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音最不耐哭哭啼啼的模样,也不等两人情绪再多表露几分,忙指挥两人说,“哭丧着脸做什么,快扶我回去。”连音苦中作乐的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高老太太要指使两个婆子来看着她了,原来是知道她会这么狼狈,所以特意让那两婆子等着扶她出祠堂用的。
这么想来,这高老太太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至少想的还挺周到的。
“算了,你们还是慢慢扶着我走回去吧。”想了想,连音还是改变了主意,血流不畅的情况下,还是得先活血才成,不然这腿待会儿会更难受的。
俩丫鬟得到连音的命令后,忙将泪水逼回眼眶里,尽量扶住连音,用比乌龟行走还慢的速度,慢慢将她往自己院子扶去。
俩婆子等她们走远,便回了老太太那儿去复命。
连音将大半的力气都倚靠在俩丫鬟身上,脚上迈出的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吃奶力气,特别像是腿脚不便的人在做复健一样。不过才走出一段路,已经气喘吁吁的开始冒汗了。然而不只她自己走的辛苦万分,就是扶着她的俩丫鬟也累得够呛,看起来与她一样的狼狈。
从祠堂到自己院子的这段距离,她慢腾腾的竟走了有半个时辰,却还没走回到自己的院子。
随着日头慢慢的上移动,眼见好不容易快接近自己院子的地界了,没想到迎面还与那年轻和尚打了个照面。
年轻和尚遥遥的就看见了走过来的连音,他并不知道昨夜里连音被高老太太罚了的事情,只还奇怪怎么一夜之间她的腿脚就行走不便了,难不成这位四姑娘还有隐疾不成?
连音自然也看见了年轻和尚,那颗蹭亮蹭亮的光头,打老远就引人注意了。原本她以为年轻和尚不过是路过,两人也不会碰上,可没想到等她慢慢腾腾的靠近,那和尚竟然还站在原处,视线竟然一直停在她身上。
要问年轻和尚为什么没走,恐怕他自己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只是见了她后,他就挪不开步子了。
待到两方人打了照面,连音还没开口,年轻和尚已经先开口就她当下的情况关心的问道,“四姑娘这是怎么了?”
连音望着年轻和尚那张透出几缕关切的面容,在该不该向他吐实这个问题上流转了一下心思,最终还是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风轻云淡的表示,“只是出了些小问题,师傅不必惊怪。”说完冲着身边俩丫鬟使了使眼色,俩丫鬟忙懂了连音的意思,扶着她继续往前走。
她一边挪动脚步,一边顺势说,“请恕我不能与师傅多说了,我还赶着回去。”
年轻和尚看着她继续慢腾腾的向前移动,心里对这所谓的小问题生了些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小问题,会将自己弄成这副狼狈模样?
但也用不着年轻和尚多去好奇连音的情况,府内人多,口舌自然也多,才不多会儿他就从几个嚼舌根的丫头那里听来了连音被老太太罚跪祠堂的前因后果。
他自然也知道了这事情竟还与他脱不了关系。在听过这因由后,年轻和尚除了目瞪口呆外,心里倒是还生了别的想法。
连音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才走进去就见到了候了多时的周氏和高连香。
这两位平日虽然对连音的在意很少,但这次的事情也彻底爆发了她们对连音的关心和在意。
高连香本以为她总是嫉妒和气恼连音的,可眼下看着连音行动不便的走来,她顿时有些鼻酸起来,抢着话怪罪连音,“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怎么就把自己捣腾成了这样的模样?”
