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由你。”看着他一副毫不作假的样子,叶书离不由皱起了眉头,可无论她如何套话,琥珀俱是一言不发,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
叶书离没辙,只得先将他囚在清舒院一处角落的小屋子里。
将小屋子紧紧地锁上,叶书离才对满眼担忧的温瑾睿低声说道:“别担心,先把他关在我这里,如果背后那人想来救他,定会露出马脚的。”
温瑾睿却叹了口气道:“我估计应是龙珧的人。”
叶书离心中也有着同样的猜测,末了她冷声说道:“龙珧的人又如何?只要被我揪出来,就别想好过!”
隔日,天下第一楼里多了两具尸体。
薛盛安看着那两具尸体,黑着脸捏碎了一个茶杯:“竟然中计了……!”
还有妙夏那小丫头,竟然敢骗他!
叶书离直接将尸体送到了他的楼里,还派人传信道琥珀就在她的手里,并放下狠话,来一个揍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这般嚣张的气焰差点将薛盛安气了个半死。
好不容易平复下心中疯狂的思绪,薛盛安才寻了下人来,沉着脸色吩咐了一番。
琥珀绝对不能留在对方手里,这是他手下最重要的一员大将,对于龙珧的事情也知晓不少,如果被龙珧发现琥珀落在了叶书离手里,他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深思了一番,他又用独臂写了一封信派人偷偷交与正在施粥的叶溪菡。
叶溪菡看到那信上内容,不由心中一紧,不动声色地将信纸收了起来。
冬日细雪纷飞,极少踏足清舒院的叶溪菡天荒地破地来寻了一趟叶书离。
“你说……你想让我放绿衣出来?”叶书离挑眉说道,两根玉指敲打着木桌。
叶溪菡面色不变,微微垂下眼眸道:“三姐,当初老夫人寿辰前,六月间那会儿,你不是说只将绿衣贬为粗使丫头,做三个月的粗活就可以了么?”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冷淡地质问道:“原本九月间就应将绿衣还给我,为何三姐要扣压她到现在?三姐不是说调.教绿衣都是为了我着想么?如今期限已到,三姐不把绿衣还给我是什么意思……”
她身边能派上用处的丫鬟本就没几个,薛盛安给她的绿衣还被叶书离死死扣住,红拂是裴琅的人,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叶书离笑了笑,亲自为她斟了一杯热茶道:“四妹你有所不知,原本中秋过后我便想将绿衣还给你的,谁知秋宴那晚府中大乱,绿衣竟趁着管事们忙活的时候妄想唆使人对荷包蛋动手!”
“这样的丫鬟怎么能放到四妹身边?所以我便又罚了她再做半年粗活,好好历练一番!”
叶溪菡闻言,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脸上却是笑意盈盈地道:“这绿衣原本就是我的丫鬟,怎么好劳烦三姐替我管教?依我看三姐不如把绿衣还给我吧,三姐日事物缠身,想来是没有空管教绿衣的,否则以三姐的本事,怎么会连一个小小的绿衣都搞不定呢?”
叶溪菡心下冷哼一声,她敢打赌,只要自己不开口,叶书离绝对会以各种理由扣压绿衣到五年活契结束。
“四妹这是怨我管教不力了?”叶书离笑道。
“我并非此意,只是觉得三姐太忙了,想替三姐分担一些罢了,更何况绿意本就是我的丫鬟。”叶溪菡再次重复道。
叶书离却避而不答,只是话锋一转道:“我不忙,再说了,这些日子四妹不是一直在外面施粥,替府里做好事么?这也是帮三姐我分担了一些事情呀!”
叶溪菡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冷笑一声道:“三姐,我好好与你商谈你不听,就别怪我说话不客气了!”
见叶书离抬眸看她,叶溪菡继续说道:“三姐可还记得我早些时候便说过,绿衣不是普通的丫鬟?她是落魄官家小姐出身,如今她爹东山再起,做了个六品官员,虽然官职不大,但三姐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吧?”
“我欺负人?我何时欺负她了?那五年卖身契约难不成还是我逼她签的不成?”叶书离挑眉道。
“三姐就不怕这事儿闹出去,别人说你骄横跋扈,欺压闺秀么!”
叶书离无所谓地说道:“我为什么要怕,总之有那一纸契约在手,就算是闹到官府去也不理亏!”
