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舍中,又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到处都有人默默叹气的声音。
“我们作为寒门子弟,在万卷书图书馆受益良多,如今万卷书图书馆受了不白之冤,我们不能置之不管,总得做点什么。”一个面向成熟的书生突然提议道。
“说的有理啊。”
“说的是啊。”
“我们都在万卷书图书馆借过书的,如果没有万卷书图书管,以我等的家境,如何能看那么多种类的书?虽然说万卷书图书馆也是为了赚银子,但是我们也毕竟都受过万卷书图书管恩惠的。以德报德,滴水之恩,亦当涌泉相报,这是做人的道理。我们读书这么多年,若是在万卷书图书管面临不白之冤的时候,弃之不顾,那么便是枉读多年圣贤书了。”
“读书要学识,亦要明理。这位兄台说的极是。”
众人纷纷应和。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有人接口说道,“这万卷书图书馆对我们这些平民子弟的读书人非常重要,若是就这样被查封,那日后还有谁敢开再这样一家图书馆?没有图书馆,我们又要回到从前没有书看的日子了,如何是好?我们出力帮助万卷书图书管,是帮图书馆,同时也是帮助我们自己。”
“说的是,说的是,我们得让这万卷书图书馆继续开下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书看,要不然,又要回到从前没有书看的日子了。”
“是啊,是啊。”
“是帮图书馆,也是帮我们自己。”
“是帮图书馆,也是帮我们自己。”
……
应和的人有很多,质疑的人也有。
有人便质疑道:“帮图书馆?帮我们自己?我们不过是一些无权无势的读书人罢了,现在,我们身上虽然是有功名的,但是,要么就是还没有参加会试,要么就是今年参加了会试,但还没有放榜的。我们都不是为官的,没有官职在身,一群普通学子罢了,怎么帮万卷书图书馆?怎么帮我们自己?”
“这……。”
“这倒也是的,我们要如何才好呢?”
“只是怎么才能帮到这万卷书图书馆呢?”
这时有人突然提议道:”不如我们写联名信,对,联名书,我们可以联名上书。”
“联名书有什么用?我们都是学子,就算有了联名书,又怎么才能送到刑部,送到宗人府,甚至是送到皇上的面前?”有人摇摇头。
“我也觉得不可能。”
“我有个主意。”说话的是国子监刚刚参加完会试的卢乾志。
卢乾志说道:“从我们国子监出去的学生当中,有不少已经在朝中为官了。他们是可以给皇上参折子的,不如我们先把联名书写好,然后找到一个从国子监出去的朝中官员,请他将我们的联名书递给皇上。如此一来,我们的想法就可以上达天听了。”
“乾志兄这个主意好。”立刻有人应道。
“我也觉得乾志兄所言有理。”
“乾志兄的所言还是可行的。”
卢乾志点了点头,转向旁边的林恩誉:“恩誉,你觉得呢?你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
林恩誉轻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恩,如今也只能用这个法子试一试了。”
“好,”卢乾志握了握拳头,“那就用这个法子。”
“恩。”林恩誉颔首。
“大伙儿都赞同吗?”卢乾志朗声说道。
“同意。”
“我赞同。”
“没有异议。”
卢乾志伸出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只是这联名信由谁来主笔呢?”
他的目光落在了身边的林恩誉身上,众人随着卢乾志的目光看去,也把木管落在了林恩誉的身上。
卢乾志说道:“恩誉,你写的时文最好了,这联名书的主笔……”
林恩誉微微颔首:“若是大家都相信我的话,这联名书由我来起草吧。待我写完之后,给大伙儿看看,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到时候再做修改吧。”
——
整个白天,宗人府的宗令也没有提审乔玉妙。
夜里,乔玉妙趟在了齐言彻身边。
因为有齐言彻在身边,乔玉妙虽然身在宗人府的牢中,心里却是安定得很。对于这件案子,她确实有一些担心的,但却不是十分忧虑。眼下,她反而对飞鹰传书的技能,很感兴趣。
她靠在齐言彻怀中,好奇的问他关于飞鹰传书的事情:“言彻,你刚才说,你收了竹筒之后,那飞鹰就会一直在空中盘旋,一直到你吹口哨让它再落到窗台,或者让它飞走?那是不是说不同的口哨,代表不同的指令?”
