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没事。”
他偏过头,有些怕看到玉映楼脸上的担忧,看的他心情不安。
挑起车帘,虽然已是黄昏,但街上依旧是人流涌动,他想起当初他跟萧雪陌一起,两人在外游荡,每次都是深夜,没有什么人。
他那时候曾想着,等事情完结后,他就带着她出来,反正她那么爱玩,就带着她到处去玩。
原来,一切都是笑话。
“哥哥。”
玉映楼不安的开口,玉卿东只好放下了帘子,却也不看他。
“先回去吧!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他现在的心绪很不稳定,似乎并不想多说哈。
的确,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萧雪陌,刚刚,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硬起心肠那样对她的。
想起他们并不漫长的相识相爱的时间,他觉得苦涩,甜蜜的苦涩。
她因为爱自己,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后位,一个人前去前线找他,不惜毁去名节,在桓州陪他。
她,这辈子,注定是他过不去的回忆。
他的心陡然痛了起来,痛得他冲动,想现在就回宫去带着人走,哪怕只有一天,他也要跟她在一起。
他的思绪很乱,乱的全是她的身影,她从悬崖掉下来的时候,她差点被他掐死的时候,她被韩王差点侮辱的时候,甚至,在桓州,他们同床共寝的时候,她给他换衣服的时候。
她的体香,还萦绕在她的鼻尖。
原来,承诺,真的就是一个空虚,他以为自己能遵守承诺,结果,他自食其言。
他以为,他是世上最心爱她的人,结果,他成了负她最深的人。
自己什么都给不了她了,也毁了她的名节,现在,她也没法嫁给玉映楼做她的皇后了。
他的心痛的窒息,整个人都疲倦的倒在车厢上,玉映楼伸手扶住他,语气里担忧安慰,却不知道怎么能让他舒展眉头。
“哥哥,而是世上,只有你我了,请你,一定要保重。”
他就像一个要被丢弃的孩子,死死的拉着父母求他们不要放弃他。
玉卿东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他不会有事。
车子很快就到了楚亲王府,两人进去后便也给付嬷嬷上了香,玉卿东又直接出了门,带着玉映楼去了郊外。
“哥哥,我们……是去哪里?”
难得的见玉映楼这么懂事,居然还有几分的孩子气。
“去爹娘的坟墓。”
他又想起那次意外的发现,要不是他去找萧雪陌,也根本就不会发现这里,也许,他将永远都不知道爹娘的坟墓在哪里。
“我以为,你知道我是丹衣曾雪后,会怪我的,毕竟,她跟你是有婚约的,这样,并不好。”
他的声音沉沉的,压得玉映楼心里很不好受。
“哥哥知道我为什么娶她的,原本就没有感情的,况且她现在有了自保的能力,我倒也觉得我和她做朋友更好,原本我之前的打算是从江南回来就去找皇帝解除婚约,可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开口机会。”
第三百零七章:拜祭父母
“至于现在,更加的不行,如果说是八字不合,只怕有心人牵强附会,加上最近事又多,对她影响不好,这件事,我会拖着,只是朝中那些大臣非要逼着赶紧立后,只怕拖不了多久。”
玉映楼从头到尾并没有任何的吃醋或心里不舒服,这或许就是朋友之间的感情吧!
