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柱被说的一阵心虚,忙按揉的越发卖力。
“是是是,你辛苦了,晚上我做饭啊!你好好躺着,轮到我伺候你!”
三月石头他们看爹讨好的样子被他逗得直笑,二月却嗑着瓜子对今天的场面进行了评价。
“确实是现在日子好了,原来大姐成亲,小叔成亲,还有七七八八村里人成亲,哪里有今天热闹,我看大伯娘也是真下了血本了,真是舍得!”
三月却觉得没啥,谁叫人家娶对了人呢!
“大伯娘下血本,那也是大嫂娘家人好,不看条件看人品!要搁谁家还能为了闺女好不要聘礼的!像这种先穷都肯嫁进来的才是踏实过日子的,穷苦都肯一起,以后富贵了才能显得更可贵不是!”
二月赞同的点点头,难得跟三月意见一致。
可石头却机灵的发现,爹娘在三姐说话时明显一僵,爹连按揉的手都停了!
“爹娘!你们咋啦?”
杨二柱却没理几个孩子,沉默一会后,才对趴着看不到神色的媳妇说:
“香芝!要不趁着年前咱就回去看看吧?去年说了后,咱一直忙的也没空……我心里一直记挂着呢……香芝……你说呢?”
气氛一时僵住了,三月几个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啥,所以谁也没插话,周氏静默很久之后,坐起身子看看几个孩子,才对杨二柱说道:
“恩,这么些年了,早该回去了,就是不知道他们还能认我不?”
杨二柱看媳妇愁苦的脸色,忙出声安慰,又像是怕说的不够诚恳似得,特意将声音放大了不少!
“认!咋能不认!她们肯定也是想着你的!”
“可当初几年,咱们让人捎回去的东西,爹娘不是又都让人退回来了,我这心里……”
二月几个听得云里雾里,像是在猜谜,三月细想想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娘!你说的是姥姥她们吧!咱们今年去姥姥家吗?”
周氏眼神一暗,有些落寞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可也算是答了三月的问话。
二月和石头倒是没多纠结,一听说可能要去从没见过面的姥姥家,俩人兴奋的讨论着。
“二姐!你说姥姥家什么样?姥姥就是娘亲的娘亲对吧?”
“恩!我也没去过,你问我也白问!”
“那二姐你猜姥姥凶不凶?会不会像奶奶一样……”
石头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妥,忙心虚的看向自家爹爹……可杨二柱显然没空管他,正极力安慰失落的媳妇呢。
“香芝!你不用多想,要是三月她们犯点错,你顶多气过就没事了,还能不认自己闺女啊?娘她想来也是记挂你的!还有咱爹,他就是脾气大,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里肯定也是早就后悔了!”
周氏皱着眉思索着,显然将丈夫的话听进去了。
三月自从知道娘还有娘和爹后,一直很好奇,既然老人还在世,怎么一直不来往呢,虽然心里有疑问,可这显然是爹娘的软肋,轻易碰不得,所以一直没有多嘴问,显然今天就是个好时机!
“娘!既然我姥姥姥爷都还在,怎么……一直没见您回去过……,他们也没有来看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周氏和杨二柱都是一怔,显然没料到闺女会问的这么直白,杨二柱皱眉纠结着不知道怎么说,周氏显然是想开了,与其总这样藏着掖着不去解决,不如揭了伤疤从新长。
“当初娘嫁过来,你姥姥姥爷是不同意的!”
第192章 娘是买来的?
“啊?不是爹掏了三两银子聘礼,娶得娘吗?要不同意怎么会有聘礼这一说!”
三月腹诽:难道是自由恋爱……老人不同意?所以断绝往来?
周氏微微失神显然回想到了当年的场景,三月和石头他们也没催促,就这样静默的等待着。
待周氏回过神后,才接着说道:
“与其说你爹花三两银子娶得我,不如说是我自己让他花三两银子买的我!”
三月和二月石头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一出,纷纷震惊的看向自家爹爹,杨二柱被看的一阵不好意思,忐忑的诺诺身子,羞恼的训斥道:
“好好听你娘说!”
“我出生的那个地方穷,那是真正的穷山沟,进出山只有那一条路,我从小到大也就出过一次山,就是跟着你爹来到杨家来到柳树村!
当初你姥姥病的厉害,本来就是风寒感冒不是多大的病,也没当回事,谁成想一拖就拖得厉害了,我们那也没个好点的大夫,
就是个平时捡药卖药的二把刀,等找到大夫看的时候,家里那点家底却看不起了,要说人也是得认命,
就在你姥爷和舅舅四处借钱借不到的时候,媒婆带着你爹就到我们山沟找媳妇来了!”
