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杜芷萱那极亲近的目光凝视着,淑妃只觉得整颗心都快化了,又褪下了今日才上身的一对莹润的玉镯,不由分说地套到了杜芷萱手里,才摆手示意杜芷萱离开了。
才走了没几步,一直尾随着杜芷萱的鬼鬼们就再次吐槽起来。
“小美人,快回头看好戏!”
“蠢货,忘记这是皇宫了吗?在这种连一草一木都能说话的地方,小美人的一言一行,不知会落入多少人眼里,让人生出多少思量来!”
“唉哟!瞧我这记性,竟然忘记了这还是皇宫,唉……”
“滚去一边怀念旧事!”
“小美人,前方是一个拐角的地方,你步子放慢一些,微微偏头,用眼角余光扫视一下淑妃方才站立的地方。”
那是?
哪怕只是极简短的一瞥,杜芷萱依然瞧见了一个模样绝美,将一袭普通的宫女装束,穿成了一幅悠然大气世家贵小姐模样的宫女。
于是,杜芷萱与领路的宫女轻声问道:“淑妃娘娘旁边,那位与旁人不太一般的姑娘是谁呢?”
“那位是淑妃娘娘的贴身宫女,颇得淑妃娘娘重用,是淑妃娘娘的心腹。”
别以为皇宫是天下最肃穆的地方,就能藏得住许多秘密。
其实,在杜芷萱看来,宫里的人更明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深刻含意,因此,往往在遇见这种事情时,她们都会采用“若为,势必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的处置手段。
果然,另外一个宫女头也不回地笑道:“县主不知,淑妃娘娘宫里头,这丫头能做一半的主,就连四皇子和六皇子这两位,也同她十分亲近。从前,咱们都说她该是一位侧妃娘娘,只不知为何,到现在也没去两位皇子府。”
大梁王朝的宫女,多出身平民,少有那些犯官之女,就户籍上来说,身份并不算太高,根本就同杜芷萱这类的世家贵女不能相提并论,因此,在她们看来,不论与哪位皇子做妾,也都是脱离皇宫这样一个时时都提着头颅,今日睡过去后,却不知是否明日还能继续活下去的凶险地方。
当然,皇子侧妃这样尊贵的位份,更是令一众宫女们仰望羡慕的。
杜芷萱忍不住偏头,回想自己方才与淑妃说笑间,那束一直隐隐投射到自己身上,令自己心生烦闷感的嫉妒狠毒目光,嘴角抽了抽:“她不愿意?”
若真如此,倒也是一位颇有骨气的姑娘了。
不过嘛,怕,就怕这人是典型的“得陇望蜀”,“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果然,下一刻,就只听得又一位宫女说道:“听说,四皇子和六皇子这两位都喜欢她,平日里争相讨好于她,私下里更为她而大动干戈。”
又一位宫女补充道:“不过,有人见过相比起六皇子来,她更亲近于四皇子。”
杜芷萱笑了笑,就将这件事情抛到了一旁去,总归,不掬这位颇为特殊的宫女是个什么身份,往后都不会和她有着太多的牵扯,当个笑话来听听也就罢了,倒不必将多余的心思放到这上面。
倒是淑妃今日的态度,颇令人觉得古怪。
“淑妃娘娘往日也这般吗?”
因杜芷萱身份不同,故,今日前来引路的宫人,看似不归属哪一宫,私下里却早已被皇后收拢。
此刻,就有一个宫女说道:“以前,淑妃娘娘是个直性子,有什么事,不掬是否有宫人在场,她都会不依不饶地折腾。不过,也不知哪日起,淑妃娘娘突然对皇后娘娘尊敬起来,对宫里的宫人也温柔了许多,更时常赏赐宫里的宫人。”
“很多宫人都喜欢往淑妃娘娘宫里跑,有什么消息,更是争抢着前往报讯。”
“一些宫人特意找了渠道,调到了淑妃娘娘寝宫里侍候。”
……
这样的端庄贤淑,大度雍容,倒是连皇后都隐隐被比下去了啊!
心里转悠着这些想法的同时,杜芷萱也就再次分心,听着这些年纪和自己相当,但,那心思伶俐得连她这个穿越女都要叹服的宫女们闲聊起京中有名的王孙贵族来。
其中,几位皇子和王府世子皆在其中,竟似各有千秋,不能出类拔萃的感觉来。
******
感谢以下童鞋投的月票:
紫色的狗尾草2;嫣恋凡尘2;zx玲儿1;月移西楼2;jasmina1;竹子君哟1;悠悠梦竹1;优优玲珑4;爱奈何2;缤纷乐2;笨笨a钰4;大耳猫2;
感谢风筝19851;jly69两位童鞋打赏的平安符,么么大家~~(未完待续。)
第453章 惹人疑惑俏宫女
待听到四皇子温润如玉,六皇子风度翩翩之类的议论话语时,杜芷萱就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听说,安王曾是太上皇最为宠爱的幼子,不知安王府……”
“安王府里的几位公子,都是极好的。”就有宫女兴致勃勃地接口道:“听说,安王府里几位侧妃,频繁地办赏花宴,出府参加宴会,只为了能给自家儿子谋到一桩门当户对的姻缘。”
“也不知哪几位世家贵女,能得到这样的良缘!”
