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借我居住的宅子是不是让你很为难了?其实,我可以自己租地方住的。”
“宅子和侯府无关,那宅子是我娘当年的嫁妆,我娘故去后,我娘所有的嫁妆,包括铺子、庄子、别院什么的,都被爹爹过到了哥哥和我的名下,交付给了稳妥的人打理,这几年逐渐都交到了哥哥手里,所有,你放心吧,那宅子跟侯府没有一点关系。”叮叮有些得意地道。
“原来你还是个小富婆。”雪花看着叮叮样子,不禁打趣。
“那是。”叮叮脑袋一昂,“以前我小不知道,其实府里的开支大多都是靠了我们兄妹,我娘当年的陪嫁可是轰动了整个京城的,现在府里的花费若是没有我们兄妹的贴补,早就入不敷出了,所以,虽然我这个新娶的二婶能言善道、八面玲珑,这两年把祖母哄得随和了许多,但府中的中馈还是在祖母手中。”叮叮说到这儿,愈加得意,“因为若是祖母不管中馈之事了,我们兄妹也不会拿东西来填补了,别人吃多少饭,我们就吃多少饭。”
“那么你在府中应该如鱼得水了,怎么还被人逼得去了乡下?”雪花见叮叮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开始揭短。
“哼!还不是为了某个不知道知恩图报的人。”
雪花觉得头顶飘来了一片乌云。
叮叮去了秋水别院,这几年最受益的可就是她们姐妹了。
“叮叮,你……”
雪花忽然有了一种,她被人算计了的感觉。
“雪花,你记住,在这个府里,除了祖母,任何人都要看哥哥的脸色,就是祖母,因为只有哥哥这一个嫡孙,凡事也会迁就哥哥几分的。”叮叮握着雪花的双肩,郑重地道。
我去,雪花头顶奔过一群草泥马。
叮叮果然知道韩啸的心思。
离开侯府后,雪花有些无精打采,其实,她并不在乎侯府老夫人等人对她怎样,只是心里总是有些不安,而且,她一直想向叮叮询问一些庆国公府的事情,询问一些席莫寒的事情,可是她最终却没有勇气张开口。
送给席莫寒的屏风,还差最后一点没绣好,雪花本想着路上就能绣好的,结果因为只顾着韩啸了,连拿都没拿出来,一直在箱子底下压着了。
雪花坐在晕黄的烛光下,怔怔地望着雄鹰的翅膀,羽翅已经展开,这最后的几片还没绣上的羽毛,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门帘一挑,脚步声传来,雪花抬头。
“爷!这是我的闺房,不是您家后院!”雪花猛地站起来,对着大摇大摆走进来的韩啸怒道。
韩啸俊朗的脸上毫无表情,“这就是爷家的后院。”
“你……”雪花噎住。
好吧,这就是他家后院。
叮叮说过,这宅子在他们兄妹的名下。
“那我明天就住到客栈里去。”雪花赌气道。
“爷不在,你住客栈太危险了,不许!”韩啸冷声道。
“爷,您在就不危险了?”雪花不可置信地大叫。
您就是那个最大的危险源,好不好?
“你……”看着雪花那一副对待色狼的表情,韩啸额上青筋一跳。
他也不想的,可是只要他身体一虚弱,他就控制不住。
不过这事总归是他的错,所以,韩啸咬了咬牙,忍耐地道:“你莫义气用事,京城虽说是天子脚下,但也是鱼龙混杂之处,住到外面太危险,你若是不喜爷来,爷以后……伤好了就不来了。”
韩啸踯躅了一下,还是没把那句以后就不来了直接说出来。
“为什么?爷,您都回了侯府了,您那伤和来这里有什么关系?”
“府里的人都不知道爷受了伤,爷的伤不能让他们发现。”韩啸脸色一沉,眸色黯淡下来。
在自己家都要防着人?雪花心里对韩啸有了一丝同情。
“叮叮不是说,现在府里的人都要看你的眼色行事吗?”
“所以,爷的处境才更危险。”
雪花瞬间明白,韩啸若是死了,侯府或许会有许多人开心,那么多的产业,凭叮叮一个小姑娘怎么抓得住?定国侯又长年呆在边关不回来。
“顾叔还没回来吗?”雪花开始担心韩啸的处境。
“没有”
“赵文、赵武,一、二、三、四平呢?”
“没有。”
“爷,您在做什么危险的任务?”
