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b连连点头称是。
体育场内依旧人声鼎沸,有欢呼的也有嘘声,一片片的自电视机喇叭里传出来。
连音盯着电视,镜头有几次扫过法雷尔,男孩僵在一旁,脸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虽然她读取过他的生平,但通篇浏览始终及不上此时的亲身亲历,她忍不住拧起了眉,视线紧盯着电视,不愿漏过哪怕一次有关于他的镜头。心下因为解说员的解说而了悟,法雷尔的心不在焉定是与巴萨的拒绝有关。
比赛还在继续,西班牙队正在组织进攻,巴西队严阵以待,赛事随之胶着。
以一分领先的巴西队稳守后防的同时,也不忘寻找着合适的机会再次进攻,一分的优势太不明显,巴西队希望能以再一次进球巩固胜局。
时间随着你来我往不停的流逝,同队的球员原本还很信任法雷尔,总会将球传给他,可是他一次次的传球失误使得队员们越来越失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哪怕球传给他是最稳妥的做法,球员们也宁愿冒着风险将球过给另一个中场。
法雷尔被队员们彻底的孤立了起来。
主教练在场边气的跳脚,不时冲着场内大喊大叫,赛时还剩下最后十五分钟。他不得不暂停比赛,要求换人。
而要求被换下的人正是法雷尔。
最后时刻的换人做法再次成为了两名解说员互相间的话题,连音憋了很久,直到此刻才重重叹息出声。
身旁的连茹也跟着一块儿叹了道气,虽然比赛还未结束,可属于法雷尔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法雷尔呆呆的看着自己脚上的球鞋,他仍穿着连音送他的那双,此刻他觉得很难过,很想哭,他没完成连音对自己的期望,他没法赢得这场比赛的胜利。
比赛很快落下帷幕,最终巴西以一分的优势赢得了本届u17世锦赛的冠军。巴西的队员们激动的围做一团,不停的亲吻拥抱着进球得分的10号球员托马斯。
相比较而言,西班牙这边则气氛低迷,球员们静静得看着一旁狂欢的巴西队,好几个还怪责地瞪了法雷尔好几眼,如果可以他们真想踹他几脚。
比赛后是颁奖典礼。
虽然本次的冠军花落巴西,可法雷尔凭借着整个赛季出色的表现,同时获得了金球和金靴两个单项奖项。
双奖傍身在历届的世锦赛上本就是凤毛麟角,更何况法雷尔才刚十六岁的年纪,无疑成了史上最年轻的双奖得住。
只是眼下的情况球迷们并不多买账,一个传球失误连连的球员,怎么配得这两个奖,鲜花和掌声被一片嘘声取代。法雷尔自己也没半分情绪,整个人像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木木的接过奖项,甚至连微笑都扯不出来。
电视前,连茹起身打算去睡了,走了两步回首对连音说,“等这孩子回来后,你可要好好开导下他,他的心情一定非常不好。”
连音视线从电视上移开,望着连茹,说,“我想去芬兰。”
连茹一愣,一时反应不过来。
连音站起身,重复了一遍说,“我想去芬兰找法雷尔。”
“最晚,他后天就会回来了。”连茹瞠目结舌的回答着连音,实在没想到都这个点了,她竟然说要去芬兰。
现在可是晚上九点半!
