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有话躺下说 (之子于归兮)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之子于归兮
- 入库:04.10
永宁虚弱不堪的粗喘着气,她起身扶着床柱子,脸上冷汗涔涔。她浑身颤抖,但那仿佛浴了血的尖咀簪还牢牢的被她攥在手里。
永宁将尖咀簪挡在胸前,说道,“宁怀因,我唾弃你。你根本比不上陆晅。就算你真的得了手,我也只会当做被狗咬了一口而已,你不会在我心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颤颤巍巍的将尖咀簪举起来,“你只要再敢过来,我一定会杀了你!”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宁怀因。宁怀因好像是遗忘了她一样,再也不曾出现过。她虽然被软禁了,但是根据来送饭的人脸上的表情,和时不时听到的窗户外面侍卫的探讨,还是能大概猜到最近的局势如何。
宁怀因的境况极其不好。
这是在所有人意料之中的,就算他手握重兵,但是那又如何,陆晅可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年的老将领,又是天机子的徒弟,老谋深算的很。宁怀因呢?这辈子是第一次跟人打仗,就算身边有军师,有猛将,但想当年连武有关羽张飞赵子龙、文有南阳诸葛孔明的刘备都败了,宁怀因又算得了什么。
来送的饭菜一日比一日不好,才开始还只是慢慢的不见荤腥,到后来居然只剩下白饭素菜了。不过这都没关系,永宁全然不在乎,这就当吃健身餐了,在现代,健身餐可是很贵的呢。
她微笑着用筷子扒着米饭,将菜汤倒进米饭里拌了拌,吃的很开心。虽然偶尔会在夜里饿醒,但是还好,至少水是管够的,饿醒了就喝水。但是不得不说,她想吃肉想的快发疯了。
没关系,她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左手拿鸡腿,右手拿大肘子的来接她。
她在新月园这般度过了许久,有一天突然掐指一算,呀,今天已经是大年二十九了。居然明日,就是除夕。
多可笑。这大概是她穿越到大梁以来过的最悲惨的一个新年,没有陆晅,没有亲人,没有莲子,没有华服美食,没有……
啊,就当做是黎明前的黑暗了。她能忍受得住的。
☆、第149章 他遍踩荆棘而来
幸运的是永宁的要求还是有人听的,她管外面看守的侍卫要了剪刀和红纸,自己坐在窗前剪窗花玩。刚开始侍卫还不愿意给她,大概是怕她做些什么轻生的事情,在她再三保证并且不怕人监视的情况下才要到了材料。
她打开一张红纸,素手一翻,就剪出来一只双鲤鱼,她看着那鲤鱼,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记得上一次剪,还是去年的除夕了。她一大早就起来剪窗花,剪了好多,陆晅就睡在她的床上,睡颜安详,不时发出轻轻的鼾声,她剪一会儿就停下来看陆晅一眼,接着再继续剪。觉得此时时光静好,无与伦比。
陆晅啊……
她用手指在脸上扯出来一个大大的笑容,将眼底的泪光忍回去,又拿起一张红纸,又剪了一个小童抱鲤出来。哈,太久不剪窗花,手都生了。
她将剪好的小童抱鲤贴在窗户上,还没贴好,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正是许久不见的宁怀因。
他比起上次来已经枯槁了不知道多少,他眼底有深深的墨色,一看就是经日操劳所致。他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连大氅都没有披,脸色有些潮红,嘴唇因为干涸也翘了干皮,大概是身体抱恙,看起来十分的憔悴。
永宁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便又继续坐下来剪窗花了。
眼前光一暗,是宁怀因走了过来。他在榻的另一边坐下,与她之间隔着一张小几。他就安静的坐在那儿看她剪窗花,永宁不说话,他也静悄悄的。永宁沉着心思,却突然有一阵儿的恍惚,好像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夏天,她躺在院子里看话本,宁怀因就坐在一旁替她抄写着经文,两人相对默默无言,却觉得此情此景安好。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永宁手执剪刀,在红纸上发出的沙沙声响。
“宁儿。”他突然开口,声音暗哑。
永宁抬头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她此刻该以什么表情对待他呢?怜悯还是淡漠呢。
但宁怀因却突然没了下文,他颓然靠在软垫上,似是很疲累一般闭上了眼睛。
永宁眨了眨眼睛,便继续低下头剪窗花。
“呵呵……”却听见宁怀因轻轻笑了一声,笑声还如以前一般清润,他半靠在那儿,侧过脸看她,“宁儿,你好似只会剪双鲤鱼和小童抱鲤呢。”
她终于开口,“太久不剪,手生。”
两人之间又没了言语。永宁不知道宁怀因此番来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只是为了看她剪窗花来么,还是他听说了她问人要了剪刀,怕她再做什么才来监视她的么?
