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荣兴转头看了看夏景皓和薛子玉,不知该如何开口。
吴婉娇见夏景皓来了,连忙爬起来,扑到他怀里,小声的问了句,“此女是谁?”
“前杨太后的外孙女”
“哦,怪不得,”吴婉娇了然了,前杨太后事起,确实来自北齐,这是来报仇了。
在外人眼里,他们只看到了不成体统的吴婉娇,光天化日之下投入男人怀抱,根本不知他们还说了话。
薛傅氏看着不顾世俗眼光我行我素的吴婉娇叹了一口气,自己爬了起来,理了理衣服,没看一眼薛子玉。
薛子玉却走到了她的身边,但是没有说一句话,他的心思在这件事上,脑子里想着事情的各种可能。
夏景皓刚想给吴婉娇讨公道,被吴婉娇一把拉住了,“什么都不要做,我预感这后面有一场暴风雨”
夏景皓低头看向怀中的吴婉娇稍一思索,便横着抱起她,对卢荣兴说了句,“此事跟子拓兄无关,我们还是朋友,但是内子受惊,我就先回去了。”
“瑾之……大恩不言谢,等我有空再找你”卢荣兴抱拳感谢道。
“行,那我先走了”
小念儿见此,跟着父亲给众人行了一礼,优雅的退出了众人的视线。
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吴婉娇已经逃过两劫了,她以后还会像今天一样幸运吗?我们不得而知。
夏景皓把吴婉娇抱上了马车,没有注意到,褒国府门前石狮边上站着一个和尚,看到吴婉娇活着出来时,那由衷的笑容。
薛傅氏今天得到了释放,虽然衣破容毁,但是她内心仍然高兴,她觉得自己走出了第一步,她没有等薛子玉,自己一个人坐着马车回到了定国公府,回去后衣服都没有换,也没有重新梳妆,就向婆婆辞去当家理事的位子,在薛夫人得意当中,她请求到别庄休养,开始自己别样的人生。
薛夫人觉得自己全胜了,心里想着,过上个三、五载,找着借口把这个女人打发了,就可以给儿子续弦了,找个知冷知热的高门之女,破落户也配呆在自己优秀的儿子身边,我呸,算你识相。
褒国府以为自行解决华明县主,这件事就算了了,第二天早朝,褒国府就被皇上以治家不严而剥去了从一品爵位,降为侯府,品级从三品,一下子降了四个等级,一时之间,让京城贵渭哗然。
谁都没有想到,一件私仇竟牵出这么大的事,这件事还没有被人议论上时,中山郡王和吴伯候交上了大通河码头的全部拥有权。
大殿之上,仁宣帝眯着眼问道,“中山郡王,你这是为何?”
“回皇上,臣在大通河的开发上,说句实话,是有功的,但是这些年的收成足以抵功了,臣想了想,大通河是属于大殷朝的,还是请皇上让大通河造福于民吧”
“说得好,造福于民,若是人人像中山郡王你这样想,我想大殷朝何愁不强大,众爱卿以为如何?”仁宣帝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低着眼皮,看着脚下臣子的各种反应,冷嗤一声,不敢回答?朕不需要你们的回答,朕会让你们知道,这天下是我的。
大殿内一片安静,针落可闻。
就在京城的权贵士族纷纷猜测皇帝什么意思时,仁宣帝偏偏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皇宫御书房
“皇上,卢家没有来找臣”应知年站在龙案前,躬身行礼。
“哼,他敢?”仁宣帝冷哼一声,周身气势迫人,气压瞬间低了很多。
“皇上,卢家也许并不知华明县主的所作所为?”应知年想了想说了一句客观公正的话。
“如果知道?你以为就降他几级,株他九族,都不过份,居然勾结突厥人为自己报私仇,还想苟活于世,真不知所谓。”仁宣帝双眸紧束,目光凌锐。
“是,皇上”
原褒国府内
“老爷啊,你去找皇上说说啊,这能怪到我们家吗,还不是当年原杨太后非逼着我娶她女儿啊”卢夫人那还有什么贵妇的风范,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跪在自己夫君面前。
“无知的妇人,受恩惠时,为何不吼不叫”褒国公气得大叫。
“老……”
“给我住嘴”
“可……”
“滚”褒国公不耐烦的吼道。
卢夫人被骂得狗血喷头,跌跌撞撞出了书房门。
卢荣兴等老娘出去,对自己父亲说了一句,“父亲,我看这事,也许不坏”
“哼,你说不坏就不坏了”褒国公想了想说道,“把我们老家的私地,全部给当地县郡,一两银子都不要,事情做得隐秘些”