“……”
好吧,这一句当她没问。
“爷,那您现在岂不是很危险,若是那股神秘人来杀您,您……”雪花没说完。
那他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你这里对爷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好吧,雪花不说话了。
不说韩啸这些年帮过她家好几次,就单凭她和叮叮的关系,她也不能不管韩啸。
韩啸见雪花一副认了命的样子,眸光闪了闪,随后看到了雪花放在桌子是的绣品,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换药。”冷冷地声音隐含了怒气。
雪花瞪了韩啸一眼,随后乖乖地开始给他宽衣解带……
“爷,您来时没被人发现吧?”雪花承受着韩啸灼灼的目光,不得不没话找话。
“没有。”
“爷,您……”
雪花实在找不到话了。
于是,空气再次凝结,不,是燥热。
“今天,……你受委屈了。”这次韩啸打破了沉默,语气中有一丝强悍的果断,“你放心,不会有下一次了。”
“爷,您也放心,我真的没觉得委屈。”雪花满脸真诚,语气特别诚恳。
韩啸额头的青筋又跳了跳,没觉得委屈,是因为没入心,没入心是因为没考虑过和侯府有瓜葛。
这个丫头,始终不肯承认,他和她现在的样子,和夫妻根本没什么区别。
其实,这也不能怪雪花,她觉得对待伤员,给人上药,看一下人家的裸背或是前胸,是很正常的,这个,不应该被划在以身相许的范围内。
韩啸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气怒,确切地说是无奈,“明日我会安排人来带你去看铺子,你自己莫要乱跑,免得被人冲撞了,抑或是遇到什么危险。”
“席大哥明日……”
“席莫寒没有时间。”韩啸生硬地打断了雪花的话。
“你怎么知……”
雪花这次没用韩啸打断,自己顿住,是呀,席大哥怎么会有时间,席大哥见到了心中的那个她,哪还想得起她来?
韩啸见雪花瞬间如同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下来,虽然心中甚是不舒服,还是缓和了语气,转开了话题,“你不是要赶在中秋前把铺子开起来吗?”
是,她要开铺子,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她哪有时间总是伤怀?
“嗯,多谢爷。”
韩啸心头舒展了,雪花这话,就说明是听从了他的安排。
雪花说完后,眼珠一转,在韩啸胸前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自己左右看了看那个硕大的蝴蝶结,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情愉悦了许多。
韩啸蹙眉瞅了瞅自己胸前的那个东东,又看了看雪花舒展了的眉头,终是忍了忍没说什么,任凭雪花给他重新穿好了衣服。
雪花没想到,韩啸不仅安排了人来,他自己也来了。
正堂的厅堂中,韩啸肃寒着一身冷冽的气息端坐于上首,张连生坐在他对面,雪花坐于张连声旁边。
“把你手中京城中各处要盘出的铺子都仔细说一遍。”冰寒的口气足以冻死人。
站在下面的倒霉中人裴球一哆嗦,抹了抹额头的汗,“是,爷,小的手中大大小小待盘出的铺子有一百二十八处,首先是御前大街上的香满楼……”
“停!”雪花惊讶地止住了裴球的话。
香满楼可是京城有名的酒楼,这一点她没来京城前就知道,而且,不仅在京城,在整个大燕都有它的分铺,上阳镇上的香满楼就隶属于它。
京城这个可是总铺。
总铺都要盘出去?
她没听说香满楼开不下去了?
她家可是一直在供应着香满楼各种腌菜呢,张家也一直供应着香满楼的干货呢。
这,总铺要黄了?
是不是连锁反应,她家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
雪花满心疑惑,可她不知道,她这一叫停,站在裴球旁边的刘鹏可是冷汗哗地一下就流出来了。
姑奶奶,您可千万别相中香满楼呀!
几十年的老铺了,说日进斗金都不为过,况且,这可是夫人留下的,哪能……
哪能?能!爷说能就能!
刘鹏想撞墙的心都有了,几十岁的人了,掌管着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几十间铺子,手中经过的银两动辄上万,可他连眼都没眨过。
然而,今天面对雪花,他可是胆战心惊,阿弥陀佛地在心中大拜各路神仙,只求雪花千万别相中韩啸名下的店铺。
刘鹏心中滴着血的嘀咕,爷呀,您就是想讨姑娘家欢心,有的是法子,干嘛非要不留姓名的费这么大劲地送铺子?
好在,雪花只是问了问香满楼的大小,有多少房间,就作罢了。
不是她不想租,而是香满楼占地太大,以她现在的能力,还不能驾驭这么大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