二月好奇:
“怎么是到山沟找媳妇?在就近娶个呗?”
三月听得正有趣,没想到就被二姐打断了,上手一掐说道:
“安生着听!”
周氏缓缓心情接着说道:
“山沟穷!那里的闺女便宜,四五两就能跟着走,还不用准备嫁妆!你奶……恩……就是……你爹去了之后,带的银子却连个便宜闺女都买不了,
他正想走的时候,媒婆想起了我家,我家正是用钱的时候,所以媒婆就带着你爹上我家去问了。”
二月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早忘了刚才挨掐,兴奋的说道:
“就这样!爹就买了娘了呗!”
周氏摇摇头笑说:
“要是你姥爷姥姥能把我卖了,他们还能现在不认我啊!”
三月翻个白眼,表示已经不想,再跟白痴二姐做朋友了!
“你姥爷一听就发了火,说什么也不同意卖闺女,他说不管别家咋样,他的闺女就是不行,以后是要找个本分人家嫁的!”
那媒婆一看没戏,就带着你爹走了,他们刚走没一会,你舅舅苦着脸回来说药钱一分没借到,诶……穷山沟谁家也没钱!
当时我在屋里照顾着你姥姥,听了个正着,家里都这样了,我知道他们就是再怎么借也是借不到了,
所以我趁着你姥爷你舅出去借钱的空挡,就跑去追那个媒婆和你爹,
万幸山沟路不好走,你爹他们没走远,我追上后说了我的意思,你爹就把三两银子给了我,陪着我回去将银子放到了堂屋的桌上,
我怕你姥姥不同意,连声都没敢出,就这么连你姥爷姥姥最后一面也没见,就跟着你爹来这了。”
三月看着伤感的母亲心里也有些酸,都是穷闹得……
“那娘你后来没再回去过吗?姥姥最后咋样了?”
周氏显然疲惫的很,不想再说了,杨二柱忙上前给周氏背后支了两个枕头,让她靠着舒服些。
见三个孩子好奇的一点困意没有,杨二柱也就接着媳妇没说完的说了。
“后来你娘来了这后,也跟我商量着,给你姥他们送些东西让人捎回去的,可每次捎回去的东西,你姥爷又让人原封不动的送回来了,
说不认你娘这个闺女,也不认我这个姑爷,不过倒是让人捎信说你姥姥后来病好了,我们想着不认那就先不回去,
所以每年都让人往那边带年礼,不过年礼他们也不收,就一直这么僵着了,一僵就是这么多年……今个要不是你提起聘礼啥的,爹也不好多跟你娘提,怕她难受……”
三月和二月几个默然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有心想劝解一下,可说啥好像都不太合适,说娘你干的好!姥爷他们还没原谅呢……还是说娘你当初太冲动了,,不冲动又哪有他们……
三月倒是琢磨着应该回去一趟,啥话不都得摊在明面上说么,再说了当初日子苦成那样,姥爷都没松口让闺女卖到山沟外,想来是个嘴硬疼孩子的可爱老头儿!
想到这三月就开口,对爹娘说起了自己的分析。
“娘!回去吧!我姥爷姥姥当初都那么难了,都舍不得让你嫁到他们照顾不了的远处,可想而知他们心里可是很疼你的,
后来说不认你,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啊!我想他们现在一定天天盼着能让你回去看看呢!
再说了他都没见过我们几个小的呢!娘你就当带我们回去认认门吧!”
周氏擦擦眼角的湿润,看看几个孩子和丈夫,最终还是抵不过心里的思念,点头了。
既然回姥姥家得到了全家的一致通过,那一应琐碎的事体都要准备起来了。
杨二柱去作坊安排活计,二月忙慌慌的核算账目,就连石头都紧密的安排着时间,让秀才夫子给他加课。
唯有三月这个大闲人,跟娘亲一起收拾要带的东西。
也许是心里对爹娘心怀愧疚,周氏从库房里尽挑着好东西拿,三月知道娘亲的心思,所以也不阻止。
银子,布料,补品,点心,干货,种子,甚至还有腊肉和蔬菜,三月想起娘亲说的姥姥身体不好,特意往里头加上了一根老参。
等周氏觉得差不多停手的时候,这些东西两辆马车已经装不下了。
“咋这么多了!三月你说我是不是收拾的多了些?”
三月也觉得不老少,可不愿扫母亲的兴,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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