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就是买给我表哥的。”阮明秀认真的看着乔玉妙说道,随即,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挪开了目光。
乔玉妙朝阮明秀看了看,买一幢房子送给表哥,表哥表妹什么的,最是让人浮想联翩,这个时代表哥表妹不是最容易发生一些情情爱爱的故事吗?
乔玉妙看着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里的阮明秀,她似乎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少女怀春的味道。
“咳咳,明秀,”乔玉妙轻咳一声问道,“不知道明秀是不是方便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买一幢两层楼房送给你表哥?”
阮明秀侧过脑袋:“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表哥的十八岁生辰就要到了,我想送他一幢两层楼房当做贺礼。”
乔玉妙一听,顿时在心里咋舌,这套两层楼房要价两千两纹银,两千两纹银,可以在城郊买上四百亩良田了。京城一般的殷实人家,可能一辈子都花不了两千两纹银,阮明秀竟然就这样送给他当生日礼物。
不过,乔玉妙心中暗道,这个时代的女子给心上人送东西,直接的一点的,就送一些绣帕、香囊之类,含蓄一点的就送笔、墨之类的,哪有直接送出一幢楼房的?
乔玉妙不禁好奇的问道:“明秀,既然是生辰,你为什么选择一套两层小楼作为贺礼呢?”
阮明秀道:“我表哥的父母是外放的地方官员,而我表哥却是在京城里国子监念书的。他现在住在国子监的瓦舍之中。国子监的瓦舍哪是人住的地方?那么简陋,我表哥住的一定很难受。这幢楼房离国子监很近。楼房的前后又带有小院子,十分幽静,所以我就想买下来送给我表哥,这不又恰逢他生辰,我就想借着这个机会送给他。”
乔玉妙说道:“原来是这样,只是明秀,容我多说一句,你这礼……”
阮明秀突然抬头,疑惑道:“怎么了?”
乔玉妙道:“明秀,我并非为了买这楼房才故意这么说的。一般的礼物,比如绣帕、香囊、笔墨、衣鞋、送的就是表达了一个心意了,别人收下了礼物,便也收下了。你送了一幢楼房,是想你表哥搬出来住的。只是,你可有问过他愿不愿意搬出来住,若是他觉得住在校舍里,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同窗好友一起读书,一起聊天……”
阮明秀一听,小脸便有些颓然:“我,我是没有问过他的。不过他若是不愿意搬出来的话,那偶来出来住住,或者和同窗好友聚聚,也是好的。”
乔玉妙接着说道:“再者,若是他想在国子监以外另有住处的话,他家中又为何不为他置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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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这凤眸还凝着她呢
阮明秀摇摇头:“他虽然是我表哥,却是隔了好几代的。他的娘亲是我们阮家一个旁支的女儿,他父亲为官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富庶之地,他们家里虽说还算殷实,但却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拿出两千两纹银,给他在国子监旁边买一幢楼房的。”
“原来是这样,那明秀,”乔玉妙接着说道,“那样的话,我想你送楼房的举动,却是有些不妥。”
“不妥?为什么?”阮明秀好奇的问道。
乔玉妙不答,反而问道:“明秀,你对他的心思,他知道吗?”