两人不欢而散,叶溪菡冷下一张脸招呼也未打,冷哼一声便离开了屋子。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她特意状似不经意地扫了整个清舒院一眼,待看到一个角落里,两个下人正看守着一个上锁的屋子时,眼神闪了闪。
回到素馨院,叶溪菡连忙唤人请来了红拂,咬了咬唇将薛盛安告诉她的话都说了一遍。
听完这番话,红拂的脸色立刻无比难看,止不住怒火地说道:“我前几天才说过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这下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叶溪菡脸色僵了一僵,强笑道:“红拂姐姐……如今琥珀落在了叶书离手里,只得靠你……”
“住嘴!”红拂恼火地低吼道:“他们搞出来的事,凭什么要我去收拾烂摊子?”
第194章 施粥下药
“总之他们闹出来的事,我管不着!让你那盛安哥哥准备承受殿下的怒火吧!”
她在文国公府里潜藏的好好的,凭什么要冒着暴露的危险去救琥珀?
叶溪菡心中一急,也微微冷了声音说道:“红拂姐姐不愿意帮忙,可有想过若是叶书离对琥珀严刑拷打,他再将你抖露出来该怎么办?”
她这话一出,红拂立刻也平息了怒火冷静下来,还是要先上报给裴琅再说。
脸色复杂地深思了一会儿,红拂摆摆手沉声道:“这事你先让我想想,千万不要在擅自行动了。”
送走了红拂,叶溪菡这才微微露出一抹冷笑。
解决了琥珀与薛盛安的事,叶书离这才放下心来,将储粮都送与温瑾睿开始施粥。
他们这些日子又是赠衣赠药,还慷慨地在城里施粥,一时间文国公府的名声大涨。
并且与叶溪菡哪边所施的粥不同,对方的粥熬得清汤寡水,而叶书离这边的粥却是满满当当,分量十足。
眼见在她那边领粥的人渐渐都涌到了叶书离那边去,叶溪菡心底开始暗自焦急随后心下一动,便有了一计。
街上飘着鹅毛大雪,街道上的雪扑了厚厚一层,途经过施粥的地方时,一辆马车陷在了厚厚的雪里动弹不得。
白采薇皱了皱眉头,掀开帘子问道:“怎么不走了?”
“回大小姐,这马车陷在雪里了,还请大小姐先下马,待小的将马车推出去!”车夫连忙说道。
白采薇叹了口气,跳下马车,不耐烦地站在一旁等待着。
看着忙碌的施粥人群,还有人们面黄肌瘦、冻的瑟瑟发抖的样子,白采薇眼眸微垂,心里复杂的滋味难以言喻。
已是十二月底,城中平民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难熬了,京城尚且如此,更别提那些偏远的地方了。
白采薇深深地记得上辈子,这一年中发生了怎样多灾多难的恐怖事迹。
饥荒席卷整个大安朝,饿殍遍地,人们甚至易子而食,就连她和妹妹,都差点饿死在那场灾难中!
“这里施粥的人,是哪一家的?”她轻声问道。
“回大小姐,城北这一面是文国公府的三小姐与楚宣王府,城西有顺天府裴家。”车夫回道。
白采薇闻言点了点头,心下对着叶溪菡一声嗤笑,有裴家撑腰又如何,还不是让那叶书离给压过去了?
想到这里,她心情顿时就好了不少,看到叶溪菡吃瘪是她最畅快的事。
白采薇一边对着手哈气,一边感叹地看着这些领粥的穷人。
虽然她知晓未来会发生的灾难,但她不过一介普通弱女子,又如何救得了世人?
越看越糟心,白采薇心生怜悯,这时却听得车夫说道:“马车好了!大小姐快上来吧!”
白采薇点了点头正要上车,从她这个角度余光却瞥见远处粥棚里,似乎有一双手鬼鬼祟祟地往那熬着热粥的大锅里倒了些什么东西。
她立刻心中一紧,拧起眉头来。
“大小姐……?您怎么了?”见她不上马车,车夫连忙问道。
白采薇回过神来,摆摆手道:“没什么……回府吧。”她收回神色,心中却隐隐猜测这叶书离的粥棚八成被人动了什么手脚。
不过这又与她何干呢?
正要打道回府,远处一个熟悉的男声却传了过来:“老丈,小心些!”
白采薇连忙掀开帘子扭头看去,果然见姜寒君不知何时带着人手来到了粥棚。
姜寒君扶住了一个差点滑到的老丈,随后回头吩咐下人将扛着的两袋大米送进了粥棚里,随后对走出帐内的司琂道:“这么多人,司太医可需要我帮帮忙?”
司琂点了点道:“麻烦姜公子了,外面天冷,你还是回去吧。”
“没关系!我答应了琴知大哥来帮书离施粥,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姜寒君淡淡一笑,拿起一个碗就往锅边走去。
看见他拿起勺子向那被下了药的粥锅盛起一碗粥,白采薇心下一惊,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立刻便跳下马车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