玉卿东倒在车厢上,想着她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说她要嫁给爱情。
回忆起这个片段,他突然就冷笑了出来。
当年果真是一语成谶,自己什么都给不了她,反而让她一身的伤。
“哥哥……”
见玉卿东突然笑了,他心里有些不稳,开口试着叫他。
“其实,她是这次去前线,才知道我这个身份的,之前,你与她有婚约,我一直心里愧疚你,后来,她说她和你谈好了,你从江南回来就接触婚约,我答应她,等你们接触婚约后我就当着她的面摘下面具,娶她为妻。”
他想起自己曾经给她的承诺,现在,却只是一个伤痛。
“你可知道,她这次去前线,正好我出事了,为了救我,她几乎是陪着我走了一趟鬼门关。”
他低下头,眼泪随着他苍白的脸滑落。
玉映楼早就猜到萧雪陌是很爱丹衣公子的,只是没想到,她那么爱他。
这样也好,有个真心爱哥哥的人陪在他身边,自己也放心。s:;m
“那哥哥刚刚,为什么要那样对她?你没有看到她当时眼里的彷徨和害怕。”
“我不敢看,我不敢看她。”
“哥哥。”
他这次没有在说话了,闭上眼装睡,这样一来玉映楼也不好再问,两人只好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上,直到车夫叫了玉卿东。
他带着玉映楼下了马车,就在树林外,叫马车就在外面等着,他特意走了当初和萧雪陌一起走的路,想起当时的情况他轻轻笑了,当时不曾在意过得小事,而今回忆起来,却是这么的甜蜜。
他突然高兴起来了,将当时和萧雪陌相见,以及和她逃命到这里的事全部告诉了他。
而今,他更加没有任何事不能告诉他的了。
玉映楼沉静的眼里更多一份沉郁,原来,他当初为了查清萧雪陌底细居然暗中找她,就为了保护自己。
“就这里。”
就在心绪万千的时候玉卿东指着前方的坟墓,看着那墓碑,兄弟两人掀了衣摆跪下,对着墓碑磕头,起身,玉卿东这才打开机关,带着他进了坟墓里。
躺在棺材里的人容颜依旧,玉映楼看着那女子,那就是自己的母亲。
“娘?她真的是很漂亮,我好想,长得像母亲。”
玉映楼看着水晶棺里的人说着,的确,他的确是长得像母亲。
偏过头,看着独孤寒,他父亲。
“哥哥,你长得像爹爹。”
玉卿东早已知道,他自幼就跟独孤寒在一起,相似的脸独孤寒都好奇。
两人跪下,对父母尸体磕头,离开后,玉卿东直接带他去了满庭芳。
“父亲生前就是住在这里,母亲曾经,最大的心愿也是住进这里,可惜了,母亲到底,还是没有住进来。”
玉卿东一边说一边便有些咳嗽,回了满庭芳,也没有回房间休息,而是直接带他去了藏书楼。
最上一楼的一个小书架,玉卿东拿过独孤氏的族谱给玉映楼。
“你看吧!这个就是独孤家的族谱,因为父亲也不知道我们是他儿子,所以族谱上没有我们的名字。”
玉卿东解释了一下,玉映楼已经翻看着记录,越看眉头越皱。
“哥哥,独孤家的族谱,是只记载嫡系当家人么?”
玉映楼偏过头问,他摇了摇头。
“独孤家向来就是一脉单传,每一代都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多的也没有,连个女儿也没有。”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翻过去了一页。
“你看这里。”
玉卿东指着,那几行字,刺眼的映入了两人的眼帘。
独孤氏,窥探天机,命受天罚,子孙后代,凡习有独孤氏窥探天机之术,其后人,一时孤苦,鳏寡孤独。
玉映楼只觉得心头狠狠一击,偏过头去,却见玉卿东的脸色早已更加的苍白。
“当年,先祖是这样,爹爹和娘亲是这样,我也是这样,你也是。”
玉卿东的语气绝望,感受不到丝毫的生机。
“所以,你……”
“是啊,我不能害了她,自从我和她在一起后,她就一直落难走背运,一身的伤。”
他平静的说着,平静的心里痛得已经麻木了。
玉映楼怎么敢去相信,他的哥哥,会一世孤苦。
他将族谱翻开,又过一页,却见上面写着:若想破此天罚,唯有一法。
玉映楼见此立即欣喜,慌忙翻过去,却见那一页,依然被撕去。
“哥哥。”
玉卿东知道他要问什么,将族谱拿了过来,一边拿过笔墨将两人的名字都写了上去,一边开口。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撕得,反正,我不能害了她。”
话音落,族谱上添上了两个名字。
玉映楼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他明白,哥哥在这里这么多年,若是真的有办法,他必然早已想到,不会出此策和她分离。
故而他也不再问这件事,只能以后再看。
“既然这样,那好吧!只是哥哥,你身上的伤,是不是也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
玉卿东原本就是想什么都告诉他的,他觉得,自己真的时日不多了。
他将事情所有都告诉了他,回忆起那样绝望的过去,他的语气却是淡淡的,似乎那时候有萧雪陌陪他,他什么都可以不用去在意。
“你脏腑的伤可以养好,至于寒气和九阴散,哥哥,总有办法的,太医院那么多的太医,总能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