阮明秀似乎没有想到乔玉妙会这样直接道破她的女儿心思,饶是她性格直爽,此时也有些赧然。脸上浮起两朵疑云,目光转到了别的地方:“应该是知道的。”
乔玉妙又问:“那他对你……”
阮明秀滞了一滞,却是不说话。过来一会儿,阮明秀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没有什么心思的。”
阮明秀这一番女儿心思一直没有人能够诉说,长辈那里自然是不能乱说的,同辈那里,她为人直爽活泼,跟那些讲究温婉恭顺的世家贵女总也合不来。她们觉得她粗俗不知礼,她觉得她们装腔作势,所以她的心思一直都没有人可以倾诉。
今天她跟乔玉妙这么一问一答的,不知怎的,话就多起来了。
阮明秀别着脸,目光落在旁边的墙上:“我对他的心思,他应该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不过他从来都没有回应我过的。我去找他,他有时候会跟我说上两句话,有时候还会觉得我烦他。我费了好多心思,想让他也喜欢我,不过丝毫也不见有什么作用。”
听阮明秀这么一说,乔玉妙便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大约是一个神女有心,襄王无意的故事。
阮明秀喜欢上了她的表哥。一表三千里,说是表哥,这亲戚关系却是很远,表哥的父亲是在地方做官的,家里条件还算不错,但是跟阮明秀这种京城侯府嫡小姐、大长公主最宠爱的亲侄女,差距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阮明秀少女怀春,一颗芳心扑在了她表哥的身上。她性格直爽,处世方式又很直接,她既然喜欢了他的表哥,便费了心思讨好他。看她要送一套楼房给人家的举动,估计期间也做了不少让热情的举动,甚至有些不妥当,她的一片痴心,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这回表哥生辰在即,她便想重金买下这幢两层楼房,做为贺礼给他表哥,以讨他欢心。
“明秀,你是侯门贵女,你表哥只是一个普通外放官员的儿子,你们门第本来就有差距,你若是给他如此昂贵的礼物,不管他对你是什么心思,他不仅不会收,还有可能觉得不高兴。他在国子监读书,自然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喜欢他。”乔玉妙道。
阮明秀红着脸,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他应该也是胸有大志的人,光祖耀祖,封妻荫子是男人的梦想,也是他们的志气,你一个女儿家,给他送如此昂贵的楼房,而他家里又比你家差上许多,说不得反而会惹他不快,此其一。”
乔玉妙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其二,他住在国子监里,正可以好好学习,你没有问过他的意思,便在国子监旁边给他买一幢小楼,想让他搬出来出。不管他是不是愿意搬出来,明秀,这毕竟不是送一个香囊这么简单的事情,搬出来要改变他的生活习惯,你没有问过他的意思,而自作主张,也会惹人不快。”
“那我,那我该怎么办?”阮明秀大眼里有几分疑惑。
乔玉妙道:“我却也不知道,他平日里喜欢什么?送礼不在于贵重,而在于心意……”
“那我……”阮明秀,“这楼房我不买了,这楼房对你们家很要紧吧,之前,我非得跟你抢,是我的不是……”
乔玉妙笑了笑,挽起阮明秀的手:“你又不知道这楼房是我买的,也不知道我买来做什么,哪有什么不是的?”阮明秀离开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的。
乔玉妙心里一叹,很多女子,在怀春的时候,都曾经这样疯狂的喜欢一个男子,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他看,只求得他的一点回应。
只是,并不是每一段怀春都有一个好的结果,就算飞蛾扑火,也不一定就能换来同样的真心。只是不知道这阮明秀和她的表哥将来会怎样?
乔玉妙倒是希望,阮明秀能改变一下接近他表哥的方式,而他的表哥也能有朝一日能看到她的好。
不要错过了就好。
因为阮明秀不再想买这楼房,乔玉妙便重新找到了那个年轻牙保,让那牙保找来两层楼房的主人,几人签了约书,交换了银两和地契。
——
东方泛白,又是一日。
这日一大清早,齐言彻就带着蔡鹤过来给乔玉珩复诊。
蔡鹤进了乔玉珩的屋子,舒清也陪着进去了。
乔玉妙则在堂屋里陪着齐言彻。
乔玉妙给齐言彻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国公爷,今儿不用喝清水了,我这儿有茶喝了,不过不是什么好茶,可别嫌弃了。”
齐言彻微微勾了唇:“怎么会嫌弃?”
他朝乔玉妙递过来的茶杯看着,目光其实流连在那握着茶杯的纤纤玉手上,看到这手,便想到那日在马车上的情景和当时掌心温暖娇嫩的触感。
心头有些微痒,他不想握住那茶杯,只想握住那茶杯外的柔荑。
迟疑了一下,终是没有握上去,而是接过了茶杯。
不过茶杯太小,他的手太大,接茶杯的过程中,触到了她的手,却也不能怪他了。
大手小手擦过又离开。
齐言彻接过茶杯,垂下凤眼看着杯中茶沫,刚才那温暖的触感,让他心驰神往。
乔玉妙收回手,别过了眼,本来茶杯那么小,两人手接触一下也属正常,但是想到那日在马车上的情景,乔玉妙也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 不自觉的别过眼,过了一会儿,她也没有听到对面之人有半点动静。
她忍不住好奇的扭过头看他,却撞见他的凤眸正望着自己,柔柔的,暖暖的,像春日的轻风。
浓眉微微沉着,没了往日的凌厉严肃,而是挂着暖阳般的温情。
乔玉妙心中也慢慢萌生一抹异样的情愫,暖暖的,温情的,却又也让人心弦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