶起他,把药端给他喝道:“没有该不该,只有愿不愿。”
王元宝看着那个和自己一样痴傻的姑娘,无心伤害她,一口喝干净了:“我自己能行,你赶紧去追你家姑娘去。”使劲了力气推着桂林赶紧走。
桂林看着他面黄的病容道:“回去了也是姑娘难做。”只有和姑娘有关的事你才会上心吧。
王元宝顶着雨,拉着桂林赶忙跑到门口:“我替你求你家姑娘。”
桂林自是不愿,拉扯着他喊道:“元宝哥,你回来,下雨了,姑娘他们都走了。”
王元宝用着吃奶的力,好不容易拖着桂林到了门口,只有马车滚轮留下的痕迹证明他们走了。他拼尽了全力对天说了一句话就倒下了。
桂林早已哭成泪人,那句话深深的打消她心底唯一的希望,自己傻,那他也是个傻子。
“估计还有一日便可达到蔚县了。”望着江面平静的水流,老船家对着江鸿说道。
“那可是货船?”这还是我身平第一次做江船,已经行驶了五天四夜,我还是满带激情的欣赏着来往的船只。
“要说这船舶,这几点工艺技术可不是一丁点的见长啊。”老船家顺着我指的方向感叹道。
江鸿仔细观察迎面而来的船只,船舷置防浪板,形如鹘翅,看着气魄却不理解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