连音摇摇头,快步走入自己房间,不一会儿拿着自己的背包走了出来。连茹看她一意孤行的样子,都快吓疯了,女儿自小都乖顺,怎么此时这么坚持。
“小音,我知道你和法雷尔从小就好,可是你也不能因为他失利一次就大老远跑去找他。你这样做只会让妈妈担心。”连茹拦了拦她。
比起连茹的紧张,连音反而淡定的很,甚至还能微笑着说服连茹,“妈妈,这次比赛对法雷尔很重要,不光是比赛,还有他今后的人生。解说员刚才说的你也都听到了,这些事是真的,法雷尔此刻一定很迷茫,也需要有人来开导他。而我是他的朋友,我希望可以帮他一把。”
连茹本还想说等法雷尔回来开导也是一样的,但看连音神情里透出的坚定,她又说不出来了,最终只能妥协。
“我送你去机场。”
“谢谢妈妈。”连音拥抱了连茹一下。
晚上十点四十五分,正好有一班飞往芬兰赫尔辛基的航班,同时也是今天的最后一趟航班。
幸而从市中心到机场的路程不长,连音赶着时间购了票,踏上了前往芬兰的航班。
连茹看着她离开,发觉女儿不知何时已经有大人的模样。她本想陪着连音一块儿去,可连音非常坚持的拒绝了她的陪同。
从巴塞罗那到赫尔辛基,飞行时间将近四个小时。
凌晨三点半,连音下了飞机,相比起其他旅客一脸的困倦模样,她半分没有倦意。
出了机场,她直接打车前往西班牙队下榻的酒店,凌晨四点半时,她敲响了法雷尔所在房间的房门。
我的足球巨星(九)
法雷尔呆坐了一晚上,也不觉得累,也无法感知其他事物,纷乱的思绪只在小酒馆和绿茵场间不停的来回穿梭,心房处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他的所有。
当他听见敲门声时,第一反应是那位嚷着不想看见他而彻夜未归的室友回来了。法雷尔慢腾腾的站了起来,脑袋昏昏涨涨,因为坐的时间太久,走路时双脚也麻木的很,像极了电影中常演的行尸走肉。
房门打开,走廊的光透进没开灯的室内,法雷尔就像是只迷途的羔羊般站在明暗之间。
“法雷尔。”连音出声喊他,意外着不过一夜的时间,他竟然比电视上所见更颓废,更惨不忍睹。
因为没有睡觉,眼白处已经染了好几条红血丝。
法雷尔看着走廊上的人,半晌没回过神,不敢置信站在面前的人是连音,她应该在充满着阳光的巴塞罗那。
直到对方再次唤了他,他这才小心翼翼得回了一句,“连音?”他的声音干涩沙哑,语气里满满的不确定,“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你需要我,所以我来了。”连音一如往常般微笑。
法雷尔惊诧地张了张口,心间忽然涌满了酸酸甜甜的滋味,紧握着门把手的手动了动,下一秒,他在连音措手不及中一把抱住了她,将脑袋埋在她的肩上。
连音的右耳传来急促吸气的声音,几秒后,肩头上隐隐感觉到了湿润。
法雷尔无声的啜泣着,几个星期来始终压抑在心里的负面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法雷尔一边任由自己像个三岁孩子一样不争气的流眼泪,一边在心里感谢上帝让连音来到了他的身旁。
连音长舒了口气,她果然是来对了。
法雷尔只是需要一个情绪发泄的渠道,等哭过后就觉得情绪好了很多,等再看向连音时猛然就将她往房间里拖,“你怎么穿的这么单薄,你冷不冷?”他起初没注意,连音只着了一身无袖的长裙。
夏季穿这身没什么问题,可问题是赫尔辛基的夏季气温只有十几度,她穿这么少是会感冒的。
法雷尔将她按坐在单人床上,手忙脚乱的将房间的灯全部打开,调高了室内温度,又将自己的外套往她身上披,口里还不停的询问她,“冷吗?还冷吗?”想了想,他打算再去倒杯热水让她暖暖。
他懊恼着自己该早点注意到她的穿着,而不是只顾着发泄心里的情绪。
连音看他像只无头苍蝇似的跑来跑去,忍不住出声叫住了他,“我不冷,你别忙了。你过来,我有话要同你说。”
法雷尔像是得到指令的小狗,停下了动作,看了眼她,从一旁拖了只椅子到她面前,乖乖的坐定,低垂着头像是等着受训的学生。
看他这样,如果放在平时,连音一定会觉得好笑,可如今只剩下心疼。
连音注视不到他的眼睛,只能看着他的刘海,“法雷尔,输掉了比赛你是不是很难过?”
法雷尔两手交叠放在腿上,闻言两只手交叠的更紧了。
“你是不是在责怪自己,觉得是因为你才输了比赛?”连音又问。
法雷尔依然沉默。
不过他的沉默并没有让连音停下要说的话,她说,“你是不是因为巴萨队没有给你提供合同而难过?”
法雷尔猛地抬起了头,一双眼因为哭过还泛着红,此刻正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嘴唇蠕动了下,轻声轻气的说,“对不起,我没有完成答应过你的事。”
连音有些不解,循循善诱着说,“你答应了我什么事?”
“穿着你送我的球鞋,赢得最终的比赛。”法雷尔说着又低下了头。
“嗯……”连音拖长音节,“可是你比赛的时候分心了,你惦记着旁的事情,所以想不起来对我的承诺了是吗?”
法雷尔又不说话了,只是把头垂的更低。
连音看着他,就好像看见了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他,真是好一番轮回。
她伸出手包捂住他的手,“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最好的球员是要超越自己,而不是关注比赛的胜负。足球比赛并不是个人英雄主义的比赛,它是团队的比赛,胜利是全队的胜利,失败也自然是所有人的责任。你不必将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头上。”
法雷尔动了动嘴唇,他竟然不争气的又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