“确实如此,不同的口哨代表着不同的指令。比如,一声长音,就是让它飞走,几声短促的口哨,就是让它落下。”齐言彻说道。
“哦,果真如此,恩,那,它是怎么找到你的?”乔玉妙问道。
“这鹰受过特殊的训练,军中有秘法让它找到自己的主人。我是这鹰的主人,它自会找到我,但是换个人,它就找不到。”齐言彻认认真真的解答起来。
“那,那,”乔玉妙换了个姿势,趴在齐言彻的胸口,抬着头,一双桃花眼透着好奇,“这鹰平日里是被关起来的吧,若是你的手下没有放鹰出来找你,那可怎么办?”
齐言彻笑了一笑,摸了一把乔玉妙如绸缎般的青丝:“我手下之人,跟随我多年,战场同生共死,早有默契。我被关入宗人府,他们必会将鹰带到宗人府大牢附近,然后,把鹰放出来的。”
乔玉妙又转了身:“原来是多年战场同生共死的默契。我还想问问,就是,如果牢里,没有笔墨纸砚的话,那你们怎么飞鹰传书呢?”
齐言彻搂到她的腰:“我怀中有一管细笔和一小块墨,至于清水和纸,可以就地取材。没有纸的话,身上撕下一块衣料,也是可以的。”
乔玉妙抬起头,单手托着腮:“你每天都随身带很多东西吗。”
“也不是很多,以前在战场上,火石,匕首,伤药,小巧笔墨,盛水的小竹筒之类的,都是必须随身带着的,“齐言彻淡淡说道,“如今,倒是习惯了。”
“倒也真不容易。”乔玉妙点了点头趴回他怀里,在他怀里蹭了一蹭,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齐言彻被她这样在怀里蹭过来蹭过去的,眼神便暗了下来,胸口一团火便煨了起来。
只是,现在他们在宗人府的大牢里,万事不便,齐言彻也只能这样抱着她,受着小火慢炖的折磨。
两人就这么和衣而睡。
半夜里,乔玉妙正睡得模糊,被齐言彻的动静弄醒了。
她眼睛撩开了一条小缝,朦胧间,就看到齐言彻轻轻的把自己从怀里抱出来,抱到床上,让她自己睡好。然后,他轻手轻脚的起了身,坐到了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乔玉妙心里疑惑,开口问道:“言彻,你怎么起来了,是有什么变故吗?”
齐言彻握着茶杯的手一顿,呼出一口浊气:“没有,你安心睡吧,我无事。”
“睡不着?担心?”乔玉妙问道。
齐言彻将手中茶杯里的凉茶一饮而净,幽幽说道:“身子燥热难挡。”
他正当年纪,身体又好,血气方刚的。
这会儿,他们才是新婚燕儿,他刚刚尝过那销魂滋味,那翩然若仙的感觉,现下,他怀里抱了个软绵绵的身子,让他如何受得住?
可惜,现在在宗人府的牢中,这铁门从外头锁着的,随时都会有人进来。深夜提审,也是经常会发生的事情。今儿是他们进宗人府的第一个晚上,若是他同她行房,万一那宗令想来个深夜提审的话,那狱卒进来带人,被撞见了,可如何是好?
齐言彻浑身燥热,实在难以入眠,这才起身喝杯凉茶,去去火气。
乔玉妙脸一热,嗔了他一眼,咯咯笑了两笑,随后她便闭了眼睛,继续睡觉去了。
刚睡没多久,她就落入一个坚持的怀抱。
齐言彻紧紧抱了抱他,在她唇狠狠吮了一口,搭在她腰上的手也收紧了,用了些力。
他突然想到婚前,他因为一时忘情,用力过头,把她弄疼了,急忙松了手:“这样会弄疼你吗?”
“这样不疼的。”乔玉妙应道,声音婉转娇美。
“恩,”腰上的手,又加重了一些力道,他哑然问道,“那这样呢?”
……
忍着性子,慢慢摸索着恰当的力度。
……
直到,他是在无法忍住,狠狠抱了抱她,然后迅速松开,躺在她身边,离她一寸距离……
——
而此时,郁前德快速走进一条小巷子里,进了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郁宗正来了。”屋子里的男人转过身。
“乔大爷啊,是我,”郁前德打了个哈哈问道,“乔大爷约我深夜到此处,是为了什么事啊?”
乔渊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了郁前德:“郁宗正,你看看吧。”
郁前德狐疑的看了一眼乔渊,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信封,他一边伸手接过,一边讶异的问道:“哦?这是何物?”
乔渊和气的笑着:“请郁宗正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