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有话躺下说 (之子于归兮)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之子于归兮
- 入库:04.10
“还有外祖那边,我知道外祖忠义,娘亲不用说太多,只交待让外祖不要轻举妄动。做个二臣,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滴漏一声一声滴着,永宁知道已经不能再耽搁,下一次再见母妃,不知道又要什么时候。她用力的抱紧贵太妃,呜咽着说,“母妃,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女儿只有您了。就算是为了女儿,你也要努力叫自己好好的。”
言毕永宁狠狠的一抹眼睛,就要离去,却被贵太妃拉住了袖子。
“宁儿……若是定安候真的纳了你入后宫,”贵太妃握紧了她的手,“娘亲会说服你外祖的。只是现在……若是可以,莫叫他得了身子。”
永宁愣住了,她并没有跟贵太妃说她跟陆晅的关系,但贵太妃也不是等闲之辈,男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动物,若不是看上了她的女儿,定不会在此要紧关头冒着危险送永宁进来与自己见这一面。
同样在宫中浸淫已久,贵太妃也很清楚没有娘家势力的宠妃,会是什么境地。就像永宁说的,她只有她,而贵太妃,也只有永宁。
她拼尽了全力,也会叫永宁过的顺遂。这就是天下母亲的心。
永宁用力回握住贵太妃的手,挤出一个灿烂的、没心没肺的笑,“娘亲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永宁又深深的看了贵太妃最后一眼,逃跑似的离开了。
陆晅等在门口,看见永宁小小的身影映在门上,知道是她出来了,便抖开了斗篷,待她一出来,便从头到脚的裹了起来。
“夜里风大,莫要着凉。”
永宁埋头在他胸前,缩着身子,似是快虚脱了一般。他抬手摸摸她的脸,果不其然满脸的泪痕。
陆晅叹了口气,将她半搂半抱在怀里,扶着她离开芷兰宫。
马车吱呀吱呀,还是原来的老路,但心境却是不同了。永宁闭着眼靠在陆晅身上,他炽热的体温隔着衣服传来,有种安定之感。
在芷兰宫发生的事,永宁不说,他也不问。
回到府上,已是丑时了,永宁似是累极,一头瘫在床上,死狗似的怎么喊都不起来。菱角和荷叶面面相觑,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陆晅撂帘子进来,冲她们一抬下巴,两人便知趣的下去了。
陆晅坐在床边,沉声说道,“哭得跟个花猫子一样,吹了凉风,起来用热水熏一熏,免得明天脸再皴了。”
永宁把头换了个方向,后脑勺朝着他,声音闷闷的,“侯爷,我实在是累了。我想睡觉。”
陆晅却不依不饶,直接将她从床上架起来,“那也得洗完了再睡。”
可永宁身子一拧投进他怀里,小胳膊圈着他的腰,脸在他胸前耍赖似的蹭着,“不要不要,我就想现在睡。”
陆晅抱着她坐了一会儿,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她从怀里拔出来,吻了吻她兔子似的眼睛,“真是拿你没法子。”
说着便撂帘子出去了。再回来时,手里却端了一盆冒着热气的热水。
陆晅将木盆放在床边的架子上,用手拧了布巾,俯身捏了她的下巴,仔仔细细的为她擦洗着。擦着擦着,陆晅突然笑了,唇一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丑。”
永宁嘟了嘟肉肉的唇,带着浓浓的鼻音说,“侯爷嫌弃我丑,还在这儿干嘛。我上次说了要送波斯猫给侯爷的,说到做到。侯爷去给波斯猫擦脸吧,波斯猫漂亮。对了,侯爷也别忘了送我面首,礼尚往来。”
陆晅抿了唇,笑出声来,两指拧着她挺翘的小鼻子,“这天底下能叫我这般伺候着的,除了你这小丫头也没旁人了。”
复又说,“就算丑,也是我的。若是你敢收面首,”陆晅抬起她的下巴,薄唇轻轻掠过她的唇,“我便叫他们生不如死……
复又说,“不过,你大概也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语气缱绻暧昧,仿佛情人间的喃喃低语,可说出的话却如啐了毒。
陆晅是如此大男子主义的人,她招惹了他,恐怕日后再难脱身了。
陆晅换了水,浸了帕子又拧干,热腾腾的敷到她眼上消肿,又换了另一张帕子给她擦手。
☆、第五十章 你应该要习惯我
陆晅换了水,浸了帕子又拧干,热腾腾的敷到她眼上消肿,又换了另一张帕子给她擦手。
她嫌烫,抽了手想要揭下来,却被他一把按住,“敷眼睛就是要热巾帕,不准揭下来,忍着。”
