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此时怒火上头,哪里会想到这许多,道:“既然凭我说话,给我带上来!我倒是要瞧瞧,哪里来的贱婢,搅得家宅不宁。”
扶风腹诽,早些前扶风罚未风的时候,李氏还遣丫头求情呢,此时怎的忘记了?
有丫头婆子去小院提未风去了。
李氏又儿啊儿的哭起来。
姜氏歪了头,轻声问扶风:“箴儿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扶风也低声应:“侯爷没有说。”
扶风怀疑姜氏知道这严综与未风的猫腻,这院子里管着,有个风吹草动,只怕婆子丫头早就报了上去。
姜氏问了话,便又站直了身子默不作声看着李氏擦眼泪。
往日里卢风争着抢风头,今日里不露面,倒是知道怎么着都得不了好。
此时有婆子领着未风进了屋。
未风穿着一件桃色衫衣,外还套了一件清烟色薄衫,煞白的一张小脸,看着怯生生惹人怜。
有婆子丫头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成日里作出这副样子,怪不得招人。
李氏看见,冷哼一声,道:“这丫头倒是日子好过得很,一个丫头,竟然穿上了烟纱,成什么体统!”
扶风暗自摇头,未风一向伶俐,会卖乖装可怜,只是自小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愿意穿那布衣荆裙。又觉着这事儿怪不着她,所以在屋里便穿着惯常衣裳。
谁知道今日就被带了出来。
听到李氏的话,未风当即就红了眼,露出了委屈的神色,两腔眼泪将落未落,越发如一朵带着露珠的白莲花,仿若全世界都辜负了她一样。
如若面对她的是一群男人,只怕心早就软了,随她说甚是甚了。
可惜如今除了严综一人心疼之外,连严谦都面无表情。
那婆子丫头之流的有偷偷侧脸淬她的。
李氏道:“行了,装出这副样子给谁看,拉出去打。”
此时,一个婆子道:“奴婢瞧着这丫头梳子姑娘法式,怎的却是个破了身子的?”
严谦嫌弃的道:“竟是个残花败柳。”
李氏道:“不要脸的玩意儿!”
姜氏昨儿个让婆子抓了红叶严刑拷打,红叶却是个骨头硬的,天没亮就趁婆子不注意咬了舌头。
姜氏此时听了那婆子的话,心里一惊,莫不是严箴?
那未风听了婆子的话,嗫嚅着嘴唇,道:“没有,我没有!”
李氏道:“好好儿在后院里待着,竟然能破了身子,说!谁干的?”
姜氏也回了神,如若是严箴,哪里会不大张旗鼓的开脸梳头。
未风见着众人脸上露出的鄙夷,抬手捂住了脸,抬手猛的一蹿,就撞在扶风旁边的紫檀方桌角上。
扶风吓了一跳,差点就摔倒在地。
木棉忙不迭一把蹿上来抱住扶风。
未风已经软软的倒在地上。
姜氏身后一个婆子上前一步伸手探了一下鼻息,道:“还活着。”又伸手去拉未风的手腕,想要给扶起来,给拉到了桌角靠着,正要放手,却“咦?”的一声。伸手又捉了未风的手腕,几息之后,抬起头对姜氏道:“老夫人,这丫头有了两个月身孕了。”
☆、第163章 预谋
被木棉扶好站定的扶风吃了一惊,两个月了?严箴不是说才好了一个多月吗?时间怎么对上?难不成说早就混在了一起,严箴后来才发现的?
