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吧,才这点事就让他受到这么大的打击?”乔慕撩着搭在肩膀处的发梢,嘴角微勾。
外面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白茫茫的一片,偶尔有绿意撑起头上厚重的积雪冒出头来,看起来煞是喜人。
冬天过去,春天还会远吗?
皇上已经如尉迟元清所愿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而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会继续在匡成呆下去?乔慕自发去收拾行李。
…………
“接下来要如何做不用我多说,你也该明白。”尉迟元清纤长的指尖轻轻的从杯壁上划过,对面的吴云天慎重的点头,“主子尽管放心,您既然将匡城交到属下手里,属下定然将此处变成您登天的最好阶梯。”
“那再好不过。”尉迟元清低眸浅笑,京城的一池水已被搅浑,他不介意那里更乱些,此番回京到是可以稍稍欣赏下周围的风景,待差不多尘埃落定,他这大功臣再出现岂不是更美?
“姑娘?”紫苑拿着自己收拾好的包袱,走进乔慕房间,见对方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发呆,而身旁的桌上,是她已经打包好的行李。
“原来姑娘已经提前知道要离开的事,倒是奴婢失职了。”
从尉迟元清口中得知紫苑的真实身份,乔慕还有些好奇,“你的功夫可以飞檐走壁吗,还是说习武之人只是比一般人更加强壮,身子轻盈一些?”
电视剧中演的实在太假,尤其是所谓的轻功水上漂,那功夫简直就是在嘲笑科学的地球引力,连胸都抵不过的引力,你多练些内力就能够像羽毛似的飘起来,也是怪牛掰。。。
“姑娘说的是轻功,奴婢习武时间尚短,尚且做不到自如地运用内力,到是主子,他天赋异禀,是练武奇才,别人数十年的功力,甚至及不上他三五年所用之功。”
乔木撇撇嘴,“可惜,他从不在我面前展示他的功夫。”
“若是姑娘提起,主子在你面前肯定不藏私。”因着紫苑在乔慕身边呆了一段时间,知道她对尊卑这事儿看的不太重,此时也有胆子打趣。
“行了,先不说这些,你既然这会儿过来,想必殿下他们已经收拾打理好一切,咱们去门口等着。”
“瞧奴婢这记性,跟您说起闲话来倒是把正事给忘了。”紫苑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第60章 低如尘埃的幌子(二十五)
“都仔细清点过了吗,之前置办的东西别遗漏在此处。”尉迟元清见乔慕踏雪走来,随口说了一句,见她点头,遂伸出手让她搭着手腕坐上马车。
“雪好容易才停,这一路上怕是不太好行。”乔慕撩起帘子,看着外面的雪景有些担心的说道。
“早在当初来匡城之前,我已经率先让人到此地查探过,至于所谓的积雪封路,我们自然也已率先预料到,所以在匡城的后山那里,单独开辟出了一条路,刚好可以通过一辆马车。”尉迟元清非常自然的说道。
原来他早已把一切都安排好,难怪当初来的时候那般突然。
即便是在回京城的路上,尉迟元清也没有闲下来,乔慕坐在窗前看着风景,而他手里拿着从京城传来的折子,正在聚精会神的批示。
偶尔见乔慕呆坐着无聊,他才会转头看她一眼,与她闲话一番。
“舟车劳顿实在累得很,你若是觉得身子不舒服,提前跟我说一声,将马车停下下去走会儿,舒缓舒缓筋骨。”尉迟元清体贴的说道。
“无妨,我也只是坐着,能有多累,外面那些赶车的,风雪刀子似的吹在脸上,岂不是更加难捱。”
尉迟元清抬手在她头顶摸了一下,语气温柔,“他们怎么能和你比。”
“咳咳……”乔慕扯了扯尉迟元清的下摆,那些人都是为他出生入死的下属,当着那些人的面,有些话即便是心里清楚,说出来脸上也不好看。
“你还是好好看你的折子吧,京城中现在风云变幻,稍不注意可能便是满盘皆输的后果。”乔乔慕提醒道。
“一切尽在我掌控中,你无需担心。”
之后两人再无交流,乔慕撩起窗帘,看着外面美丽的雪景,口中的哈气飘散在空气中,瞬间消失。
车子静静地赶路,大雪吸收了其他的杂音,天地间安静得仿佛只能听到车轱辘碾在雪地上的声音,偶尔天空中飞过一只鸟雀,给这个纯白的世界增添一丝生机。
“有情况!”驾车的人突然勒停马车,不安的大喊一声。
乔慕不是习武之人,她不明白外界轻微的风吹草动,都可能是一场阴谋。
尉迟元清似乎也感觉到外面不同寻常的动静,突然放下折子,将乔慕护在怀中,“速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话音刚落,被积雪覆盖的山丘后突然冒出几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个个手持长剑,杀气腾腾的将马车包围。
为首之人头戴金冠,手中拿了一把洒金扇,这漫天的雪景,与他清凉的装饰不甚般配,但是他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晃悠悠的走过来,目光透着几分恨意。
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他腿脚的异常,平坦的地面他走来都是高低不平,显然是个坡子,而那张脸待靠近后才觉出熟悉,赫然是被尉迟元清算计后,从马上坠落摔断腿的六皇子。
“八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尉迟风阴阳怪气的说道,手中的扇子随之轻摆,乔慕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这么冷的天,用扇子装逼的人上辈子肯定都是折翼的天使。
尉迟元清不动声色的将乔慕掩到自己身后,面色平静,好一会儿他向前跨了一步,与尉迟风直面相对,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这个时候六哥不是应该在京城呆着,突然出现在这里,莫不是为了迎接小弟我吧?”