永宁心里想着,好似回京之后,陆晅对她强硬了许多?还真怀念以前那个叫干嘛就干嘛、她一哼唧就如临大敌的人。
虽然昨夜里敷了脸,但第二天眼睛还是有些微微的肿。永宁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变成单眼皮的眼睛,有些崩溃。
菱角拿着布巾裹了冰块,给她揉着眼角,一边揉一边说,“公主不必忧心,就算肿了公主也好看,话本里都管这个叫丹凤眼呢。”
永宁噗嗤一笑,“菱角就是会说话。丹凤眼好啊,我还能当一回王熙凤。”
菱角自然不知道王熙凤是谁,但也不敢多问。
永宁瞅着菱角,突然就想起了莲子。陆晅说銮驾或许已经到了京城,她也没顾得上这一茬事儿,如果真是到了京城,还是叫莲子跟在她身边的好。便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在陆晅跟儿前提一提。
毕竟莲子是知根知底的身边人,总比半路出家的要可靠。菱角和荷叶是陆晅买回来的,要是哪天陆晅兽性大发闯进来把她强占了,保管她两个吭都不会吭一声。
指不定还会在旁边摇旗呐喊,为陆晅加油助威。
永宁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一副画面:菱角和荷叶两人头上捆着红布条,上面写着大大的两个字——雄起。手里还拿着小旗子,一边摇一边喊:“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换个姿势,再来一次~!”而她,就在这呐喊助威声中被陆晅的活塞运动折腾的头吐白沫目翻白眼。
噗,一想这个画面,真是没眼看啊。
可自那天以后,陆晅再也没露过脸。永宁为此还很认真的反思过,是不是那天晚上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太丑了把人吓走了。
不是吧,我这还没多久,就失宠了?永宁看着镜子中娇嫩的脸,仿佛雨后的杏花,摸了摸,不该啊,这么好看的脸,应该没那么快被忘记才对啊。
可陆晅确确实实一次也没露过脸。她被陆晅圈养在这里,连府门都不能出,镇日里就在这一亩三分地里瞎晃悠,要不是她本来就有宅女属性,恐怕早就疯了。她以往的亲信全不在身边,她想打听个事情都没处打听,跟个瞎子聋子也没什么区别了。她去问山伯,得到的只是——“侯爷在忙,待忙完了自会来看姑娘。”——这样一句话。
姑娘?呵。她明明是公主,可这里的人却没人将她看作上位者。
这种感觉很不好,仿佛她只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只是他们陆爷的私宠,整日里就等着男人来了好承恩一样。可又想想,宫里头的妃嫔们,哪个又不是如此?全身心扑在那个唯一的男人身上,枯坐一夜又一夜,费尽心机只为那个男人的到来。
真真是……无聊透了。
她果然还是,不适合宫闱生活。她虽长在内廷,但公主的身份毕竟和妃嫔还是不一样的。
她果然还是,只适合简简单单的当个公主,不论驸马也好面首也好,都不敢对她有丝毫怠慢,让她不用这般望穿秋水,然后在漫长等待的岁月里慢慢熬干了容颜和精力。
至此她便不再急,左右急也没用。她能做的也都做了,只能看老天的安排。她虽然不知前路通往哪里,但她就是有种冥冥中的自信,她绝不会输的。
女人的直觉往往是很准的。
过了大概小半个月,永宁又见到了陆晅。
那天是初雪,黑漆漆的夜晚,竟被院子里的雪光映得蓝盈盈的。院子里并没有红梅,只一棵傲然独立的松柏。她虽没办法学那风雅之人踏雪寻梅,但单看这松柏,莹白之中星星点点的翠绿色,也觉得好看。
永宁站在廊下,仰头看着漫天大雪,肩上一沉,是菱角拿了披风裹在她身上,白狐狸毛的领子,衬得她下颌小巧精致,整个人珠圆玉润,好不娇艳。
“公主,当心天儿冷,要不回屋吧。”
永宁依旧仰头看着飘飘摇摇的雪,伸了手去接,“不用,再待会儿。”
雪落在指尖,不过一瞬,便融化成了一颗小小的水珠,顺着她葱白的手指落下去。
陆晅,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他与几个心腹并党羽商谈事情,饮了几杯酒,此时便有些微醺。他脚步坚实的往那个院落走去,但头脑仍有些不清醒。
院门开着,不用他推,就大大的敞着,仿佛为了迎接他的到来。他撑着十八骨的伞,刚一进门,就看见小小的她,裹在白狐狸毛、梅红披风中的她,梳着同心髻,发髻中心插着一朵荼蘼色的玳瑁翡翠玉绢花,一双眼睛望着夜空,眸子比院子中的雪还要亮几分,一双长睫上落了雪花,像雪堆砌起来的生灵。
她就那般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伸出如玉的小手去接那落雪,不知是雪更白,还是她的指尖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