“父亲和我想得一样,我这几天到处留意打听了一下,皇上早就对土地、盐、铁矿、漕运等上心了,已经容不得大家世族独占了。”卢荣兴叹着气说了自己打听的事,原来也听过到,但是谁都没有放在心上,想不到自己家成了第一个被皇帝开刀的,还算万幸,没有动及根本,否则就不是自己老娘哭几声的事了。
“感觉到了,如果不出所料,未来几年京城不会消停了”褒国公摇头叹息,从此要关上门,缩起头过日子了。
代国公府
“父亲,你怎么看这件事?”薛恩佑有点不安。
“还能怎么看,皇上想东西都攒到自己手里”代国公了然的说道。
“父亲,那我们……”
“我们,我们的还不都是他儿子的”代国公不以为然的说道。
“说得是,父亲。”
定国公府
“子玉,你一直为皇上做事,看出他的意思了吗”定国公见儿子一会来,就赶紧问道。
薛子玉认真的想了想,“还真没有”
“皇上的心思,怕远不止如此。”定国公见整日跟皇帝打交道的儿子都没有发觉,觉得事情不简单了,居然没有打雷,就下雨了。
“那我们家要做什么,父亲”薛子玉想了想问着自己父亲。
“跟你婆娘说,节减府里的一切开支,不要奢靡无度”定国公窥见到了冰山的一角。
“是”
薛子玉回到后院,看到自己婆娘房里竟然黑灯瞎火,眉头一皱,见门口婆子也不见一个,气得用脚踢开了门,“人哪,都死那去了”
偷懒的婆子边跑边整衣服,跪到了小候爷的面前,“侯……爷,夫人,夫人去别庄养病去了”
“她有什么病,怎么没脸见人了,怎么打架的时候没想着没脸见人。”薛子玉大吼道。
“……”
薛子玉还想再骂两句,可是空空的屋子,骂了又有什么意思,落寞的转身走了。
说起薛子玉和傅锦雅,这两个人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直到大婚的当天才第一次见到新娘子,可是他们不同,他们在大婚之前已经有深厚的感情,他们是这个时代少有的恋爱结婚。
为何走到今天这一步,各种原因都有,薛子玉叹了一口气,没有时间深想。
薛子玉到了薛夫人那里,见满屋子的人都笑语焉焉,唯独没有自己婆娘的身影,突然之间,觉得这笑刺耳的很。
薛夫人看着脸色陡变的儿子,连忙站了起来,众人也都停止言笑,看着薛夫人走向小侯爷。
“子玉啊,那个女人算她识相,自请去了别庄,你别急,过个几年,为娘再给你找个更好的,省得你没人心疼。”薛夫人拉着儿子的手,高兴的说道。
“几年?”薛子玉冷冷的问道。
“啊,要是你着急,我这里有备选,你看看?”薛夫人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变化,还以为儿子想新媳妇急了呢。
“母亲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这样想了”薛子玉让自己的话尽量平和。
“是啊,你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那个女人,那里配上得你,”薛夫人在儿子面前没有隐瞒,说出自己的想法。
“所以,你连自己的洗手水都让我婆娘喝?”薛子玉看向薛夫人的眼睛,满目苍凉。
“不,子玉啊,为娘可都是为你好啊”薛夫人被这样的眼神吓到了,心神不宁。
“为我好?趁我不在家时,在家里折腾我婆娘,这是为我好?”薛子玉盯着薛夫人,一句句反问着。
“子玉,你不要听那个女人胡说,我是你娘”薛夫人不敢看儿子的眼,扭过头反驳着。
“正因为你是我的娘,她一句未在我面前提过,原来,我的娘竟是这样的好娘,去了元配,让儿子做出续弦的事,娘你真好。”薛子玉走到榻边,一把把榻上的桌子和东西全都捋到了地上,看着地上打碎的杯物,历声历语:“我会跟爹说的,另开侯府,谁也别想踩着我婆娘当我的家。”
“子玉,你……”薛夫人被吓呆了,转头看向儿子。
“后宅的这一套,别人不知,我是干什么的,我会不知,只是我不愿想而以,要不要我查一下,是谁在娘跟前挑的?”薛子玉扫了一眼房间内的人,你们在这里家和万事兴,我在外面游走卖命,结果想把我的家给生生拆散,想拿我的卖命钱,气得浑身发抖,大吼一声,“要不要?”
坐在那里笑的几个弟媳个个吓得低下了头,大气不敢出。
薛小侯爷看了一眼自己的娘,转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