扶风兀自吃惊,姜氏也被唬了一跳。扶风之前以为姜氏知晓这事,却是看错了。只因这未风虽招人眼睛,却倒算得上安分守己,又与那严综行见不得人的勾当,自然是越低调越好,一时除了武功高明的严箴暗卫发现以外,竟然被瞒了个死紧。
此时地上跪着的严综脸色非常精彩,扶风盯着他看了好几眼,心想如是他当场承认了下来,自己就算是拼着姜氏看自己不上也要帮着说上几句话,那好歹是一条生命。
可是严综慢慢头低了下去,再没有抬头看未风一眼。
前些日子姜氏还和扶风商量这严综与大理寺一个四品官嫡千金的婚事来着,在这节骨眼上,严综想必不会为了一个丫头自毁前程。
扶风暗自叹了口气。
只怕未风连同腹中胎儿性命不保了。
姜氏看着屋里丫头婆子的神色,当即就决定,这丫头不能留了。
“拉到侧院去关着。”姜氏指挥婆子。
扶风想说什么,最后也闭上了嘴。
扶风站了半晌,姜氏撵了扶风回去歇着,扶风想着这事儿着实也没有置喙的余地,便也就回去了。
当日夜里,姜氏派去给未风送饭的婆子一打开门,屋里空空如也,鬼影子都没一个。
门口守着的两个粗壮婆子傻了眼,一步也没有离开过,人飞了不成。
消息报到姜氏处,姜氏大怒,派人仔细查,到了晚夕,严箴回府,和姜氏关了门说了半晌的话,姜氏便收回了下去查找的人。
府里也下了禁口令,不准谈论此事,有违令者打二十板子撵出府去。
畏与严令,众人不敢提及,渐渐低落了下去。
扶风大为诧异,忍不住问严箴,怎的对此事如此宽容。
严箴与扶风说起了之后的事情。
姜氏关了未风,晚饭里掺了药,本是要了结了未风的性命。
严综却在离开了严谦屋里后在府门口等着严箴,双膝就跪了下去,与严箴认了错,又求着严箴救她一命。
严箴本不欲管此事,那严综却拿出一个东西让严箴改了主意,至于是什么,严箴不愿意说。
扶风越发好奇,当夜里当真寻着机会施展了床笫之术,把个严箴服侍得飘飘欲仙,却依然不得答案,扶风只当严箴哄骗与他,便也罢了。
此事便告一段落,扶风好奇这未风的下落,严箴只说被严综安排到了别院,别的不清楚。
而京中局势在八月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福郡王渐渐又开始得意起来了,得益于皇后的扶持,又独占众皇子之首。
六皇子虽说也有声望,到底母妃不得力,比起福郡王自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扶风忧心忡忡,福郡王因着文佳郡主的事,与侯府结了仇,一旦荣登大宝,只怕后患无穷。
严综只笑着安慰扶风,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那位子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是谁坐上去。
到了十月间,扶风肚子渐渐大了起来,林舅母家莺娘出阁,扶风便只派人送了礼,却是没有亲自参加。
严箴笑着表扬了扶风,晚夕还送了扶风了一副精钢石头面,扶风又好气又好笑,这严箴防表哥防到这个地步,也是少见了。
十月后渐渐入了冬,京里渐渐凉了下来,扶风活动渐渐多起来,这女人生孩子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如果不好好锻炼身体,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哭都来不及。
司棋成日里检查饮食被褥衣裳,只差每一口都先吃过了才放心给扶风用。
秋桐则派了丫头成日偷偷盯着卢风,只恐她下袢子害扶风。
岂料卢风却一如既往的安静,偶尔到严谦屋里转一转,还带着姐儿去,严谦一发火,姐儿就哭闹,卢风便借口孩子哭闹退了下去。
日子如水一般流走,过了年,扶风肚子越发大了起来,姜氏因着未风的事,一时也不好再催着扶风安排通房,扶风便装死,严箴不提,扶风偷偷与严箴躲在被子里行了见不得人的事解了严箴的火,倒惹得严箴越发和扶风黏糊,让司棋明里暗里说道了扶风好几次。
顾母上了一次侯府的门来探望扶风,听了司棋的话,面红耳赤的念叨了扶风好一会儿,扶风厚着脸皮随她们说,那也比严箴出去找人的好吧。
这日扶风坐在榻上看木棉给孩子做里衣,严箴进得门来,木棉合了活计就出了屋子。
扶风嘴角溢出甜笑,伸了双手就要去拥抱严箴,严箴伸手就拍了扶风的手,道:“别招我!”
扶风撅着个嘴,嘴里嘟囔:“怎么就叫招你了,越发嫌弃我了,摸都不让我摸了。”
严箴气极反笑,道:“你如今还会恶人先告状了,昨儿个我被你那嬷嬷明一句暗一句说的时候,是谁在那偷着笑来着?”
想着昨儿个严箴被司棋说的时候,嘴角抽抽的样子,扶风忍不住又偷偷捂着嘴笑。
严箴看着如今怀了身孕,越发丰腴的扶风,仿若一颗圆润饱满的珍珠,忍不住还是伸头啄了扶风唇角一口。
扶风“哎哟”一声,抬手捂住了肚子。
严箴一脸紧张,急道:“怎的了?哪里不舒服。”
扶风拧着眉头,伸手拉了严综的手按在肚皮上,道:“他踢我!”
严箴松了一口气,又问:“踢着疼不疼?可要寻太医问问?”
扶风嗔他一眼,道:“这日日踢,太医哪里看得过来,无事。”
严箴突然跳了起来,道:“踢了,踢了。”
扶风温柔的看着激动的严箴,如此日子,还有何遗憾。
到了二月间,各种宴席请帖多了起来。
京里大事小事扶风都不再出门,听说文佳郡主也怀上了,到底宋墨最后还是进了文佳郡主的房。
扶风听到后只撇了撇嘴,这事儿有她什么事,她才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