尉迟风手中的扇子刷的一声合拢,眼神刀子似的射过来,“尉迟元清,以往到是我小瞧你了,宫里的人查了一个遍,所有的兄弟多多少少都有些嫌疑,偏你是摘的最干净的一个,我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事情都是你一个人搞出来的。”
说话间,他抬起右腕,白衣人逐步缩小包围圈,“若非此次父皇病重所有人都还被你蒙在鼓里,短短几年间,你是如何将朝中三品大员归于己手?”
尉迟元清挑挑眉梢,“想知道啊,可是我偏偏不想告诉你。”
尉迟风捏着扇骨的手上青筋暴起,刚想抬步走上前,身子轻微的不平让他眼神闪烁,“我受伤坠马一事,是不是也是你动的手?!”尉迟风目光炯炯的看着他,那架势若是尉迟元清不否认他就要上去咬对方一口似的。
“现在才开始怀疑我。”尉迟元清不屑的笑笑,“原本我还惋惜你只是变成跛子而没有真的成为残废,看你如今这智商,便是让你全须全尾的跟我斗,也只是手下败将而已,白白浪费我一个不错的棋子。”
“果真是你!尉迟元清,你好大的胆子!!”尉迟风眼珠子染上几分炙热的红,剧烈的愤怒之下,身体也跟着颤抖,若非他还有一丝理智,定然已经冲上去跟他打成一团,“呵,你现在也只能逞口舌之利,不过是瓮中之鳖而已,激怒我只会让你下场更惨。”
尉迟元清无视身边看似危险的环境,依旧笑的云淡风轻,“果然是个鼠目寸光的蠢才,跟我做对手我都嫌拉低身份。”
“尉迟元清,你给我闭嘴!”
跟在尉迟风身后的白衣男子上前一步,压着声音安抚,“六殿下,不要与这人一般见识,正事要紧。”
尉迟风退开一步,后面的人立刻补上,此番真的是围成了一个圆圈。
“四哥定然不知道你贸然离开京城一事,这荒郊野外的就这么葬身于此,可惜了……”尉迟元清感慨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尉迟风警惕的反问。
话音刚落,他腹部陡然传来剧烈的疼痛,雪地上淋淋漓漓的热血很快将他脚下的雪融化,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明目张胆给他一刀的人赫然是先前劝他之人,“卢海,你竟然是他的人!”想到这人是四哥特意挑选的,他惶恐的向后退,“四哥身边也有你们的暗线?”
那些白衣人被眼前的变故震的一时愣在原地。
尉迟元清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卢海,“还磨蹭什么,等着我亲自下命令?”
卢海抬手冷声道,“动手!”
后方乍然出现的灰衣人瞬间逼近,刀剑凌厉的直取敌人咽喉,尉迟元清护着乔慕退到安全地带,眼神冰冷的看着捂着伤口匍匐逃走的尉迟风,嘴角的笑讽刺而冰冷,“本想留你多活一段时间,偏你上赶着找死,恐怕等你尸体成为动物的食物你那好母妃与哥哥还不知道你死了呢。”
“……八弟,咱们兄弟一场,我如今变成这样早已无缘皇位,你何必赶尽杀绝。”尉迟风相当识时务的服软。
尉迟元清斜睨他一眼,“说的也是。”他凝眸思索了片刻,大发慈悲的笑道,“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是你没有被抓到,此事便就此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