周氏也跟着出声,倒是与高连香藏在话里的关心不同,她的关心是实实在在放在话里的,“如何?腿脚还能走吗?跪了一夜膝盖疼不疼?我让人备好了热水,进去好好泡泡脚,膝盖那里也敷一敷,带会让再让人好好给你捏捏腿。”边说着,她边从金巧手里接了连音扶住,将连音带进了房里。
一路将连音扶到床边坐下后,周氏忙又唤了人抬了热水来,甚至还亲自给连音泡了脚。
这时候,高连香也候在一旁,待到周氏将连音的裤腿卷起露出膝盖那一片的淤血时,她不禁感同身受的倒吸了几口凉气,眼里也含了一泡泪,欲落不落的看着连音。
连音看着周氏亲力亲为的为她泡脚,又看看高连香那一脸心疼的样子,顿时觉得这一夜跪的倒也划算。至少将这两人对她的亲情一下子全勾了出来。
也让连音有了种养了多年的孩子终于成熟懂事,她没白疼她们的感觉。
待泡了脚,周氏才叫了个力气大的婆子来给连音捏腿。婆子对于这事十分在行,手下的力道也拿捏的精准,连音虽然也有疼痛感,但到底也觉得渐渐舒坦了。
而周氏和高连香坐在一旁,这才向连音问气了忽然被高老太太罚的事情。
面对周氏和高连香时,连音又与对待年轻和尚时不同,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老实的告知给了两人听,同时也将从婆子话间得到的消息也一并告诉了两人。
两人听后表情各有不同,周氏还是心疼着连音的遭殃,至于高老太太,她早已经领教过高老太太的喜好,对于高老太太如此对待连音,真是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但到底也有些意难平,就只为了大姑娘的因缘,老太太就生如此大的气,不问青红皂白的罚人,真叫人心寒。
而高连香则将关注点摆在了年轻和尚的身上,心里有些阴暗的想,既然祖母与大姐姐那么怕事不成,那最好的结果便是事情不成了。(未完待续。)
高门荣光(十七)
又是泡脚又是捏腿的,一宿没睡的连音不禁舒服的都有些打盹了。见此情形,周氏也不再逗留,又与连音说了两句让她好好休息的话,这便带着人离开。
高连香一直等着周氏走后,这才上前去用劲推了推连音,直接将她推的瞌睡虫去了大半。
“怎么了?”连音望着高连香,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事。
高连香直接坐到床沿边,与连音的距离贴近了许多,还是一副怪罪的语气说她,“大姐姐来找你学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是在怪她不早告诉她?这个高连香是不是又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多思多虑了?
连音腹诽过回她道,“当时也没多想,更何况又是一首曲子。”哪里想到会惹出这些事情来。
高连香很不满她的话,当即哼了声,半点不同情的说,“你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笨,笨死了。”骂着连音笨的同时,高连香情绪一个激动,身体立马发出抗议,直接令她又是一阵的猛咳。
不过几声后就面红耳赤的,看起来狼狈不少。
连音见状,忙掀被而起,一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也忍不住教育她,“你情绪别激动,大夫不说过切忌情绪激动,你这脾气该好好沉淀沉淀了。”
高连香又咳了一阵,这才好受了许多,一缓过来后忙是挥开连音的手,倔强的说,“别老拿大夫的话来说我。还有,我才是姐姐,你别总一副长者的语气。”让人听着就觉得不爽。
连音暗自摇摇头,也不再说她。径自起身去桌边倒了杯温茶,递进她的手里,让她喝两口润润喉顺顺气。
高连香倒是没有拒绝她端来的茶水,温水入喉果然更加的舒坦了,高连香又呼了口气,这才真正好转过来。
等到没事后,高连香又接续了刚才的话题,提醒连音说,“以后不管是大姐姐,还是其他人来找你,要你做什么,你都要告诉我。我是你姐姐!”未免连音不答应,她特地又将姐妹关系给抬了起来。
连音无奈的都快笑出来了,未免高连香叨叨不停又让身体难受,连音只能顺着她的话说好。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高连香面上终于有了些微的笑意。不过,很快的,笑意又撤了下去,她又有话说,“你说那个年轻和尚是永平侯的世子?那什么永平侯是什么人物?可厉害?”
连音摇摇头,她并没有研读过什么永平侯的事迹,所以对于这永平侯没什么了解,不过按照高贺承的为人,能让他为之去巴结的,就一定是有大用处的,不然高贺承怎么可能出手呢。
不过这一点连音没有告诉高连香,因为直觉告诉她,高连香忽然提这个必定有什么想法,不然她不会多提。
只是连音的故意不说却也没法阻止高连香自己想透这方面,“那永平侯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不然大房怎可能会想让大姐姐去攀上人家,就是他们有这想法,祖母也不会跟着搀和的。就连祖母都承认,都跟着搀和,这位永平侯一定非常有用处。”
连音听着她的分析,只觉更无奈,高连香这样爱思考,到底还想不想让身体好好的了?
而想到了这一层后的高连香则在心里悄悄的定下了要去会一会年轻和尚的想法,自然,这想法就不与连音说了。因为说了,连音必定会阻止她。
心下有了决定后,高连香也不在连音这里多呆,直接说回去了,临走又让连音好好休息。
连音看出高连香必定不会安生的回去,但也没去阻止她。高连香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找上了年轻和尚。
高连香一见到年轻和尚后就自报家门告诉他自己是连音的姐姐,说完后便半分不矜持的打量起了年轻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