虽然她没了消息来源,但是看宁怀因这样子也知道他不好过,跟陆晅干上的人,不会有好下场。在上一世,他因为被身边人出卖才被陆晅围困在山谷,这一世两军交战的地方都不同,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发生跟上一世同样的事情。
但是无论是哪样,宁怀因的结局都已经注定,他比不过陆晅的。
洛阳与京城的距离这般近,且京城又不是什么易守难攻的好地方,这般僵持了这么久,宁怀因大概也已经到了极限。
永宁这般兀自想着,手就突然被人握住了。她条件反射想挣脱开,但却心惊于宁怀因的温度。他的手冰凉至极,握在她手上,都让人忍不住要打冷战。她看向宁怀因身上单薄的衣衫,微微皱了皱眉,她那该死的同情心怕是又忍不住要泛滥。她告诉自己宁怀因不值得人同情,但却又忍不住要心软。
她刚想犹豫着问问宁怀因为什么要穿的这般单薄的时候,宁怀因就说话了。
他带着一丝不确定,却又充满希冀的意味问她,“宁儿……你有没有……曾经有没有,爱过我?”
永宁蓦地就愣住了。
宁怀因握着她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看着她的眼睛里有泪,像是泉眼里的泉水,慢慢的从泉口涌出来。他的嘴角抽了一下,想笑来着,却笑的比哭还要难看。但他还是笑了,他眯起眼睛,眼泪顺着鼻梁滑落下来,掉在她剪好的红色鲤鱼上,红色便迅速的融化开来,露出原本白纸的模样。
“宁儿……你有没有什么时候,曾经哪怕只是一瞬间,爱……爱过我呢?”
他握着她的手里出了汗,整只手便更加冰冷,像是冬日里一脚踩进冷水里,棉鞋吸了厚厚的冷水,脚被禁锢在里面,又冷又潮湿。
永宁看了看他,垂下眸子,将手用力的抽回来,她面无表情的说,“没有。”
“一刻……一刻都不曾?”
“啊,”她复又抬起眼眸,“一刻都不曾。我从过去到现在,乃至将来,爱的从来都只有陆晅。”
“只有陆晅……只有陆晅……哈哈哈哈哈哈哈……只有陆晅……”宁怀因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放声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他低着头,一手撑在榻上的小几上,长长的头发垂下来,像一道帘子一样盖住了他的笑颜。他脖颈处的伤痕露了出来,那是那日她割伤他的伤痕,现在已经结了痂,但伤疤狰狞,在他素白的脖颈上,就像是一条盘旋的蜈蚣。
他这般笑了好久,突然说道,“我啊,可真是个傻子呢。被女人耍的团团转。”
他抬起头,脸上的笑意消失的干干净净,他目光压抑的看着前方,深呼吸了一口气,突然扭头用手掐住了她的下巴,他目光爱怜,像是情人的目光一般缱绻温柔,他的手在她脸上摸着,“宁儿,那你便不要怪我了。”
永宁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宁怀因,你想做什么。”
宁怀因冲她展颜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距离她极近,近的她都能感觉到他冷冷的呼吸,“宁儿啊……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痛苦啊,这样太不公平了,你说是不是呢?”
她心头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她想甩开他的手,却奈何敌不过宁怀因的力道,她瞪着他,“宁怀因,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松开了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门被人重重的关上,她扑在门上不停的敲着,“宁怀因!你回来!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给我回来啊!”
可恶!她重重的一拳锤在门板上,喘息不定。这个宁怀因,他到底想做什么?被逼到绝路上的人都会做出不正常的事情来的,他到底想做什么?!
永宁发誓,这大概是她过过的最糟糕的新年了。
她因为担心,一夜都没睡,只在天快亮的才稍稍睡了一会儿,可她也才刚睡着,就被人摇醒了。
永宁皱着眉看着站了一屋子的人,有些不解,这是要干什么?
为首的一个婢女面无表情的说,“公主,还请起身。”
永宁拥着被子坐起来戒备的看着这些来者不善的人,“你们要干什么?”
那婢女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公主还是快些起身的好,再晚了可就没有梳洗的时间了。”
永宁被人粗暴的拉起来洗脸,又按在了梳妆台前梳妆,因为过程中她一直在挣扎,婢女们不好上妆。为首的婢女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揪得她不由往后仰起脸,“永宁公主,你还以为你是什么尊贵的公主么?大梁都快要完了,你以为你还是个什么东西么?王爷体恤你才给你梳妆的机会,不然你就等着当一个邋遢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