……
话虽如此,但,由几位宫女眼角眉梢间的不以为然,和淡不可察的鄙夷和不屑等情绪,却能明白她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也确实,这些遗传到安王那喜欢“真爱”的性情,耳根子却一个比一个绵软,争起世子位时,却又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早就臭名远扬了,还想找到一桩门当户对的良缘?
还是做梦比较快啊!
“秦王是先皇的幼子。”想起几位宫女并没有特意提及秦王,杜芷萱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他呢?”
正叽叽喳喳说笑的几位宫女,听到秦王的名号,竟同时沉默起来,更不止一人露出了惶恐难安的神情来。
不过,因着询问的是颇得太后欢心,且被皇后私下里叮嘱过要好生服侍的杜芷萱,故,几位宫女一阵推攘之后,就有一位看似年纪最大,为几人主心骨的宫女,强忍着心里的惊骇交加,道:“县主,往后,可不能再提这位爷。”
“为何?”杜芷萱想了想,难不成,秦王那“煞神”的名号,不仅传遍了大梁内外,连深宫里这些小小年纪就入宫,对外事知晓得并不详尽准确的宫女们都知道了吗?
“那位……”仿若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宫女脸上的血色尽褪,身体抖如筛糠,却依然尽心地提醒道:“比较让人害怕。”
若这位宫女不要抖得需要好几位姐妹扶着,估计,这“比较”“害怕”几个字,还能有说服力。
能让人怕成这样,还真不是简单的“神憎鬼厌”了啊!
杜芷萱安抚了几句,眼见太后寝宫近在咫尺,就示意几位宫女早早回去歇息,并从衣袖里拿出一个荷包,放到为首的宫女手里,才离开没几步,就听到身后隐隐地传来了这样的谈话声。
“这可是‘福星’给的荷包,摸在手里,就让人心生暖意。荷包归我,里面的赏赐你们几位分了,没问题吧?”为首的宫女轻拍胸口,脸上的神情虽依然有所惊惶,却比之前那幅恨不能立刻就瘫软在地上的情况好太多了,“我得好好地压压惊。”
杜芷萱:“……”所以,若换了人来问和秦王有关的事,这些宫女说不准就会立刻蜂涌而散,连答都不敢回答一句,更不用说提醒她了吧?
这,算不算得上是所谓的“福星”命格,给她带来的又一桩好处呢?
……
此刻,太后的寝宫无比的安静,落在杜芷萱眼里,却又莫名地凭添了几份寂寥凄凉感来。
忍了忍,还是将“这是皇宫,不是将军府那等由着自己恣意的地方”的话语在脑子里转了好几遍,杜芷萱才将到喉的那种欲扯着嗓子喊“曾外婆,你最最喜欢的萱儿来啦”的话语咽下肚。
正歪在软塌里,由着几位宫女为自己敲腿捏肩的太后,听到了杜芷萱特意放重的脚步,遂抬起眼皮,笑问道:“叫人堵住了?”
“我就知道,这偌大的皇宫里,什么事都不能瞒过曾外婆。”杜芷萱咧嘴一笑,漂亮的凤眼弯成了两轮可爱的月牙,撵开为太后按肩膀的宫女,自个儿拿出穿越前学到的按摩手艺,为太后舒展筋骨。
眼见太后任由自己动作,脸上更流露出欣慰和欢喜的神情来,杜芷萱才继续笑道:“淑妃娘娘是个有心人,身边侍候的宫女,也是位难得一见的绝色。”
“你也见到了?”太后眼底浮现一抹讥诮,“只可惜,有时候,绝色并不是错,而是以此来拿捏人心。”
真正绝色的人儿,都被囊扩在了后宫里。可,如今,能走到最后的,别说绝色人儿了,连一个能稍微拉高一些水平线的秀美人儿都不一定能瞧见哪!
毕竟,大梁的皇帝,除了那极特别的个例,每代都专注于安国治民之道,并不会将太多心思放于女色之上,更不会由着那些绝色人儿变成“真爱”,然后登鼻子上脸地打皇后的脸,从而给自己添上一个“宠妾灭妻”的罪名。
当然,先帝却是唯一的例外。
于是,先帝颇为疼爱的幼子安王,也因“性情颇像先帝”,而得到了先帝的赞赏和欢喜。
太后微阖眼帘,遮挡住满眼的厌恶、嘲讽和鄙夷等情绪,再眨了眨眼,恢复到之前的慈祥和蔼模样:“今日你回家,家中可好?叫你在这宫中陪我,倒叫你离了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