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玥郑重其事,握紧了白绫,仿佛已经下了决心赴死,琪王跪直了身子,脸色越来越白。目送着袭玥被压下去。
众人看不见的袖子里,十指已经是紧紧地收紧,指尖深深地陷进了皮肉里,鲜血染红了指尖。
等她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琪王眉宇之间顿时浮现出痛苦之色,再也压抑不住,身子剧烈抖动,幽深的眸子越来越红,平日里温润如水的面容已经开始扭曲,仿佛丧失了理智。
“唔……”痛苦的闷哼再也压抑不住,自唇齿之间泄露出来。
“景琪!”皇帝下来,还未靠近琪王,琪王已是站直了身子,浑身散发着势不可挡的戾气,眼中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
“保护皇上,”影卫纷纷出动,及时拦住皇帝,将琪王围困,“滚开,滚开……啊……”琪王如发狂的野兽,伴随着月光升起的那一刻,痛苦而狂妄的嘶吼响彻整座宫殿。
殿外。郁尘远远地看着已经出现在天边的月亮,不禁屏住了呼吸,忧心忡忡的看着看向宫殿,上弦月已然升起,景琪体内的蛊毒怕是要发作了,可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
微风吹过,带起一丝声响,郁尘竖起了耳朵,立马捏紧了沐风的手臂,“木头,是不是景琪的声音?”
“郁公子,不是王爷的声音,您听错了!”沐风还是第一次见到郁尘如此草木皆兵,也不知道王爷的计划能不能成功?
片刻之后,琪王的声音传了出来。郁尘一马当先,手持着免死金牌就往里面跑,必须得赶在影卫对袭玥动手之前,否则,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快,宣太医,”皇帝急道,亲眼看着心爱的儿痛苦的模样,心中狠狠一震。
殿门打开,郁立马冲了进来,命沐风驻守在门口,景琪中蛊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影卫本就不是琪王的对手,又不敢对琪王下杀手,十几人都没能控制住琪王,反而被他打得鼻青脸肿。
“郁尘,琪王怎么会这样?”皇帝急问。
郁尘来不及跟皇帝细说,见袭玥不在大殿之中,顿时急道:“皇上,只有王妃能救得了琪王,敢问,王妃现在何处?”
皇帝虽不知各种隐情,来不及细想,忙让人去将袭玥带回来。
景琪,等我……
白绫高悬,袭玥已经踏上了板凳,双手抓着白绫,却是迟迟未动,琪王压抑的痛吟声声入耳,她早已心急如焚,身边这几位影卫根本不足为惧。
只是。她必须得等,等皇帝先人认输,才不会辜负景琪的一片苦心。
“王妃……”传话的人一进来,刚一开口袭玥就已经是松开了白绫,一跃而下,急忙赶往大殿。
“滚开啊,都给我滚……”琪王控制不住,一声声吼着,心口里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咬着,痛入骨髓,恨不得将胸口的那只该死的蛊虫挖出来。
“不要!”袭玥赶来,就见琪王手落在自己的胸口处,她疾步上前,挥开阻拦她的侍卫,眼中已是潮湿。紧紧的抓着琪王的手,琪王奋力挣扎,袭玥拼了命,死死地抱着他。
琪王终究忍不住,张口咬在袭玥的肩上,牙齿刺穿白皙的皮肤,血腥味顿时在嘴里散开,体内躁动的蛊虫像是头饿狼,贪婪的吸食蛊引美味的血。
琪王的挣扎渐渐越来越弱,袭玥一动未动,从始到终都紧紧地抱着他,比起看着他痛的撕心裂肺,这点鲜血又算的了什么。
大殿里一瞬间安静下来,皇帝提起的心脏也渐渐落下,震惊的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仿佛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
他意识到,琪王之所以眼睁睁的看着袭玥拿着白绫离去,就是算准了袭玥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
良久,琪王离了袭玥的肩膀,身子软软的滑下,“景琪,景琪……”
“快,竟琪王扶进去!”皇帝道。
床榻上,琪王脸色苍白,整个人虚弱的仿佛久病初愈的病秧子一般,郁尘施了针之后,琪王的脸色才能好一点。
“王妃,药!”沐风煮好了药,端进来递到了袭玥手里。
待郁尘芭拔了针,始终在一边旁观的太医上前,替琪王把了脉,脸色越来越沉。
“启禀皇上,琪王只怕是中了蛊毒,从脉象上看,这毒只怕中了已有十年之久,若是再找不到解救之法,只怕……”
“只怕什么……”皇帝的脸色一瞬间阴沉的可怕。
太医扑通一声跪下,琪王命不久矣这话,太医实在说不出口,郁尘上前,将太医不敢说的话一一禀明,“此蛊名为祭祀蛊,蛊中王者,以血为引,寿命二十载……当年萱妃娘娘仙逝之后。琪王便中了毒,皇上只知道琪王中了毒,却不知道其实是中了蛊。碍于萱妃娘娘,鬼医对皇上心中有怨,故而,这么多年都未曾告知皇上真相。
如今,太子一阴差阳错,将袭玥送到了琪王身边,才能让琪王免于蛊虫噬心之苦,难道皇上还想要杀了她不成。”
“……”旧事重提,往日萱妃的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皇帝的脸色越来越白,远远地看着床榻上的琪王,和静静守在他身边的袭玥,就如同当年他守着萱妃一般。
萱妃。朕做这一切,只是想要将皇位留给景琪罢了,难道,是朕错了吗?
