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娴点点头。
“多亏了你去说服耿员外,才让耿员外把米低价卖给咱们,这些米够灾民吃两个月的,这都是你的功劳!”卢公子赞赏地道。
“什么功劳,只是去说两句话而已,没什么!”苏娴含糊地敷衍了句。
“之前我们可是跟耿员外谈了三次都没谈拢。”
苏娴敷衍地扯了扯嘴唇。
于是苏妙就知道了这个卢公子肯定没戏了,别人没谈成苏娴却谈成了,以苏娴的性子没当面儿嘲笑他是个废渣就不错了。
“娴姐儿,你得空不,彤姐回去了,那边儿织布的人手不够,再不快点儿赶工,这天越来越凉了,冻病了不说,万一有个好歹的,都是人命啊!”一个中年妇人赶过来,对苏娴说。
苏娴皱了皱眉:“我这边儿忙活着,眼瞅着到饭点儿了,不把吃食做出来,那帮人又该闹了。”
中年妇人一脸为难,目光落在苏家姐妹身上,眼睛一亮,笑道:
“这不是苏妙姑娘么,我看过姑娘的厨王赛,我家那口子还因为姑娘赚了不少银子呢!”
苏妙客套的地笑。
“苏妙姑娘跟娴姐儿是……,呀,你们都姓苏!”中年妇人手一拍,笑道。
“这几个是我妹子。”苏娴介绍说。
妇人道了声“原来如此”,忙问:“几位姑娘可会织布,我们正忙着给灾民做冬衣,免得冬天再闹出病来。”
别人没回答,纯娘先高高地举起手来:
“我会!我会!”
“你能行吗?”苏娴狐疑地问。
“行!行!纯娘也想做好事!”纯娘大声道。
苏娴看着她热情高涨的模样,哑然无语。
纯娘高高兴兴的跟妇人走了,卢公子见苏娴专心熬粥,不好再打扰她,也离开了。
苏妙向远处的帐篷张望了一会儿,问:
“这里有多少灾民?”
“这里大概一千个。”苏娴回答。
“其他地方还有?”
“北边还有一批,城里安置了一批,山上面也收留了一批,加在一起大概一万多人。”
“人也不少啊!”苏妙道。
“何止不少,梁都里才有几个人,马上就入冬了,这时节本来就粮食短缺,这么多人,可有的受!”
“城里也安置了么,之前不是说不往城里放,官兵还打死了两个灾民么?”苏婵说。
“案子已经在审了,据说走刑部,虽说双方都有错,但官兵是官家人么,卢公子说至少也是个无期刑罚。”
就在这时,一个操着浓重乡音的年轻姑娘突然冲过来,脸通红,在她们面前连蹦带跳兴奋地叫道:
“苏姐姐,苏姐姐,我看见王爷了!真的是王爷!活生生的王爷!又英俊又威武!讲话真好听,又有气势,好多人都为他的话哭了,说的太感人了,我们都是岳梁国的子民,我们的平安就是岳梁国的平安,我们的痛苦就是岳梁国的痛苦,文王殿下说这话的时候真是好看到我都哭了!”
她在这边开心兴奋地冒粉红泡泡,那一头苏娴却被一记闷雷劈的外焦里嫩:
“文王殿下?”
“原来你是为了见文王才来的?”苏婵恍然大悟,斜睨着她,“我就说你怎么可能突然善心大发!”
“滚蛋!我要知道他来我会穿成这样?!”
“啊!是文王殿下!”小巧指着远处蹦着高地叫唤。
苏娴心里咯噔一声,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望去,居然真的是身穿蟒袍的梁敞,他正与卢公子交谈着往这一边走过来。
苏娴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扯下包头蒙住脸,眼珠子乱转,把手里的木勺往苏妙手里一塞,说了句“你来!”,转身就走。
“你上哪去?”苏妙忙问。
“我这模样哪能见人?!”苏娴压低了声音,蹑手蹑脚的。
“搞不好他会觉得你素颜的反差很可爱啊!”苏妙说。
苏娴指了指自己清汤挂面似的脸:“少瞎说,就这种脸,被看到了我以后还怎么让他迷迷糊糊?!”(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八章 傲娇?
迷迷糊糊?
苏妙装作听不懂,拿着木勺子在分明是一口缸的大锅里搅合着,探头往大锅里面瞧,皱了皱眉:
“不管什么玩意儿都一股脑儿地放进去了,豆子还没熟呢米先烂了,这能好吃嘛!”
