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出现了一件匪夷所思,但是并没有感到不对的事情。
没有人再提过两周后要返校的事情。
也没有人再走出过这个园子。
这里仿佛成为了一个小世界,被庄儒捏在手心把玩。
殊若深以为,自己没有力量的此刻,还是干回上辈子的老本行吧。
对的,查明事实真相。
两个男人上辈子都不得好死,可偏偏他们的爱人投胎转世了,总觉得挺奇怪的。
按理说不该是三只鬼相爱相杀到永远么?
疑点最大的地方就在于,说好的那个女子和庄儒是一对,可为什么等在这里的是艳鬼?
那个女子和庄儒……真的相爱么?
也许求而不得的,不仅仅是艳鬼一个。
可是,若当真是求而不得,又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那个女子为什么没有变成怨鬼?
还有,为什么艳鬼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她?是不信任她?还是不愿意挖开过去的伤疤?
男人心也那么复杂么?
殊若怀揣着某种可以称之为嫌弃的情绪,来到了这个园子的禁地。
对,禁地。
听说管理员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开放的一间房。
女子的主卧。
莫非那个女人就是在自己房间里死的?
自杀?
不可能。
如果是自杀,艳鬼不会对于那个人的死如此耿耿于怀。
殊若推开门,环视房间内部。
干净。
非常干净。
看来艳鬼每天都会来这里。
房间的装饰并不华丽,给人素雅简约的感觉。
这里的布置都以冷色调为主,物件摆放的很规矩很整齐。
除了必需品之外,房间一侧的书架是最显眼的。
爱读书的优雅女性?
大家闺秀?
不。
如果是大家闺秀,就不会出现庄儒口中的“身份问题”了。
不过,庄儒上辈子要是一个身居要职的大官,一般官员的女儿和他倒也是门不当户不对。
另一面墙头挂着一幅长画卷。
是一个女人。
很美的女人。
身着白衣,在鹤群之中悠然抚琴。
殊若脑子里突然迸出“煮鹤焚琴”四个大字。
……破坏欲越来越冒头了?
画中女人的视线凝视前方,眉目间深情款款。
殊若莫名觉得违和。
这幅画,当真是对着本人画出来的?
殊若第一时间跑出这个疑问。
“她是不是很美?”
沉稳的男声从背后响起。
殊若头也不回,嘴角扬起微小的讽刺的弧度。
“艳鬼画的?”
庄儒似乎感到愉悦般笑了,“你为什么不认为这是我画的?”
“的确很美。”
殊若答非所问道。
为什么?
因为,这幅画里也许不能看出女子的真实情感,却能看出绘图者的真心。
而殊若,从来都看不到庄儒的真心。
“是啊,很美。所以才叫艳鬼和我对她念念不忘一千年。”
看,这样的话语,和真心有关系么?
殊若没有再回答他,无视男人走了出去。
“你要去哪里。”
庄儒语气不急不缓,十分温和的问道。
殊若眉梢一扬,缓缓抚过袖口,“刨你祖坟。”
庄儒:……
是的,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这个少女感到无话可说!
因为他知道少女是认真的!
别人出不去这个园子,但是殊若可以。
至于是不是bug就先放在一旁,她有正经事要做。
都说人死后要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庄儒的尸骨确定在他的坟地里?
这句话可能说的有些奇怪。
但是殊若就是有种预感。
要说庄儒并不爱那个女子,那么这么多年来他到底是为什么修鬼道?还是邪魔外道。
他一定有自己的执念。
问本人肯定问不出什么。
不如一步一步亲自揭开谜团。
第一步,开棺验尸。
……
等等。
庄儒上辈子叫什么?
那个女子叫什么?
艳鬼叫什么?
开谁的棺验谁的尸?
问街上的人就知道了。
这里总共就住着一个大官,姓名官职什么的被人遗忘,但是埋在哪里不过是一个方位的事,古代的坟头又有所讲究,有个大致方向就很好找了。
问了几个人,他们都表示在园子后面有片荒地,大概在几百年前还是树林吧,现在已经荒凉了,不过总不会连坟地一起被沙化吹到另一个国度。
殊若现在在考虑另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谁来挖土!