“琪王行了!”太医喜道。
皇帝赶忙靠近,果真见琪王悠悠转醒。
“景琪,景琪……”袭玥小心翼翼的唤着,琪王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将众人扫视了一圈,唯独略过了皇帝,目光锁定到袭玥身上,虚弱的勾了勾唇,“放心,我没事!”
袭玥也如他一般勾了唇,喉间梗塞。鼻尖酸的厉害,扬起的唇也带了几分苦涩,琪王缓缓坐起,就要下床,袭玥赶忙扶着他。
琪王下了床,纵然脸色还有些苍白,比起方才却是强多了,他紧紧地牵着袭玥的手,来到皇帝身边,只问了一句,“父皇,您还要杀了王妃吗?”
“……”琪王的眼神透着冷漠,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一个想要杀了他妻子的刽子手,皇帝心中一寒,只觉得他们父子之间的一丝温情被他亲手毁了。
皇帝叹了一声。琪王拿命来逼他,他还能怎么样,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饱受蛊虫噬心之苦,这么多年,终究是他欠了他的。
“她就这么重要?比皇位还重要?”皇帝有些不甘心的问。
琪王不答反问,“敢问父皇,皇位和母妃,孰重孰轻?”
“……”皇帝哑口无言,这个问题他想了多年,却从未有答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在他心里,就行是皇位重一点,还是萱妃更重一点。若是萱妃更重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当年,他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死,而忍气吞声这么多年。
“若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这皇位,不要也罢!”琪王将皇帝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越发冰冷.
临走之前,他看着皇帝,一字一句的道:“在父皇心里,景琪的命远远比不上江山重要,若景琪是个无能之人,只怕今日,父皇就不会如此在意景琪了。”
琪王深深直击皇帝的内心,凛然的身姿决然而去,寝宫内瞬间变得冷情,皇帝挥了挥手,太医一干人等纷纷退下。
这清冷的寝宫,只留下皇帝一人,皇帝来到床榻,摁下了床头的装饰用的玉如意,顿时,挨着床榻的墙面缓缓升起,皇帝沿着楼梯下去,里面满满的挂满了一个绝美的女子的画像。
皇帝细细抚摸着画像上的女子,喃喃道:“萱妃,朕痴处心积虑,扳倒了太子和皇后,做的这一切都是景琪啊……”
皇帝自说自话,仿佛在寻求肯定,画像中的女子盈盈浅笑,清透的眼神仿佛也在讥讽的笑他自欺欺人。
皇帝手上一阵,怔怔的后退了两步,迟疑的声音透着几分沧桑,“朕,真的错了吗?”
太子府,袭锦云被押着进了专门为太子准备的别院,太子府一干下人走的走,逃的逃,一夜之间纷纷不见了踪迹。
别院内杂草丛生,时不时的还有老鼠从脚底下跑过,袭锦云被侍卫推进来,吓得花容失色,将大门敲得通通作响,“放我出去,我是袭锦云,我要回袭家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门口的守卫没有一丝同情,这样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
袭锦云喊累了,跌坐在地上,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下。
“姐,姐……”门外传来袭锦弘的声音,袭锦云扒着门缝,惊喜的应道:“锦弘,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袭锦云从小娇生惯养,何曾如此落魄,此时听到弟弟的声音,仿佛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袭锦弘被守卫拦着进不去,只能在门口喊着:“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求爷爷想办法救你出来。”
袭锦弘说完,扭头就跑了,他哪里知道,皇帝看在袭老将军的面子上,才没收了袭家的尚方宝剑,只处决了袭渊,而不祸及整个袭家。
如此,已是法外开恩了,哪里还能救得了袭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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