“这种状况,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苏婵双手撑在脑后,撇着嘴说。
“就算是为了填肚子,也要尽可能好吃些嘛!”苏妙扁着嘴道,舀起一勺忍着烫尝了一口,皱起脸,“豆子好硬!这么半天都没熟,要噎死了!”扭头看见不远处立着一个木头做的锅盖子,她走过去捡起来用帕子擦了擦,盖在大锅上,又蹲下来弄柴禾,把火候调整到最佳状态。
苏婵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干什么都讲究火候在苏婵看来是毛病,得治。
“苏三姑娘?”低沉的男音在对面响起,一直和卢公子交谈灾民状况的文王殿下终于走过来了,在看到苏婵时一愣,正好苏妙弄好柴禾从大锅前站起来,被柴禾燃起的黑烟呛得直咳嗽,“苏二姑娘?”他越发吃惊,下意识开始转动脖子,东张西望了一整圈。
“殿下在找什么?”梁敞寻找的幅度太大,以至于卢公子忙热心地询问。
梁敞很尴尬,轻咳了一声,端着架势,一本正经地道:“本王只是觉得今天的人比第一次来时多了。”
苏妙看着他装腔作势的模样,很想撇嘴:这人到底行不行啊,既然不想被撩就赶紧严词拒绝啊,既不拒绝被撩还总闹别扭没别扭时还十分期待地到处找别扭,你是情窦初开的大姑娘啊?!
“是,今天比之前殿下来时又增加了一百人。”卢公子表情严肃地说。
梁敞的表情亦凝重起来,皱了皱眉,问卢公子道:
“对了,你刚刚说让耿员外自愿放粮的那位姑娘现在何处?”
“刚刚还在这里。”卢公子说,笑着问苏妙,“苏二姑娘,令姊人呢?”
“……”所以说,苏妙早就说过苏娴的逃跑根本是在做无用功,这种事一问就问出来了。
“令姊?”梁敞狐疑地望向苏妙。
苏妙仰头望天:“今天的天好蓝。”
苏婵瞅了她一眼,指了指盖了盖子的大锅:“熟了没有?”
“还得再等等,要把豆子的甜味煮出来溶进米里才好吃。”苏妙笑吟吟地说。
梁敞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脸。
卢公子觉得气氛不太对,用狐疑地眼光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就在这时,有几个小童拿着纸糊的风筝散养的羔羊似的飞奔进不远处的一座帐篷里,用响亮的童音高声嚷嚷道:
“娴姑姑,娴姑姑,风筝破了,飞不起来了!”
“娴姑姑,你让风筝再飞起来嘛!”
“娴姑姑!娴姑姑!”
“谁是你姑姑,叫‘姐姐’!”
“姑姑!”
“兔崽子!老娘有那么老吗?”被踩中死穴的苏娴恼火地吼叫,差点蹦起来。
换来的却是小童们咯咯的笑声,这么看来,魔鬼似的大姐还挺受小孩子欢迎的,只是她是不是已经忘了她为什么要躲起来了?
这里是山脚下,本身就空旷,稍微大一点的声音可以传出老远。
“殿下,那姑娘就在帐子里,大概在织布吧,天马上就冷了,冬衣完全不够,只能靠我们的人自己缝制了。”卢公子听到苏娴的声音,面色一喜,一边对梁敞介绍,一边将梁敞向织布的帐篷引去。
梁敞瞅了他一眼。
苏妙和苏婵同时扭头,目送梁敞的背影远去,而后,一个人专注地熬杂粮粥,一个人双手抱臂沉默望天,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岁月静好。
帐篷里,苏娴被一群孩子吵到头都大了,连骂带吓唬却没有一个人怕她,无奈,她只得放下手里的活儿拿出剪刀修补风筝。
一个小一点的娃娃大概很喜欢她身上的熏香味道,小狗似在苏娴的腿上爬上爬下,嘴里说:
“姑姑好香!”
“臭小子,给老娘下去!”苏娴提起他的后衣领,把他扔一边去。
陈大娘在一旁哈哈笑道:“我们狗蛋最爱娴姐儿了,成天跟在娴姐儿的屁股后头乱转!”
“小小年纪就爱闻香味儿,长大了肯定是个不正经的小混蛋!”苏娴瞥了一眼戳织布机玩的狗蛋,哧地笑了,说。
正说着,帐子被掀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走进来,带进来一大片阳光。
苏娴的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别过头去,眼里写满了悲催,早知道他会来至少今天她该化个妆的,鬼知道已经来过一次的王爷为什么还会来第二次,表面上的安抚慰问这种事不是都应该只有一次吗?
因为苏娴没化妆,梁敞看了半天才确信眼前这个清汤面似的人儿确实是那个浓妆艳抹到处撩拨花钱如流水的败家女人。
“殿下,这一位就是说服耿员外把粮食低价卖给我们的苏姑娘。”卢公子没看出异样,含笑介绍道,又招呼苏娴说,“苏姑娘,过来见过文王殿下!”
一直别着头的苏娴听了他的话,心里也知道避无可避,平着脸站起来,走到梁敞面前,规规矩矩地见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