没有法力的悲哀。
……
话说法力这玩意就是用来刨人祖坟嘛?
虽然没有法力吧……这个世界,能用符咒嘛?
殊若在镇子上逛了逛,勉强买齐了画符用的道具。
……堂堂一代大神,如今变成了只能买伪劣产品鬼画符的神棍。
殊若表示,回去一定要找母上大人好好谈谈人生。
徒步到了镇民所说的荒地,一座孤坟坐落在很显眼的地方。
对的,方圆几里地只有这一座坟,怎么都不会搞错对象。
画了几道风咒,贴在坟地四周。
殊若在不远处叹息。
太……丢人了。
符咒师这种职业,很多玄幻世界都有。
当然,殊若对此的研究也是深入到化神的地步。
只不过,没有优良的道具,没有深厚的法力,画出来的符咒,就跟普通人洒狗血差不多效果。
就是只能起到少许辅助作用,完全没有杀伤力!
把符咒点上火……对的,用打火机。
殊若从来、从来、从来没有那么憋屈过!
当符咒烧毁的瞬间,微风……是的!就是微风!
微风把坟头上的土缓缓吹开……非常缓!
殊若不由得抚额。
她此时此刻更想说,来,母上大人,打一架吧!
这就是所谓的……佛都有火啊!
等了不知道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风停了,泥土底下的棺材终于露出来了。
殊若戴上手套,将棺材盖推开。
空的?
不,有人。
不不不,是有尸体。
殊若神色微妙。
身份暂且不说,她可以很肯定这具尸骨不是庄儒的。
很简单。
这具尸骨……是女人的。
你说是真爱么?
如果不是,为什么要把这个女人埋进自己的棺材里?
如果是的话,那庄儒本人去哪儿了呢?
人类的长相厮守,不就是生同寝死同穴?
殊若把棺材盖重新盖上。
至于土……
不,她想,艳鬼会很乐意看到这具尸骨的。
……绝不是她懒得把土填回去,嗯。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其中一件事情,殊若看了看转暗的天色,还有那个硕大的、染上丝丝血色的明月,嘴角扬起意味不明的笑。
再说一遍,她的母上大人,可是个养小鬼的大神。
就算没有了神的特权,这些小鬼也奈何不了她。
更何况,庄儒当真不担心,鬼门关一开,会有哪只道行高深的鬼跑出来?
按理说,越是穷凶极恶的鬼,越是被锁在深层的地狱遭受严厉的看管。
但凡事总有例外吧?
就像现在的非自然鬼门开。
那是死气聚集太多,导致阴阳两界不平衡。
看来,庄儒杀的人吃的鬼已经要到数了。
末日在即,必有异象。
强行扭转天道,由鬼重塑成人,定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一个不好,成人之日必受天谴。
庄儒,当真那么想要以那样的姿态变成人么?
执念。
他的执念不比艳鬼少。
不,比艳鬼疯狂得多。
恐怕他不会不知道,如果不成功,就只有灰飞烟灭一个下场。
为什么。
带着疑问,殊若回到了园子。
行尸走肉。
殊若一瞬间蹙起眉。
生气被吸走了。
艳鬼吸取生气只要一点点,最多给人一个睡眠不足的感觉。
可眼前的人来人往,只让人觉得……病入膏肓。
只有一个人幸免于难。
不,两个人。
贺小雪还有殊若。
殊若继续往里走。
“你为什么要把他们变成那样!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走到前厅,只见贺小雪手里紧紧攥着那串佛珠,明明身体不停颤抖,却毅然决然的正视眼前的男人。
庄儒伤脑筋一般点了点额头,“我想要活。就只能请他们去死了。”
贺小雪重重倒吸一口气!
“你这个魔鬼!你快把大家恢复原状!不然我……我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